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放映科。
许大茂今天走进办公室的姿势,都跟往常不一样。
他腰杆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手里那搪瓷缸子都快举到跟厂长一个高度了。
办公室里几个同事正在闲聊,见他进来,有人打趣道:“哟,大茂今儿个是捡到钱了?瞧这春风得意的样儿。”
许大茂“啪”地一下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放,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捡钱?俗!太俗了!我跟你们说,我昨天,办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难道你下乡放电影,被哪个村的村花给相中了?”一个同事挤眉弄眼地开着玩笑。
“去你的!”许大茂笑骂了一句,随即脸上又换上了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院里,那阶级斗争,复杂着呢!”
他绘声绘色地把昨天院里通下水道的事儿,掐头去尾,隐去何雨水的功劳,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忍辱负重、力挽狂狂澜、智斗恶霸的孤胆英雄。
他讲得是口沫横飞,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大义凛然。
“……当时那情况,千钧一发!傻柱那莽夫,砂锅大的拳头就冲我面门来了!院里那几个大爷呢,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能躲吗?我不能!我身后,是全院老百姓的殷切期盼!我代表的,是咱们院里渴望公平正义的呼声!”
他猛地一拍桌子,把旁边一个打瞌睡的同事吓得一哆嗦。
“我当场就给他普法!《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你们懂吗?我一条一条地给他背!当时就把那傻大个给镇住了!愣是把他那拳头,给憋回去了!你们说,这叫什么?这就叫知识就是力量!”
办公室里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好家伙,大茂,没看出来啊,你还会背法律条文呢?”
“可不是嘛,以后谁还敢说咱们大茂光会摇片子,人家现在是文化人,法律专家!”
“傻柱那夯货,也就大茂你有办法治他!解气!真他娘的解气!”
许大茂在一片恭维声中,飘飘然地喝了一大口茶水,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他知道,何雨水那丫头说得对,这名声,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挣回来的。
以前他在厂里,名声也不怎么好,大家看他,总带着点“鸡贼”、“小人”的眼光。
可今天,他成了“智斗傻柱”的英雄,这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整个上午,许大茂都沉浸在这种虚荣的满足感里。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特意去了一趟后勤处,跟管仓库的老李头称兄道弟,软磨硬泡,用两包大前门,换来了一小沓子厚油纸和几块玻璃。
下班的铃声一响,许大茂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连同事喊他打牌都顾不上了。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项目”要执行。
他骑着车,先是去了趟学校。
何雨水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她今天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脸上的伤也消退了一些,只是那眼神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军师,上车!”许大茂满面红光地招呼。
自行车穿行在胡同里,许大茂献宝似的汇报着今天的成果和下一步的计划。
“军师,你那招真是绝了!今天我在厂里这么一说,那帮孙子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还有,你看这个!”他拍了拍后座上用麻绳捆着的玻璃和油纸,“我准备晚上就把院里那几家破了窗户的给糊上!这叫什么?这叫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嗯。”何雨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别高兴得太早,今天晚上,估计有场硬仗要打。”
“硬仗?什么硬仗?”许大茂不解。
“易中海不是傻子,他吃了这么大个亏,威信扫地,必然要找回场子。他最擅长的手段是什么?”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开全院大会!”
“没错。”何雨水的声音在风中清晰地传来,“他一定会开会。会议的主题,无非就是‘强调团结’、‘整顿风气’、‘尊重长辈’之类的空话。明面上是说给全院听的,实际上,每一个字都是冲着你来的。”
“他要利用自己几十年积累下的余威,在道德上重新压制你,把你今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正面形象,打回‘爱出风头的小人’的原形。”
许大茂听得后背有点发凉,他光顾着高兴了,还真没想这么深。
“那……那我该怎么办?跟他对着吵?”
“吵架是最低级的手段。”何雨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他要开会,就让他开。他搭台,我们唱戏。他想讲道德,我们就跟他讲实际。他打他的太极拳,我们耍我们的真功夫。”
“记住,你的核心优势,不是嘴皮子,是‘办实事’。晚上到了会上,你什么都不用做,等我给你信号。”
自行车到了四合院门口,许大茂的心情已经从云端落回了地面,多了几分凝重。
他看着何雨水那瘦弱的背影,心里暗暗佩服,这丫头简直就是易中海肚子里的蛔虫,把那老东西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许大茂前脚刚把车推进院子,二大爷刘海中就挺着肚子,官腔十足地挨家挨户通知:“咳咳!通知一下啊!一大爷有重要指示,今天晚上七点半,在中院开全院大会!讨论咱们院里近期的思想动态问题!要求各家各户,无特殊情况,必须参加!不得缺席!”
这通知一出,院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
昨天刚闹完一场,今天又要开会,谁都知道,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矛头,直指新晋的“红人”许大茂。
许大茂心里冷笑一声,看了一眼东厢房的方向,心里有了底。
他没理会众人探究的目光,径直扛着玻璃和油纸,走到了中院一家窗户破了个大洞的住户门口。
“王大妈,我下班弄了点玻璃和油纸,看您家这窗户漏风,我帮您给糊上吧?”他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半个院子的人都听见。
王大妈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许大茂说干就干,找来梯子,量尺寸,裁玻璃,和糨糊,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练过的。
不一会儿,另外两家窗户有破损的也凑了过来,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许大茂忙得满头大汗,却乐在其中。
夕阳下,那个曾经在院里人人喊打的许大茂,此刻正站在梯子上,认真地为邻居修补着窗户。
他周围,是几张带着感激和认可笑脸的街坊。
而远处,正房的阴影里,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易中海狠狠地抽了口烟袋,他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一记重拳,还没等打出去,就好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许大茂这小子,太滑了。
他用实际行动,在他开会之前,又给自己刷上了一层厚厚的“功德金漆”。
晚上的这场鸿门宴,怕是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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