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笔下沙沙作响,娟秀的字迹在宣纸上铺陈开《步卒操典纲要》的骨架,每一笔都凝练着她沉稳的思虑。小绿则伏在另一张堆满陈旧账簿的案几上,指尖划过一行行模糊的数字,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口中念念有词地计算着可能的“节流”与“开源”。
“小姐你看,”小绿忽然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指着账簿上几处标记,“这几笔‘虫蛀霉烂’的布匹损耗,报损的时间挨得太近,数量也巧得过分。还有这旧皮甲,说是朽坏不堪用,你看小姐,去年入库时还清点过,就算保养不当,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成堆烂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至少能抠出……”她伸出几根手指,比划了一个颇为可观的数目。
小雪也放下笔,补充道:“庄园上第一批‘特供’家禽,奴婢已托可靠的人去探过城西‘醉仙楼’和军营采买的口风,价钱能比市价高出三成。若能长期供应,确是一笔细水长流的进项。”
我心中微定,正欲开口,书房外却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有令,请小姐速去前厅议事!”
“知道了。”我沉声应道,迅速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对小雪小绿低声道:“你们继续,账目和纲要务必仔细。我去去就回。”
前厅灯火通明,父亲石敬瑭端坐主位,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文士袍、面容精瘦的中年人,此人正是掌管府库钱粮的王司库。气氛莫名地凝滞。
“素月,”父亲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王司库方才禀报,近日府库开支陡增,尤其是你营中支取的粮草、器械损耗,远超前例。练兵耗资,为父明白,但凡事需有度。太原非富庶之地,供养大军已是不易,这账目……”他推过一本摊开的账簿到我面前,指尖点在几处触目的红圈上,“你且看看。”
我心头一凛,我目光扫过那几处红圈,而那红圈正是小绿方才指出的几笔虚报损耗,不是哥们!我成平账大圣了???
“父亲,”我稳住心神,语气平静,“营中开支陡增,皆因新练骑兵及配套步卒所需。战马草料、兵士操练耗损、新制部分简易器械,桩桩件件,皆有实据可查。至于这些所谓‘损耗’……”
我抬眼,“王司库报得勤快,不知可有详实的核验记录?譬如那批‘虫蛀霉烂’的布匹,蛀孔几何?霉斑几许?是入库前便有,还是仓廪保管不善所致?还有那堆‘朽坏’皮甲,究竟是自然朽坏,还是被人拆了甲片挪作他用?”
我每问一句,王司库的额角就渗出细密的汗珠,支支吾吾道:“这…这个…下官…下官也是据实上报,具体详情,还需…还需查证…”
“查证?”我冷笑一声,“司库之责,首在明察秋毫,防微杜渐。若事事皆待事后查证,损耗已成定局,府库岂不成了漏勺?
\"父亲\",我转向石敬瑭,语气恳切中带着刚硬,“女儿练兵,所求无非是为父亲分忧,为太原添一道屏障。军费开支,女儿深知艰难,已严令营中厉行节约。然军中若无钱粮,将士如何效命?若府库账目不清,虚耗公帑,长此以往,恐伤根基!女儿恳请父亲,允我彻查府库积弊,堵塞漏洞,所省钱粮,尽数投入军备!”
厅内一片寂静。石敬瑭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击着,锐利的目光在我和王司库之间来回扫视。王司库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石敬瑭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司库,三日内,将素月所指各处损耗的详实核验记录,连同库房近一年的所有出入明细,一并送至小姐营中,由她亲自核查。府库积弊,是该清一清了。素月,此事交给你,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追回钱粮,严惩不贷!但军中操练,亦不可懈怠。”
“孩儿遵命!”我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肃然应道。王司库如蒙大赦,又似大难临头,颤声应“是”,几乎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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