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雨水那句“烧过的荷叶和泥土的焦香”在夜色中散开时,整个后院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寂静。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几乎等同于指着鼻子点名。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秦淮茹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
秦淮茹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病病殃殃、沉默寡言的何雨水,今天像是换了个人,不仅嘴皮子利索,心思更是缜密得可怕。
她布下的局,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一个口子,现在,这把火马上就要烧到自己家门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应对,一个凄厉的、如同拉响防空警报的声音,就从她身后猛地炸开!
“天杀的啊!没天理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贾张氏像一头被激怒的母野猪,从人群中猛地冲了出来,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两条粗腿乱蹬,双手“啪啪”地拍着大腿,开始了他那套祖传的撒泼打滚绝活。
“杀千刀的何雨水啊!你个小贱蹄子,刚从医院爬回来,不安生养病,就跑出来冤枉好人!我们家棒梗才多大?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们就这么往他身上泼脏水!
你们的心是黑的啊!我苦命的儿子啊,你死得早啊,留下我们娘儿几个,让人家这么欺负啊!我不活了!我今天就死在这儿,让你们称心如意!”
她一边嚎,一边在地上打滚,把地上的尘土扬得满天都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场面,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才怪。
院里的人看她这副做派,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是那种既嫌恶又习以为常的表情。
这套流程,大家太熟悉了。
许大茂一看这架势,气不打一处来。
好嘛,贼喊捉贼,还玩上撒泼了!
“贾张氏!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何雨水说得有理有据,你家棒梗下午是不是在后墙根烤鸡了?全院的人都闻见味儿了!”
“烤鸡怎么了?!”贾张氏猛地从地上一挺身,叉着腰,像个即将爆炸的煤气罐,“我们家吃个鸡,犯了你家王法了?那鸡是我们家亲戚送的!你有证据说我们吃的是你家的鸡吗?你拿出来啊!拿不出来你就是血口喷人!我撕了你的嘴!”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秦淮茹动了。
她没有去扶她那撒泼的婆婆,而是用一种极其委屈、极其无助的姿态,缓缓地走到了傻柱面前。
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欲落未落,就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傻柱,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地搔在了傻柱的心尖上。
“柱子……我……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雨水她……她是不是对我们家有什么误会?棒梗那孩子虽然淘气,可他……他不会做那种事的。我们家再难,我也不会教孩子去偷去抢啊……”
她说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终于顺着脸颊滑落,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颗破碎的珍珠。
“柱子,你信我吗?”
这一声“你信我吗”,简直是核弹级别的暴击。
傻柱的魂儿,瞬间就被勾走了。
他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秦淮茹,再听听后面贾张氏那杀猪般的嚎叫,他那本就不甚发达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一边是逻辑清晰、句句在理,但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亲妹妹。
另一边是柔弱无助、被人“冤枉”的心上人。
这道选择题,对傻柱来说,答案是唯一的。
他立刻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把秦淮茹护在了身后,对着何雨水就急了。
“雨水!你胡说什么呢!不就一只鸡吗?怎么还扯上棒梗了?他还是个孩子!你刚出院,脑子不清楚,赶紧回家歇着去!别在这儿添乱了!”
他这话,等于是公开站队,直接否定了何雨水刚才所有的分析和推理。
何雨水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副被美色迷了心窍、敌我不分的蠢样,心里最后那点温度,也彻底凉了下去。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个项目,果然是烂到了根子里。
指望这个关键人物?
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眼看院里的局势就要失控,一直沉默的一大爷易中海终于开口了。
“好了!都别吵了!”
他一说话,分量就是不一样。
连撒泼的贾张氏都暂时收了声,只是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易中海站起身,背着手,踱到院子中央。
他先是看了一眼秦淮茹,眼神里带着安抚,然后又看向许大茂,语气沉稳。
“大茂,我知道你丢了鸡心里不痛快。但是,凡事都要讲证据。雨水刚才的分析,只是推测,不能当成证据。
棒梗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能因为一些猜想,就毁了一个孩子的前程。我看,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他这话,明摆着是在和稀泥,而且是明目张胆地偏袒贾家。
二大爷刘海中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感觉自己的官威被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轮番按在地上摩擦,可一大爷发了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脸扭到一边,生闷气。
而三大爷阎埠贵,则早就掏出了他的小本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哎,这一晚上,点了这么多灯,费了多少煤油。许大茂丢了只四斤半的老母鸡,按市价,一块八。傻柱这只公鸡,看着得有五斤,就算两块钱。
这么一折腾,里外里,咱们院的集体财产(指时间精力)和个人财产,都遭受了重大损失啊!不划算,太不划算了!”他一边算,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
许大茂一听要就此了结,顿时急了:“一大爷!这怎么能算了呢?我的鸡……”
还没等他说完,傻柱那英雄救美的豪情又上来了。
他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说道:“许大茂,你嚷嚷什么!不就是一只鸡吗!多大点事儿!算我的!我赔你!明天,不,后天!我托人给你弄一只更大更肥的!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也别再提了!听见没有!”
他这话一出,等于是自己主动把这口黑锅背了下来,还顺带承担了经济损失。
许大茂虽然不甘心,但有了一大爷的和稀泥和傻柱的承诺,他再闹下去也讨不到好,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贾张氏见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冲着许大茂的方向“呸”了一口,然后由秦淮茹扶着,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家了。
临进门前,秦淮茹还不忘回头,给了傻柱一个饱含着感激、崇拜和一丝若有若无情愫的眼神。
傻柱被那眼神看得骨头都酥了三两,觉得自己今晚简直是力挽狂狂澜、拯救世界的英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傻笑。
一场轰轰烈烈的全院大会,就以这样一种荒诞的方式收了场。
人群渐渐散去,各自回家议论今晚的八卦。
院子里,只剩下傻柱,何雨水,和那个依旧在“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的瓦罐。
傻柱搓着手,一脸邀功地对何雨水说:“雨水,你看,哥厉害吧?三下五除二,就把事儿平了。走,回家,哥给你盛鸡汤喝,这汤炖得,香着呢!”
何雨水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默默地走进了自己那间又小又暗的屋子,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哥哥的“好意”和那锅用她的清白换来的鸡汤,一同隔绝在了门外。
门外,傻柱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愣在了原地。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摆平了所有事,为什么妹妹还是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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