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异男子的手掌苍白修长,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扭曲蠕动的黑红色煞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怨念,直抓而来!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完全封死了苏清月所有退路!
筑基后期!甚至可能是……假丹境界!
巨大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而下!苏清月瞳孔缩成针尖,体内残存的幽冥之力本能地疯狂涌向天灵,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赵青青目眦欲裂,想要扑上来,却被那恐怖的威压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那邪恶手掌即将触及苏清月头皮的前一刹那——
异变陡生!
苏清月怀中,那枚得自幽冥殿试炼、一直被她贴身收藏的黑色骨片(得自苏清颜的蚀魂引子引),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表面那些原本黯淡的扭曲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嗡——!
一道极其尖锐、针对神魂的诡异冲击波,猛地从那骨片中爆发出来,无差别地射向近在咫尺的邪异男子!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那邪异男子显然没料到苏清月身上还藏着这么一件与他功法同源、却突然反噬的邪物!
“嗯?!”他发出一声惊疑的闷哼,抓向苏清月的手掌下意识地一顿,周身护体煞气自然流转,试图抵御这突如其来的神魂冲击!
就是这一顿的万分之一秒!
苏清月求生的本能爆发到了极致!她根本来不及思考那骨片为何会突然异动,身体已经借着对方那一瞬间的迟滞,猛地向后仰倒,同时双脚灌注全力狠狠蹬在地面!
砰!
泥土飞溅!她以一种狼狈不堪却又极其有效的姿势,险之又险地贴着那恐怖的手掌倒射而出,后背重重撞在一棵枯树的树干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终究是暂时脱离了那必杀一击的范围!
那邪异男子硬吃了那一下神魂冲击,虽然未能真正伤到他,却也被阻了一瞬,脸上那邪异的笑容瞬间化为冰冷的怒意!
“找死!”他眼中红芒一闪,再次锁定苏清月,身形一动,便要再次扑上!
然而,就在这时——
嗷吼——!!!
一声更加威严、更加愤怒、仿佛蕴含着无尽帝王之怒的龙吟,猛地从皇陵深处炸响,震彻整个夜空!
紧接着,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凝练、仿佛由纯粹紫金色雷霆构成的龙形气劲,撕裂长空,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咆哮着直轰而下!目标不再是那片区域,而是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那邪异男子!
这一击蕴含的威力,远超之前!显然是殷玄冥彻底震怒,不惜代价的含恨出手!
那邪异男子脸色终于变了!他再也顾不上苏清月,怪叫一声,周身爆发出浓郁的血色煞气,双手急速掐诀,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诡异防御符文!
轰!!!!!!!!!
紫金雷霆龙气与血色煞气狠狠撞在一起!
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四方!如同实质般的冲击波将地面刮低三尺!周围的枯树林如同纸糊般被撕成碎片!
苏清月和赵青青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再次被狠狠掀飞出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
苏清月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
首先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的、仿佛散架般的剧痛,以及喉咙里火烧火燎的血腥味。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玄黑色蟠龙帐顶,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冰冷的龙涎香气。
她又回到了……殷玄冥的寝宫?
她猛地想坐起身,却牵动了内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想伤上加伤,就躺着别动。”
一个冰冷低沉、带着明显疲惫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清月艰难地转过头。
只见殷玄冥就坐在不远处的榻边圈椅里。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劲装,但外袍松散,墨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连唇色都淡得几乎没有血色,显然消耗巨大,甚至可能伤了本源。
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却依旧锐利如寒星,正冷冷地看着她,里面翻滚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未散的怒意,有审视,有一丝极淡的……探究,以及更深沉的、令人看不懂的晦暗。
“陛下……”苏清月声音干涩沙哑,试图开口,却又引发一阵咳嗽。
殷玄冥皱了皱眉,似乎极其不耐,却还是抬手隔空一抓。
桌上一杯温水仿佛被无形之手托起,稳稳地飞到苏清月唇边。
“喝了。”命令简短冰冷。
苏清月怔了一下,依言小口啜饮。温水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那灼痛感。
“谢……陛下救命之恩。”她放下水杯,低声道。这句话发自真心。若非他最后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她此刻早已落入那邪异男子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救你?”殷玄冥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朕只是清理门户,顺手碾死一只聒噪的虫子罢了。”
他这话说得刻薄,但苏清月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那未曾完全收敛的、因剧烈力量波动而产生的气息,与她之前感受到的、那邪异男子的力量,隐隐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同源之感?虽然性质截然不同,一者堂皇霸道,一者阴邪诡异,但最深层的某种本源,却……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骇然,不敢深想。
“是……臣女僭越了。”她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
殷玄冥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眸子审视着她,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寝宫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清月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混乱的伤势正在被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缓缓修复、梳理,那力量至阳至刚,与她自身的幽冥之力截然相反,却又奇妙地没有引起剧烈冲突,反而如同熨斗般,抚平着她经脉中因强行催谷和冲击造成的损伤。
是殷玄冥在为她疗伤?用他自身的帝王龙气?
为什么?
她心中疑窦丛生,却不敢多问。
良久,殷玄冥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缓和了一丝:“皇陵西侧,你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说。”
苏清月定了定神,将自己在火山祭坛的发现,包括那被挖走的玄煞晶、邪恶的噬龙魔印祭坛、活人祭祀、空界砂、临时空间通道的痕迹,以及最后的埋伏和那神秘邪异男子的出现,尽可能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只隐去了自己用幽冥之力探查苏清颜和那骨片自动护主的细节。
殷玄冥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在听到“空界砂”和“临时空间通道”时,眼底的寒意骤然加深,放在椅背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发出轻微的骨节声响。
“……他们用这种代价巨大、极不稳定的方式,必然是为了传送某种……极其重要或者极其危险的东西。”苏清月最后总结道,声音带着一丝后怕,“臣女怀疑,可能与地脉中那些玄煞晶有关。”
殷玄冥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
苏清月仔细回想那惊魂一瞥:“面容苍白俊美,气质邪异,修为极高,至少筑基后期甚至更高。他使用的力量……血腥而怨念深重,似乎……擅长操控神魂?他还称我为……鼎炉。”她说到最后,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和寒意。
“鼎炉……”殷玄冥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恐怖的、近乎实质的杀意,但很快又被他压下。他冷笑一声,“看来,是‘血魂宗’的余孽也忍不住跳出来了。真是……群魔乱舞。”
血魂宗?又一个魔道宗门?苏清月心中凛然。这天魔宗到底联合了多少势力?
“陛下,那空间通道……”
“通道已毁。”殷玄冥打断她,语气淡漠,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朕已亲手将其湮灭。无论他们送了什么过来,或者想接引什么过去,都已失败。”
苏清月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通道虽毁,但对方谋划已久,绝不会只有这一处后手。
“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殷玄冥忽然道,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尤其是关于地脉玄煞晶和噬龙魔印的关联。此事,朕自有计较。”
他话锋一转:“你如今伤势未愈,那处别院也不必再回去了。暂且留在宫中偏殿养伤。”
留在宫中?苏清月心中一紧。这岂不是离他更近,更处于监视之下?
“陛下,臣女……”
“这是旨意。”殷玄冥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语气不容置疑,“你神魂中的烙印受损不轻,需要龙气温养。否则,留下永久暗伤,影响日后修行,于朕而言,便是废棋一枚。”
他的话语直接而冷酷,点明了她如今的价值和处境——她的灵骨和修为,对他还有用。
苏清月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能低下头:“臣女……遵旨。”
“至于洛云和老五那边……”殷玄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朕会让他们以为,你已在昨夜混乱中‘失踪’,生死不明。你正好借此脱身,暗中替朕继续调查一事。”
“陛下请吩咐。”
“给。”殷玄冥屈指一弹,一枚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人皮面具和一份卷宗落在她榻边。
“此人名叫墨玉,是百草堂一名负责采购药材的哑女管事,三日前已意外溺毙。你伤愈后,便扮作她的模样,潜入百草堂。”殷玄冥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朕要你查清,百草堂与天魔宗、与各地修士失踪案、以及与宫中某些人的具体联系。特别是……一种名为‘魂婴草’的禁药流向。”
魂婴草?苏清月心中一动。这名字一听便知与魂魄有关!
“朕怀疑,天魔宗大规模炼制那种吞噬魂魄的邪器,所需的核心材料之一,便是这魂婴草。百草堂,很可能就是他们在京城最重要的中转据点。”殷玄冥的目光锐利如刀,“找出证据,找出上线,找出所有与之关联的魑魅魍魉。”
任务危险至极!百草堂显然是龙潭虎穴!
但苏清月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应下:“是!臣女定当竭尽全力!”
这是机会!深入敌人核心腹地的机会!
殷玄冥对她的干脆似乎还算满意,微微颔首:“所需身份细节、百草堂布局图、以及墨玉的行为习惯,皆在卷宗之中。给你五日时间养伤和熟悉。五日后,朕要看到你进入百草堂。”
“是。”
交代完毕,殷玄冥似乎不愿再多言,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
一名沉默的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对着苏清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清月挣扎着下榻,忍着剧痛,行了一礼,在那太监的引导下,一步步离开了这间充满帝王威压的寝宫。
她被安置在离寝宫不远的一处偏僻侧殿。殿内陈设简单却干净,早有御医等候在此,为她仔细诊脉、上药。
汤药和膳食也很快送来,皆是灵气充裕、利于疗伤的珍品。
苏清月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看着殿顶繁复的雕花,心中波澜起伏。
殷玄冥的态度依旧莫测。他救她,为她疗伤,予她任务,看似信任,实则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和掌控。他提及那邪异男子和血魂宗时,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和那丝诡异的同源感,更是让她心生寒意。
还有那枚突然异动救了她一命的蚀魂引子引……为何会对那邪异男子产生反应?难道那人也与天魔宗有关?或者……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脑海。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伤势,完成伪装,潜入百草堂。
她收敛所有心神,配合御医的治疗,吞服丹药,运转功法,全力吸收着药力和殿内(或许是殷玄冥刻意引导过来的)稀薄的龙气修复己身。
日子在平静中流逝。
宫中的生活仿佛与世隔绝,除了御医和送饭的太监,她见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
直到第三日深夜。
她正凝神修炼,试图修复神魂中那黯淡不少的紫金烙印时,那烙印忽然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一道断断续续、极其模糊的意念碎片,艰难地传递了过来,仿佛跨越了遥远的距离和强大的干扰:
“……地脉……异动……东南……小心……阵眼……”
意念戛然而止,烙印再次彻底沉寂。
苏清月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
地脉异动?东南?阵眼?
是殷玄冥传来的警告?他在哪里?遇到了什么?为何传递的信息如此破碎艰难?
东南……是指皇城东南方向?还是……百草堂所在的城南区域?
阵眼……又是指什么?是镇压地脉的阵眼?还是……其他什么的阵眼?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
她再也无法安心养伤,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东南方向的夜空。
夜色沉沉,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风暴。
五日期限将至。
前方的路,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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