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执想说的不止将来，还有许多。
例如我心悦你，我明知你是男人。
哪怕残缺的，残缺的男人，我也爱。
还有，我心中明了，如今我给不了你什么，可我想为之努力。
我，真的心悦你。
千言万语，心底那句话，随着桑晚晚唇瓣贴来，越吻越深，沉了底。
顾允执脑子有些乱，他觉得不该如此，又不知该如何。
夜色幽凉，屋内漆黑。
容拾柒睡在床榻里侧，安安静静面对墙壁。
顾允执以为他又被桑晚晚抹了昏睡药物，没有在意。
心乱、脑子乱，可身体被桑晚晚撩拨的更乱。
曲吟风和凌少瑄凑一起，让桑晚晚异能临近三级。
算不上临近，还有些距离。
可对于这个没有晶核的古代而言，升阶已经算快了。
只要再奋斗奋斗，这几日内升到三级不是问题。
到时候她的力量和敏捷也会提升。
活在古代，当然实力越强越好。
男人。
四处都是。
特别是古代，武将不少。
只要她自己实力足够强横，带着容拾柒离开，男人好找，实力好提升，什么都不用怕。
桑晚晚不但自己吃了药剂，还给顾允执也塞了药剂。
本就迷乱的他，被曲吟风截胡好几次，有了彻底释放的缺口。
月亮高挂，月光从半扇窗外挤进来，朦胧了半间屋子，在地上投下窗框格影。
床榻放下了床帏，轮廓投在地面，一片方影，搭在地上格影边，一起随夜风摇曳。
毫无规律，一阵阵，时快时慢。
曲吟风就在窗外，双眼蒙着黑纱，站在窗外横梁上，手紧紧抓着窗框。
屋里动静不小，哼哼唧唧的声音，与他不同，却又相同。
桑晚晚闷笑，“顾大人莫慌，今夜才刚开始。”
“桑桑。”
嘎吱声，翻动声，曲吟风一动不动，仿佛与窗框融为一体。
“一盏茶时间都没到，还不如你。”
凌少瑄那阴魂般的声音响在耳畔，曲吟风差点抬腿将他踹下去。
扭头看他，压低了声音，“你又惹事？”
“你能偷看，我为何不能？”凌少瑄也压低了声音，脸上挂着笑，笑里毫无温度。
耳边是桑晚晚与顾允执的嬉笑声，眼前只能看见床帏一角，让他松口气。
眼底流淌着杀气，唇角依然勾着，“如今看来，他也不过如此，连你都比不上，更何况我？”
曲吟风恨不得敲他，又忍住，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离开。
凌少瑄故作没看见，撇过头，浑身写满倔强。
里面传来桑晚晚的闷笑声，顾允执郁闷哼声，片刻后变成了放软的声音，“桑桑，不管将来如何，你别离开我。”
桑晚晚沉默。
地上影子摇晃的厉害，顾允执说不出话来了，喉头溢出分辨不出的断音。
凌少瑄没有等到桑晚晚回应，骄傲仰头笑。
曲吟风无声松口气，余光扫了眼身旁，又无声叹息，一把拽住了凌少瑄手腕。
等他看过来，视线扫了眼屋顶，将他朝外一甩，又伸出手，在空中握拳。
凌少瑄被他甩出去，腾空而起，在他拳上踩了下，一跃翻上屋顶，只有轻微动静，没有惊扰桑晚晚与顾允执。
曲吟风看了床帏两眼，将窗紧闭，手在窗沿一撑，跃起来，脚尖狠狠蹬了下床沿，朝外跃起。
不曾抬头，伸出手，被凌少瑄俯身伸来的手握住手腕，随着他的力道，跃上屋顶。
曲吟风站稳，朝顾允执隔壁那间房屋顶走去，脚步轻微，没发出一点动静。
凌少瑄跟在他身后，也是轻手轻脚。
曲吟风坐了下来，一条长腿伸直，搭在屋顶，另一条曲起，单手托腮，仰头看月亮。
凌少瑄一双大长腿交迭放在屋顶，双手撑着屋顶，跟着仰头看月亮，“过去你每天都这么看？身体痛了不够，还得心痛？”
“少瑄，你想过将来吗？”
凌少瑄沉默片刻，闷笑着幽幽叹息，“我过来没有将来，如今有了，还有她。”
“那你想过将来如何？”
凌少瑄疑惑转头，看着曲吟风沉静如水的侧颜，“将来该如何？”
“我懂医，也懂药，可我分辨不出晚晚的秘药，完全辨认不出。这药有多厉害，你也深有体会。”
凌少瑄的表情荡漾起来，“这药，很好。”
“晚晚似乎可凭借此药，武功愈发高强起来，她体内有一股我把脉分辨不出的力量，吃下秘药后会越来越强。”
凌少瑄担忧蹙眉，“这药对她身体有害？”
“不，完全无害，此药也是真的可以救濒死之人，可这药的霸道，你我都有体会。”
“那当然，不吃药，我可比你厉害多了，才不是第一次，第二次那般快，之后你也看见了，我比你能坚持。”
曲吟风深吸口气，扯下遮眼黑纱，转头看他，“这药，若是双方都吃，她能更强，越多人吃，她越强，你明白吗？”
凌少瑄眨眨眼，他不傻，很快了然曲吟风的意思，“还不够吗？你，我，顾允执，还不够吗？！”
他声音越来越大，曲吟风扑上前捂住他的嘴，让他含糊说完，才嫌弃松开，在他肩头擦了擦手心，瞪了他一眼。
凌少瑄气闷低头，声音压低，“你的意思是，若是想要她开怀，你还要亲手将其他男人送上吗？”
“我看得出来晚晚想要的将来，不是你我能给的，她嘴里从不提，可眼里都是对自由的渴望，你和我，唯一没有的，是什么？”
凌少瑄哽住，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自由。”
“晚晚的身手你也见过，若是她越来越强，我们的将来也能系在她的身上。”
“她愿意吗？”
“只要她需要我们，便会愿意。”
凌少瑄转头看着曲吟风，神色严肃，“这是你的打算，你设想的将来。
你问过她？你看见的是你想看见的，还是真正看见的？
吟风，姐姐是个人，不是物件，不是你我可以摆布的。
她有她的想法，若是你要跟我讨论与她有关的将来。
我不会自说自语，我会问她，她想要怎样的将来？
便是拼了命也会为她达成。”
凌少瑄从出生就没了选择的权利，没有人问他，想要什么。
如今他遇见了桑晚晚，他无法容忍她身边有其他男人，但他不会轻易干涉她的将来。
他认定了她，也会尊重她的想法，走她想走的路。
横竖，从出生到现在，无人询问他想走什么路，而他早已以为自己无路可走。
如今，他愿意用命为她趟一条路，或用命陪她走一路。
曲吟风怔怔看着凌少瑄，目光从怔然到纷乱，又到愧疚、释然。
他温和笑着，再次仰头看月空，“抱歉，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兄弟一场，爱亦相同，我懂医，你会武，便是前方遍布荆棘又如何？
一同与她携手前行吧，至少你我能真正信赖彼此。”
“曲吟风，我只认你，有资格与我一同，站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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