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亲盛会继续进行,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才子佳人吟诗作赋,场面热闹非凡。
然而,玉阶之上那位永宁公主,却始终神色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轮到我上场时,我整了整衣袍,昂首阔步走到场中,朝着公主和皇帝老儿的方向潇洒一揖,朗声道:“白家重九,献丑了!”
说罢,我手腕一翻,接过侍从递来的长枪。枪尖一抖,挽了个漂亮的枪花,随即一套白家祖传的“破军枪法”便施展开来。
但见枪影重重,劲风呼啸间,带着沙场特有的肃杀之气。
一套枪法练完,收枪而立,朝着四方随意地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少年人的张扬笑意,目光最后落在公主身上,挑眉问道:
“公主殿下,臣这套枪法,可还入眼?”
柳暗香依旧端坐,眸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声音如同玉磬轻击。
“尚可。”
虽只二字,但她并未立刻移开视线,反而微微颔首。
这下,周围那些嫉妒的目光更是如同针扎一般落在我身上。
接下来是文试。
当考官抛出关于边境治理的策论题时,不少公子哥儿开始引经据典,之乎者也。
轮到我时,我清了清嗓子,开始高谈阔论:
“要我说啊,治理边境,光念书不行,得实际!屯田?光种地不够,得让兵士们也练着,农闲时组织狩猎,既能改善伙食,还能保持战力!”
“最好再鼓励商队往来,互通有无,边境安稳了,商人自然就多了,税收不就来了嘛!这就叫……呃……那个……武能安邦,商能富国!”
我说得眉飞色舞,虽然用词粗浅,但角度倒是刁钻实在。
席间一些老学究听得直皱眉头,但几位户部的官员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招亲流程过半,内侍官宣布进入“投壶”助兴环节。
不少公子哥为在公主面前表现,纷纷上前,却因紧张或技艺不精,失误频出,引得阵阵低笑。
轮到我时,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箭矢,手腕一抖,箭矢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哐啷!”
精准入壶!
我来了兴致,又拿起一支,看也不看,背对着壶,反手一扔——
“哐当!” 又进了!
我得意洋洋,拿起第三支箭,干脆玩起了花样,把箭往空中一抛,自己转了个圈,再接住,看准壶口,手腕一抖——
“哐当哐当——” 那箭矢不仅在壶里转了几个圈,才稳稳停住。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和喝彩。
连高座上的皇帝都忍不住捋须莞尔。
我得意地拍了拍手,朝着公主方向扬了扬下巴。
柳暗香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她端着茶杯的手指似乎收紧了些。
盛会结束后公主并未当场选定驸马,但内侍官宣读获得赏赐的名单时,我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赏赐比旁人更厚一分。
当我接过那柄沉甸甸的玉如意时,我掂量了一下,心中却犯嘀咕。
这玩意儿能换多少顿酒钱?
我捧着玉如意,虽然心里对当驸马没什么兴趣,但出风头的快感还是让我志得意满。
只是,在退场时,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正微微侧首听着身旁女官说话,右眼下那点泪痣在光晕下格外醒目。
“爹!我没选上!”
一回到府中,我风风火火地踹开书房的门,大声嚷嚷道。
白鸿远正端着茶盏,被我这一惊一乍吓得手一抖,茶水差点泼出来。
他抬头瞪着我,没好气地道:
“没选上你还这般高兴?你这没大没小的莽撞的性子,倒真像个浑小子似的!要不是……”
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硬生生止住了。
我浑不在意地朝他咧嘴一笑:
“嘿嘿,爹,不是单我没被选上,是那位永宁公主压根就没选定驸马!”
“不过嘛——”
我故意拖长了调子,得意洋洋地从怀里掏出那柄莹润生辉的玉如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儿子’的赏赐可是独一份!瞧见没?玉如意!公主亲赐的!”
“这……这!”
白鸿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迅速涌上激动之色,猛地站起身,绕过书案,用力拍着我的肩膀。
“爹!你干嘛!疼死了!”
“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白鸿远脸上难得露出如此畅快的笑容,眼神发亮。
“公主虽未明说,但这等厚赏,已是表明了对你的青睐!这比当场选定驸马更妙,进退自如。”
“好!好小子!这次表现不错!爹允了,准你去城郊猎场玩上几天,松散松散!”
“啊?”
我揉着被拍疼的肩膀,有些莫名其妙。
“就给了个玩意儿,又不是真当上驸马了,至于这么高兴吗?去猎场倒是可以……”
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带哪张弓,骑哪匹马了。
然而,第二日一早,我还在兴致勃勃地收拾去猎场的行装,下人却急匆匆来报,说宫里的人来了,宣旨的仪仗已经停在了府门外!
我手里的箭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么快?!”
我连忙换上正装,赶到前厅接旨。
来的是一位神色肃穆的内侍监。
他展开明黄的绢帛,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厅堂中清晰地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氏子重九,性资敏慧,器识英奇,于永宁公主招亲盛会上,文武兼资,风姿特秀,深得朕心。”
“永宁公主亦觉汝堪为良配。特赐婚于永宁公主柳暗香,择吉日完婚。钦此——”
我跪在地上,脑子里“嗡”的一声。
赐婚?!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身旁同样跪着的白鸿远。
只见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哆嗦,接旨谢恩的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激动过度,也可能是……吓的?
“白公子,接旨吧。”
内侍监将圣旨递到我面前,脸上带着笑容。
我伸出双手,接过那轻飘飘的绢帛。
直到宣旨队伍离去,我还保持着跪姿,盯着手里的圣旨,仿佛能把它盯出个洞来。
去猎场撒欢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我要……娶公主了?
当晚,书房内的气氛异常凝重。
白鸿远屏退了所有下人,对着我开始了紧急“驸马特训”。
“听着,重九。”他背着手,在我面前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
“既然圣旨已下,你这‘驸马’是当定了。首要之事,便是绝不能让公主,乃至宫中任何人,看出你实为女子!”
我点了点头,这个我懂,装了十几年了,有经验。
“但是……”
白鸿远话锋一转,脚步顿住,脸上露出极其尴尬和为难的神色,眼神飘忽。
“但是……这夫妻之间……有些……呃……有些……”
他“有些”了半天,也没“有些”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猛地一甩袖,像是甩掉什么烫手山芋般,扭头对一旁同样坐立不安的叶婉仪道:
“夫人!你……你来跟她说!这……这为父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婉仪显然没料到丈夫会把这等难题直接抛给自己,于是狠狠瞪了白鸿远一眼。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磨磨蹭蹭地走到我面前,声音细若蚊呐,断断续续地开口:
“重九啊……这……这成了婚,就是夫妻了。”
“夫妻之间……除了相敬如宾,还……还有一些……嗯……周公之礼……就是……就是男女之间……那个……敦伦……”
(皇帝:你确定要嫁给那个毛头小子?)
(柳暗香:嗯。)
(皇帝:这小子一看就不靠谱,虽说是你的意愿,但这起码是终身大事……)
(柳暗香:他长的好看。)
(皇帝:这……)
(柳暗香:他看起来不聪明……好拿捏。)
(皇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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