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琅对高途的“特殊关照”还没让高途理清头绪,一场更大的风波便猝不及防地席卷而来。
这天下午,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近乎粗暴地推开,盛少游一脸阴鸷地闯了进来,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盛少游的闯入像一块巨石砸进本就暗流涌动的深潭。
他带着一身戾气,眼眶泛红,显然已经为了寻找花咏而几近疯狂。
“沈文琅!”盛少游几乎是咆哮着,拳头重重砸在光洁的办公桌上,“花咏人呢?!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沈文琅从文件中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钢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盛总,”他的声音平稳,却像淬了毒的冰,“一个处心积虑、伪装身份潜入我公司,试图为盛家窃取机密的商业间谍,他的下落,我怎么会知道?
或许,是事情败露,无颜面对你这个‘雇主’,自己躲起来了?”
“你胡说!”盛少游目眦欲裂,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越过桌面揪住沈文琅的衣领,“他根本不是间谍!你少在这里污蔑他!”
“哦?”沈文琅挑眉,目光轻蔑地扫过盛少游,语气带着一种恶劣的玩味,“不是为了你,那他费尽心思靠近我,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我沈文琅?” 他顿了顿,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掠过僵立在门口、脸色煞白的高途,然后才重新聚焦在盛少游身上,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清:
“不过,花咏身上的味道……确实独特。盛总,你猜猜,那天晚上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在我耳边,喊的会是谁的名字?”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割断了盛少游最后的理智!他怒吼一声,挥拳就朝沈文琅砸去!
“住手!”
一声嘶哑的、带着惊恐的喊声响起。高途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身体先于意识行动,猛地冲上前,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挡在了沈文琅面前!
盛少游的拳头带着劲风,在高途眼前险险停住。
盛少游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脸色惨白如鬼的秘书,暴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而高途,在喊出那一声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心脏,又瞬间冻结。
沈文琅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耳膜上,砸在他的心上。
花咏……意乱情迷……在他耳边……
那些字眼组合成的画面,像一场无声的爆炸,将他用药物勉强维持的平静外壳炸得粉碎。
尖锐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这句话凌迟,碎成一片一片。
沈文琅在高途冲过来的瞬间,眼神骤然一冷。他迅速起身,一把将摇摇欲坠的高途拽到自己身后,完全护住。
他看向盛少游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充满了骇人的压迫感。
“盛少游,”沈文琅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在我这里撒野,动我的人,你想清楚后果。”
“你的人?”盛少游怒极反笑,指着高途,又指向空荡荡的秘书位,“沈文琅,你他妈到底有几个‘你的人’?花咏呢?你是不是对他……”
“滚出去!”沈文琅厉声打断他,显然不想再纠缠,尤其是当着高途的面。他指着门口,逐客令下得毫不留情。
盛少游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了沈文琅一眼,又目光复杂地扫过被沈文琅护在身后、状态明显不对的高途,最终撂下一句“你等着!”,摔门而去。
办公室内陷入死寂。
高途还处在巨大的冲击和心痛中,浑身发冷,微微颤抖。沈文琅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转身看向他。
看到高途那失魂落魄、面无血色的模样,沈文琅眉头微蹙,刚才面对盛少游时的冷厉稍稍收敛,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缓和:
“没事了。吓到了?”
然而,这短暂的“温和”并未持续。高途抬起空洞的眼睛,望着沈文琅,破碎的心驱使着他,问出了那个让他更加万劫不复的问题,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血:
“沈总……花秘书……他,到底在哪里?”
沈文琅脸上的那一丝缓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目光骤然变冷,锐利地钉在高途脸上,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一样。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几秒后,沈文琅开口了,声音冰寒刺骨,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嘲讽:
“花咏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高途?”
高途浑身一颤,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
沈文琅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怒意和一种“你竟敢过问”的森冷:
“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容忍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得寸进尺了?”
“……”
高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沈文琅眼中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冰冷,只觉得刚才那些心碎的疼痛,瞬间被一种更深、更绝望的寒意所取代。
原来……那些所谓的“好”,那些减轻的工作,那些看似关切的话语,都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稍微流露出一点超出“秘书”本分的关注,换来的就是如此毫不留情的践踏。
他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心,好像在这一刻,彻底死了。连疼痛都变得麻木。
他低下头,避开沈文琅冰冷的目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说:“……对不起,沈总。是我逾矩了。”
说完,他不再看沈文琅一眼,转身,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出了办公室。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沈文琅看着高途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胸口莫名地堵着一股烦躁的火气。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却无法驱散那因高途最后那个眼神而泛起的一丝……莫名的滞闷感。
高途回到自己的工位,安静地坐下。外面阳光正好,他却感觉周身冰冷。
他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一片,悄无声息地,落满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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