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的龙头拐杖,在青石板上“笃笃笃”地敲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她虽然耳朵不好,但那双眼睛,却比谁都毒。
她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还在地上干嚎的许大茂,和那个站得笔直的何雨水身上。
“大晚上的,不睡觉,吵吵什么?”老太太的声音沙哑而威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易中海,你说,怎么回事?”
易中海立马换上了一副恭敬又委屈的表情,上前一步,扶住老太太的另一只胳膊,凑到她耳边,大声地,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在他的版本里,许大茂成了处心积虑破坏团结的野心家,何雨水则成了伶牙俐齿、不敬长辈的教唆犯,而他们三位大爷,是忍辱负重、维护大局的受害者。
聋老太太听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
她把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许家的娃子,你给我站起来!”她冲着许大茂喝道。
许大茂的哭嚎声戛然而止,他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缩着脖子,连头都不敢抬。
在老太太面前,他那点演技,根本不够看。
“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老婆子!”老太太冷哼一声,“院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出头了?你上面没大爷了?还是觉得这院里没王法了?”
许大茂吓得一哆嗦,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太太又转向何雨水,那眼神更加凌厉:“还有你,何家的丫头。你哥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不好好念书,学着点好,反倒跟着许大茂这种人瞎搅合!牙尖嘴利,顶撞长辈,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这话,比易中海的诛心之言还要重。
这是直接从根上,从道德品行上,否定了何雨水这个人。
院里那些本来还觉得何雨水有道理的墙头草,此刻也纷纷变了脸色。
顶撞谁都行,顶撞聋老太太,那可是犯了大忌讳。
这老太太在院里,就是“老祖宗”一样的存在。
傻柱见老太太出来给自己撑腰,腰杆瞬间就硬了,他得意洋洋地看着何雨水,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还怎么横!”
秦淮茹也适时地表现出崇敬,低声对贾张氏说:“妈,还是老太太有威望,一出来,这院里就安生了。”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们知道,只要老太太一出马,这场仗,他们就赢定了。
这叫泰山压顶,你再有理,也得被压成粉末。
然而,所有人都预料错了一件事。
何雨水,根本就不是那块会被压成粉末的石头。
她迎着聋老太太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灯光下,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先是微微躬了躬身,语气不卑不亢:“老太太,您是长辈,我们都尊敬您。但尊敬归尊敬,道理归道理。”
“哦?”聋老太太眯起了眼睛,“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想跟我讲道理?”
“不敢。”何雨水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您刚才说,我爹妈没教好我。那我问您,我爹妈是教我看着邻居家窗户破了漏风,袖手旁观;”
“还是教我看着院里下水道堵了发臭,无动于衷?”
“如果助人为乐,为集体做好事,就是没教养,那这个‘教养’,我想我们家确实没有。”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直接把老太太的道德绑架,又给顶了回去。
聋老太太被噎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黄毛丫头当着全院人的面这么诘问。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老太太气得拐杖都在抖。
“是不是强词夺理,大家心里有数。”何雨水环视了一圈院里的众人,“今天这事,很简单。许大茂办了好事,解决了院里的大难题,这是事实。”
“三位大爷不仅不表扬,反而要开会批判,这也是事实。老太太您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先给我们扣上‘没王法’、‘没教养’的帽子,这更是事实。”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我就想问问,这院里,到底还有没有公道?是不是谁年纪大,谁嗓门高,谁就占着理?是不是办了好事,就活该被欺负,被冤枉?”
这几句话,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那些刚刚还在畏惧老太太威严的人,此刻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是啊,小何丫头说得没错,许大茂干的确实是好事啊,怎么就成了罪过了呢?
易中海眼看局势又要失控,急忙站了出来,满脸的痛心和愤怒。
“何雨水!你太放肆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他指着聋老太太,声音都变了调,“这位,是咱们院的‘老祖宗’!她是一位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的革命前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抛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声音里充满了崇敬:“你们都不知道吧?老太太,她可是军烈属!当年打仗的时候,日本人还在北平城里横行霸道,红军队伍在外面艰苦奋战,老太太冒着生命危险,给咱们的队伍送过草鞋,抬过担架!你今天顶撞她,就是对革命先烈的亵渎!你这种思想,是有问题的!是要被批判的!”
这番话一出口,整个院子都炸了。
军烈属?
给红军送过草鞋?
这身份,在当时那个年代,简直就是一道护身金符,一道不可侵犯的圣旨!
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崇拜、敬畏的目光看着聋老太太。
连许大茂都吓傻了,他感觉自己今天捅了天大的娄子,得罪了一位活着的“革命英雄”。
傻柱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指着何雨水,吼得青筋都爆了出来:“何雨水!你听见没有!你个小王八蛋!你敢对军烈属不敬!你……你这是反革命!我要去派出所告你!”
秦淮茹的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知道,何雨水这次,是彻底完了。
谁也救不了她了。
易中海看着何雨水那张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在他抛出的这颗“重磅炸弹”下,被炸得粉身碎骨。
来啊,丫头,你再伶牙俐齿啊?
你再讲道理啊?
在“革命先烈”这顶光环面前,你所有的道理,都是狗屁!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何雨水,等着她的反应。
是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还是吓得面无人色,瘫倒在地?
然而,何雨水接下来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包括易中海,都毕生难忘。
她没有哭,也没有怕。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脑子里快速地检索着什么。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一脸得意的易中海,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像是好奇又像是怜悯的表情。
“一大爷。”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您刚才说,老太太当年,在北平,给红军送过草鞋?”
“没错!”易中海挺起胸膛,掷地有声,“千真万确!我还能拿这事骗你们不成?”
“哦……”何雨水拉长了声音,点了点头,然后,她问出了一个让整个四合院的时空都仿佛凝固了的问题。
“那我就奇怪了。我历史课刚学过,咱们工农红军的万里长征,是从江西瑞金出发,一路转战湖南、贵州、四川、甘肃,最后才到的陕北。您是咱们厂的老党员,见多识广,您能不能给大家伙儿讲讲,红军主力,是走哪条路线,绕到咱们北平城下来接收草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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