离宫的青石板路覆着一层薄冰,陆清弦与沈清如默然前行。昨夜金銮殿的血仍未洗净,幽冥教死士临死前怨毒的眼神,如同跗骨之蛆,在二人脑海中挥之不去。
“段无涯没走。”沈清如低声道,“他故意现身,是想告诉我们,幽冥教的根,比我们想的更深。”
陆清弦点头,握紧了腰间的孤鸿剑。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网,正悄然笼罩着整座京城。
当日午后,青蚨门。
陆清弦正在演武场擦拭孤鸿剑,门外来报,说城西“四海客栈”发生械斗,死了七个人,都是幽冥教外围弟子,身上带着一种罕见的“孔雀胆”毒镖。
“孔雀胆?”沈清如皱眉,“此毒产自南疆,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话音未落,一名青衣少年匆匆闯入,他是赵谦派来的心腹,呈上一封蜡丸密信。
“陆少侠,沈姑娘,赵大人命我速递此信!幽冥教在京城的根基,不在武林,而在…御马监!”
陆清弦与沈清如对视一眼,皆是心头一沉。御马监,掌管皇家马匹,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油水丰厚,人员混杂,是绝佳的藏污纳垢之所。
密信里还提到,幽冥教利用御马监走私药材、兵器,并以驯马为名,训练死士。监丞刘承嗣,便是幽冥教在京城的头号人物。
三日后,御马监后院马厩。
夜色如墨,陆清弦与沈清如换上太医院医官的衣服,混在为御马诊病的队伍中。空气中弥漫着干草与马粪的气息,远处马厩里传来马匹不安的嘶鸣。
“他们在熬药。”沈清如指着一处冒着青烟的偏房,声音压得极低,“气味不对,不是寻常的兽医药材。”
两人悄悄靠近,只见房内灯火通明,十数名黑衣人在熬煮一种墨绿色的药汁,旁边堆满了成箱的孔雀胆与西域奇毒。房中为首一人,身材枯瘦,正是御马监监丞刘承嗣。
“段左使吩咐,下个月十五,圣驾要去天坛祭天,”刘承嗣对着一名心腹低语,“到时候,御马监负责仪仗,我们的人混在其中。只要他一声令下,毒药洒出,圣驾与文武百官…嘿嘿,幽冥教便能重掌乾坤!”
陆清弦心头巨震。他们竟敢行刺皇帝!
就在此时,一名药童端着托盘走过,不小心撞到了刘承嗣。刘承嗣目光如电,猛地回头,恰好对上陆清弦的眼睛!
“有刺客!”他厉声大喝。
刹那间,整个院子灯火齐明,数十名黑衣人持刀涌出,将二人团团围住!
狭小的柴房内,陆清弦替沈清如包扎手臂的伤口。
方才一场混战,他们虽杀出重围,却也惊动了整个御马监。刘承嗣必然会加强戒备。
“我们得立刻回宫。”沈清如道,“告诉陛下,御马监才是他们的大本营!”
陆清弦却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铜制腰牌,正是从刘承嗣身上扯下的。腰牌背面,刻着一个“鹰”字。
“幽冥教行事缜密,刘承嗣只是个执行者。”他沉声道,“御马监是幌子,真正的巢穴,另有其地。这个‘鹰’字,是幽冥教堂口的标记。”
沈清如恍然:“你是说…我们得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总坛?”
陆清弦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幽冥教经营多年,绝非一朝一夕能除。要彻底瓦解他们,必须找到教主,捣毁其老巢。而这一切,都得从这枚腰牌开始。”
深夜,相府。
陆清弦将铜牌与密信呈给张次辅。张次辅看着铜牌,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这‘鹰’字堂口…”他喃喃道,“三十年前,先皇曾派锦衣卫追查过一个叫‘万鹰堂’的神秘组织,据说此堂专司暗杀与情报,后被幽冥教收编,从此销声匿迹。”
他猛地抬头:“我记得,万鹰堂的总坛建在…汴梁城外的卧牛山!那里早已废弃,难道…幽冥教又重新启用了?”
陆清弦眼中精光一闪:“汴梁城,卧牛山!”
窗外,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手中握着的,赫然是另一枚一模一样的“鹰”字铜牌。黑影在墙头站定,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
“陆清弦,你果然查到了。”段无涯的声音随风传来,“不过,你们来晚了。卧牛山,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这一次,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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