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趁着月黑风高,我换上一身夜行衣,带着玄烬潜至戒律堂飞檐之上。
为合盗贼的一贯设定,还特意用一块黑巾蒙住半张面容。
玄烬盘在我手腕上无语凝噎:“你这般打扮,究竟是去查探还是做贼?!”
“嘘——”
我于唇前竖起食指。“小点声,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我望着门前值守的弟子,眼珠一转,对玄烬低声道:“你去把他们全都毒倒!”
玄烬:……
玄烬忍无可忍地低声吼道:“白重九,你怕是失心疯了?”
我一边拨开额前碎发,一边问道:“那咱们怎么进去啊?”
玄烬瞥了我一眼:“你自己非要来探险,倒问起本座了?”
门口一个守卫突然抬头:“什么动静?”
我吓得立即屏住呼吸。
另一人瞥了眼摇曳的树影:“不过是风声,休要大惊小怪。”
就这警惕性?
寒松峰的防卫也太松懈了吧。
待四下恢复寂静,我一把将玄烬抛下屋檐。
玄烬在半空中扭身:……?
「你这般形态不易察觉,且去替我探路,找一找刑具室所在的位置。」
我以神识传念道。
「再跟你出来胡闹,本座便不是蛇!」
它愤愤地看我一眼,却仍借着月色爬上高墙,没入守卫视线死角。
片刻后,玄烬悄无声息地游回我腕间。
“嘶——”
“本座险些被个人类弟子瞧见。”
它吐着信子在我腕间盘成玉镯状。
“戒律堂内有阵法相阻,本座难以深入。”
“进不去?”我蹙眉轻抚它冰凉的鳞片。
“像寻常防妖符箓和阵法倒是根本拦不住本座的,可此处的阵法……品阶极高。”
我见门前又添了批巡守,心知今夜难有收获。
“暂且撤离,明日再议。”
第二日天刚亮,我便候在俞长清偏殿外。
既然闯不进戒律堂,那不如堂堂正正地把自己送进去。
“俞师叔。”
我端着茶盏恭敬行礼,“昨日聆听教诲后感悟良多,特来报答师叔平日照拂。”
见他翻阅卷宗并未抬眼,我继续道: “今日愿为师叔打理偏殿,洒扫除尘。”
俞长清执笔蘸墨,淡声道:“有心便好。既然是你主动请缨,老夫也不便推辞,自便罢。”
于是我在打扫时佯装失手,“啪”地摔碎案头青玉瓶。
“师叔恕罪!”我立即跪地请罚,“弟子手拙,甘愿受罚。”
俞长清从文书间抬头,眉间蹙起川字纹,却只挥袖道: “无妨,此物本就该换新了。”
等等!
这反应不对啊!
按常理早该罚我去扫雪阶或是抄《清静经》了!
于是我抄起家伙事儿继续“勤快”打扫。
转身时却“不小心”把整壶茶水都浇在那株南海珊瑚盆景上。
“弟子该死!”我慌忙请罪,“方才手滑,请师叔重罚!”
“不妨事。”
他眼皮都未抬,“前几日确实忘了浇水。”
我又“失手”打翻砚台,墨汁泼溅在旁边的宗门卷宗上。
“无妨。”他依然淡定,“稍后命人重新抄写便好。”
我在这偏殿里上蹿下跳,简直要把房顶都掀翻了!
结果他居然稳如泰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老头子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难不成要我当场放火烧房子才能让他动怒?
要不我直接去找个弟子打一架算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他终于搁下朱笔唤我:“白重九。”
我立即双眼放光地望向他,却见他沉吟片刻。
“念在你今日主动为师长分忧,虽成效欠佳……”
他说着又随手抛来一件流光溢彩的法器:“念在你今日主动为师长分忧,虽成效欠佳......”
“此乃朱雀羽所制七翎扇,轻摇可生三昧真火,今日便赐予你防身。”
我捧着宝物愣在原地——这怎么还奖励上了?!
我捧着法器眉头紧锁,实在摸不透这老头子的用意。
俞长清抬眼见我神色有异:“可是这宝物不合心意?”
我赶忙将宝物塞进储物袋:“呃...怎么会呢!就是太惊喜了,哈哈...”
我边说边挤出夸张的笑容:“今日多谢俞师叔厚赐!弟子都没帮上什么忙,反倒得此重宝,实在受宠若惊。”
俞长清见我收下法器,满意地捋须颔首:
“你天资聪颖,悟性上佳。虽内门课程已修毕,若在修行上遇着疑难……”
他指尖轻叩案几,意味深长道:
“可来寻老夫解惑,或是向你大师姐请教。”
我立即躬身应道:“弟子谨记。”
他执笔在笺上批注数行,忽又抬首: “还有一事——”
我正欲告退,闻声立即转身。
终于要处罚我了!
我屏息凝神等着他开口。
“往后便不必再来洒扫。”他垂眸整理卷宗,“此事自有杂役弟子负责。”
我:……
我垂头丧气地踢着石子往回走。
虽说白得件宝物是好事,可夜探戒律堂的计划全泡汤了,实在高兴不起来。
途经假山时,突然有个浑身是伤的杂役弟子踉跄冲来,直直撞到我身上。
“小心——”
我下意识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谁料那杂役弟子竟瘫软在地。
他瞧着不过十三四岁,浑身发抖地向后蜷缩:“别...别打我!”
“都是我的错!求您高抬贵手!”
哈?你这小子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赶忙上前搀扶:“你先起来说话。”
指尖触到一片黏腻湿热——竟是满手鲜血!
我心头骤紧。
好重的伤势!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
正待安抚这重伤弟子,耳畔忽闻脚步声由远及近。
抬头望去,迎面竟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竟是李昀!
世上哪有这般巧合?
李昀故作惊讶地瞪大双眼:“白师妹?方才听说你历练归来,怎的在此欺凌杂役弟子?”
他说得义正辞严,身旁随行的内门弟子立即帮腔。
“就是!白师妹下手未免太狠。即便这杂役冲撞了你,也不该往死里打啊!”
那杂役弟子闻言抖得更厉害,竟蜷缩着朝李昀方向爬了半步。
“你给我闭——”
李昀仍在煽风点火,作势就要上前“主持公道”。
我猛地扣住那杂役弟子手腕,不让他趁乱溜走。
随着李昀高声叫嚷,连巡值的执事堂弟子都被引了过来。
我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进戒律堂的好机会!
“冤枉我?”
我压低声音,手中却借势一扯,攥紧他衣领的同时,将一瓶上品丹药迅速塞入他怀中。
“——这才叫真的‘得罪’。”
他瞳孔猛缩,满脸伤痕都掩不住惊疑。
我却继续扬声道:“此人方才冲撞我在先,我不过还了一拳,谁料他竟弱不禁风!”
他紧紧捂住怀里的丹药,手在抖,话却卡在喉间。
(白重九打碎青玉瓶。)
(俞长清怒气值+10)
(白重九用茶水浇盆景。)
(俞长清怒气值+20)
(白重九用墨泼卷宗。)
(俞长清怒气值+40)
(白重九大惊失色。)
(白重九:俞师叔,你今日怎的都不生气?)
(俞长清:老夫昨日刚立了爱徒人设,你让我怎么生气!你这个逆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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