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珠帘后的 猛然按住栏杆。 \"高处不胜寒\"五个字在他唇齿间反复研磨,每念一遍,肩头的玄色衮服就沉重一分。当他望向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时,目光里已带着看祥瑞的敬畏。
凤冠下的长孙皇后却将绢帕绞得死紧。\"但愿人长久\"像把钝刀,正慢慢剐着她心底最柔软的那块肉。殿角更漏滴答作响,恍惚间她竟分不清,那坐在月华里的人影究竟是凡胎还是谪仙。
《灯火映人间》
月色澄澈如水,\"离合聚散如浮萍,圆缺盈亏似转轮,从来世事不由人......\"
\"唯愿风烟俱净时,清辉同照两处心......\"
长孙氏轻抚锦帕,绢面洇开层层湿痕。冰凉的泪水爬过脸颊时,她恍惚看见垂髫小儿独坐荒院,数着青石缝隙里钻出的野草。
\"沐儿可是在怨娘?\"
鎏金护甲掐进掌心,那串水晶珠链突然断裂, 的鲛珠滚落满地。二十年不敢触碰的旧伤被诗句揭开,竟比当年难产时更痛三分。
紫檀案几突然震颤,惊醒了恍惚的皇后。太极殿外传来戍卫换岗的铜铃声,她猛然按住自己颤抖的手腕——丹陛下那些隐在阴影里的眼睛,此刻正盯着椒房殿的每盏宫灯。
狼毫笔尖悬在澄心堂纸上方,墨团越积越大。李沐忽然掷笔长叹:\"东坡居士莫怪,实在是中沐明月催人盗诗啊!\"
满座青衣文士僵如陶俑,连呼吸都滞住了。李淳风道冠歪斜浑然不觉,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卢姓公子面若金纸,突然推倒面前酒盏:\"某......甘拜下风。\"
琉璃盏碎裂声里,崔郎君突然狂笑自掴。他盯着掌心猩红指痕,终于明白何为云泥之别。
\"跪——\"
这个字像烧红的铁签刺进卢秀脊骨。他耳中嗡嗡作响,仿佛看见先祖牌位在宗祠里倾倒。\"当年韩信......\"李沐的声音似毒蛇游进他衣领,那柄羞辱的 此刻正抵在他后腰。
崔仲文捂住 辣的面颊,突然羡慕起那些醉倒在席间的同伴。至少他们不必亲眼见证,自己奉若圭臬的崔氏家训,在这个月夜碎成齑粉。
卢秀双腿发软,重重跪倒在地。
他咬紧牙关,眼中燃烧着不甘,声音几乎从齿缝中挤出——
“我认输!”
“我不如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冲出醉月楼,身影转瞬消失在人群中。
楼内众人这才回过神,哄然议论。
“范阳卢氏的卢秀,竟真给李沐跪下了!”
“这下彻底颜面扫地,往后如何立足?”
“众目睽睽下认输,他这辈子都别想抬头了!”
嘲讽声此起彼伏,李沐却神色淡漠。
这便是世家——方才还同气连枝,转眼便对落魄者肆意践踏。
他未再追究,闹剧终了。
醉月楼管事上前恭敬道:“李公子,今日赛乐与诗文双魁,青绮姑娘正候您赴约。”
按规矩,赛乐魁首可同席共饮,诗文魁首得观独舞。李沐一举兼得,四周顿时投来无数嫉恨目光。
“青绮姑娘竟属意于他!”
“恨不能以身代之!若能见独舞,折寿十年也甘愿!”
李沐泰然自若,随管事登楼入雅阁。
门开刹那,青绮眸光潋滟,纤手微扬:“李公子请坐。‘明月几时有’冠绝古今,青绮仰慕已久,今夜得伴公子,实乃幸事。”
幽香袭人,李沐心驰神荡,却只含笑落座:“姑娘过誉,不过即兴之作。”
虽未失态,但佳人在侧,已是无上欢愉。
管事悄然合门退出:“良宵难得,二位尽兴。”
青绮眼波流转,轻声道:“公子可愿赏青绮一舞?若得新诗相赠,更添风雅。”
李沐朗声应允:“诗兴正浓,姑娘且舞。”
红袖翩跹,满室生辉。
小翠呆立一旁,攥紧衣角,满眼酸楚。
花好月圆之夜,终在喧嚣中散尽。
檀板声歇时,李沐于青绮盈盈眼波里题诗一首,方才缓步踏出醉月楼。鎏金门扉前,他摩挲着锦匣频频回首,衣袖沾满楼台灯火。
\"温柔乡原是英雄冢!\"他忽叹,\"今朝方悟古人诚不我欺。\"纵是坚毅如李沐,亦险些沉溺这胭脂阵中。侍立身侧的小婢女急得咬唇顿足,生怕自家郎君着了道,忙岔开话头:\"这匣中莫非就是醉月楼许下的彩头?\"
先前管事确曾言明,诗会夺魁者除得观青绮独舞,更赠稀世珍宝。此刻匣上缠枝纹映着月光,倒真透着几分神秘。\"且看看是何物。\"李沐掀开匣盖时,却蓦地怔住——金丝掐就的边框嵌着瑟瑟宝珠, 明镜清晰照出两张错愕面庞。
\"琉璃镜?\"小翠指尖轻触镜面,\"这分明是公子用砂石炼就的玻璃...\"华美装饰也掩不住熟悉纹路,李沐失笑:\"倒拿我的发明来赠我。\"在他眼中不过寻常的玻璃镜,在旁人看来却是价比连城的奇珍。
\"既如此,送你玩赏罢。\"李沐随手递过,小婢女却如获至宝,将明镜贴在心口甜甜道谢。穿过长安街巷时,她抱着锦匣蹦跳的模样,倒比匣中珠宝更显光彩。
新唐书铺的灯笼在夜色中轻晃。这前堂列满书卷,后院数间净室的所在,已成他们在长安的落脚处。中沐虽过,余波却愈演愈烈:青绮仙子之名传遍坊间,崔卢世家的窘态被编成笑谈,而真正掀起狂澜的,是那首被争相传抄的诗文。
\"明月几时有...\"茶肆酒坊间,总有人击节吟咏。纸笺上的墨迹映着烛光,恍若谪仙挥袖时洒落的清辉。
众人皆被那诗词所震撼,纷纷将其视为传世之作。人们争相传抄吟诵,整个长安城的笔墨纸砚竟因此供不应求,价格飞涨。
李沐之名,亦被众人奉若神明,眼中满是崇敬之色。
更有文人雅士,将其才学推崇至极,赞叹之词愈发隆重。
“这般格律、平仄与曲调……前所未见!”
“李公子此诗,一扫两汉魏晋之风,开创新派文风,堪称一代宗师!”
《明月几时有》不同于传统乐府或五言七言诗,而是词。其本应有词牌名——水调歌头。
李沐虽未明言,但通晓诗文的文人皆察觉其中异趣。众人既惊叹此诗之绝世,亦对这种新风格深感兴趣。
因此,称其开一代文风,为宗师,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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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沐盛会之上,李沐首次于众人面前亮相,正式登上大唐的舞台。无数人对其印象愈发深刻。
“书圣”与“诗仙”两大名号,亦随之广为流传。
然而,李沐带来的影响远不止于此。世家大族连番受挫,颜面无存。
长安,太原王氏庄园内。
王洪望着再度聚集的众人,眉头紧锁,心中不耐。
“又是李沐!”
“我世家在他手中吃了多少亏?”
细究之下,自李沐初入长安,便与世家结下恩怨。一次次交锋,李沐声名愈盛,世家却屡屡受挫,恨意渐深。
“最初,是荥阳郑氏的郑少成在书铺与他起冲突吧?”
“郑少成已被斩首,荥阳郑氏的书铺也落入李沐之手,被他改作新唐书铺,低价售书,针对我世家!”
“而此番,清河崔氏的崔仲文先败,范阳卢氏的卢秀更是颜面尽失,当众跪地认输!”
“这李沐,莫非是我世家的克星?”
王洪心中焦躁,怒火难抑,几乎难以自控。此刻,在世家人眼中,李沐早已成为头号大敌,甚至比李世民更为可恨。
“不能再任他猖狂了!”
“若此仇不报,世家还有何脸面立足长安?”
王洪心一横,决意对李沐下手。他环视众人,沉声道:“你们有何良策,可除此人?”
众人低头沉思,各自盘算毒计。面对这般对手,他们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自然不会留情。
“族长,不如派遣死士,将其刺杀,再一把火烧了新唐书铺?”有人狠辣提议。
王洪虽心动,却知此计难行。
“不可!”
“李沐已得朝廷支持,李靖与天策军皆为他撑腰!如今新唐书铺外,尚有天策军驻守!”
“若与朝廷正面冲突,激怒李世民,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李世民派天策军护卫李沐的举动,终见成效。有天策军与李靖坐镇,世家亦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纷纷赞同这个提议,很快又有人补充道。
\"既然动不了姓李的本人,那就从根基查起!\"
\"新唐书铺的书源不可能凭空而来。只要找到造纸印刷的作坊,捣毁源头也能出口恶气!\"
王洪听罢眸中精光一闪。
\"妙计!\"
\"新唐书铺每日售书量巨大,必然需要频繁补货。我们正好可以追根溯源,找出他们的老巢!\"
\"到时不单能摧毁那里,还能设下埋伏引姓李的上钩......\"
王洪越想越远,思路豁然开朗。
这个方案比先前所有提议都更可行。
在场众人一致颔首表示支持。
\"就这么办!\"
\"顺藤摸瓜端他老窝!\"
\"说不定还能查到姓李的家眷亲属......\"
有人提出更阴毒的计策,要对李沐家人下手!
世家众人对李沐的仇恨已近癫狂,无人提出异议。
王洪击掌定案。
\"立即行动!\"
他当即召来亲信低声布置任务。
但王洪仍不满足。
\"区区一个李沐不足为患,迟早束手就擒。\"
\"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朝廷之势。\"
\"从中沐盛会来看,朝廷元气渐复,长此以往必将势不可挡!\"
\"若不加以遏制,待朝廷羽翼丰满之日,便是我等世家覆灭之时!\"
王洪虽记恨李沐,实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对世家而言,碾死李沐如同捏死蝼蚁。
真正的威胁始终是——
※※※
长安城,太极宫。
甘露殿内,李世民正接见少府监窦德素与工部侍郎段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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