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堂丹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和药味率先涌出。紧接着，一个身影踉跄走出。
此时的凌辰渊，模样可谓凄惨。脸上、身上尽是烟熏火燎的漆黑，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头发被燎得有些卷曲，衣袍上也多了几个被火星烫出的破洞，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
他摊开手心，里面紧紧攥着一个玉瓶，瓶身温润，与他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瓶中，是一种暗金色中带着丝丝血红纹路的粘稠灵液，散发出远比三阶十方剂更加磅礴、更加狂暴的能量波动。
“十方剂改……总算成了这么一瓶极品。”凌辰渊长舒一口气，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感慨，“四阶药剂，果然比想象中难了十倍不止……对精神力的微操、火候的瞬间转换、药性融合时机的把握，要求都太苛刻了。一万灵晶，五份材料，就出了这么一瓶……真是烧钱啊。”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瓶珍贵的“十方剂改”收好，这才有功夫清理自身。好好洗漱一番，换上一身干净衣袍后，他精神稍振，便动身前往日月阁，准备正式申请四阶药剂师的考核。
来到朱长老的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
“奇怪，师傅去哪了？”凌辰渊正自疑惑，忽听得日月阁外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喝彩声，似乎极为热闹。
他循声走去，刚出日月阁大门，便被眼前的场面惊了一下。只见大门外的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各堂弟子，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崇拜。场中央，孔星杰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正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手中高举着一个玉瓶，瓶内是一种赤红如火、纯净剔透的药剂，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隐隐有红莲虚影浮现。
“高纯度红莲药剂！孔师兄成功了！” “四阶！孔师兄是四阶药剂师了！” “恭喜孔师兄！壮我玄峰日月阁！”
欢呼声、祝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朱长老也站在一旁，脸上带着难得的欣慰笑容。林菲站在朱长老身侧，看着场中光芒万丈的孔星杰，眼神复杂，既有对同门成功的祝贺，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孔星杰享受着众人的追捧，目光扫视全场，带着无比的自信，朗声道：“多谢诸位师弟师妹！今日孔某侥幸成功，晋升四阶，绝非终点！一月之后的八峰药剂大比，我孔星杰，定当为我玄峰夺回荣誉，剑指魁首！”
此言一出，更是引来一片沸腾的欢呼。
朱长老上前一步，含笑点头：“星杰，不错。红莲药剂炼制难度不低，你能成功，可见基础扎实。但切不可骄傲自满，四阶只是开始，大比之上，强手如云，还需继续努力。”
“谨遵长老教诲！”孔星杰恭敬行礼，但眉宇间的得意却难以掩饰。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刚刚从日月阁内走出来的凌辰渊。看到凌辰渊那一身干净衣袍（显然已洗漱整理过），孔星杰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故意扬声道：“哦？凌师弟也来了？莫非也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来观摩为兄炼制四阶药剂的过程，想学习一二？可惜啊，师弟来晚了一步，炼制已经结束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凌辰渊身上，不少人都带着好奇、审视，甚至轻蔑。一个武堂弟子，跑来日月阁核心之地作甚？
凌辰渊对孔星杰的挑衅恍若未闻，径直走到朱长老面前，恭敬行礼：“师傅。”
朱长老看到他，就没好气：“你小子，终于舍得从你那冒黑烟的丹房里出来了？怎么，一万灵晶都烧完了？”她这话声音不大，但附近不少弟子都听到了，顿时引来一阵低低的窃笑和议论。
凌辰渊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出朱长老话里的揶揄，坦然道：“回师傅，弟子正是为灵晶之事而来。弟子欲申请四阶药剂师考核，还请师傅准许。”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凌辰渊，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更大的哗然和质疑声！
“他…他说什么？四阶考核？” “我没听错吧？他才进日月阁几天？听说刚通过三阶考核没多久啊！” “一个从小地方来的武堂弟子，见过四阶药剂长什么样吗？就敢大言不惭！” “真是可笑！怕是连四阶药材都认不全吧？” “学了两天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简直是浪费朱长老的时间和资源！” “肯定是看孔师兄成功了，心里不平衡，想来哗众取宠！”
孔星杰更是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嗤笑出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凌辰渊，你是不是炼丹把脑子炼坏了？还是说，你以为四阶药剂师是路边的大白菜，随便谁都能来考核？你知道考核一次需要耗费多少珍贵的四阶材料吗？那不是你武堂的那些破烂！”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凌辰渊，语气极尽奚落：“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劝你赶紧回去洗洗睡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平白让人看了我玄峰的笑话！”
凌辰渊终于抬眼看向孔星杰，眼神平静无波，淡淡道：“孔师兄如此笃定我无法通过考核？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孔星杰眉毛一挑：“赌？赌什么？”
“就赌一万灵晶。”凌辰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若我考核失败，这一万灵晶，双手奉上给孔师兄。若我侥幸成功……那就请孔师兄也慷慨解囊，资助师弟一万灵晶，如何？”
又是一万灵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赌注可不小！
孔星杰眼睛眯起，心中飞快盘算。他绝不相信凌辰渊能成功！这简直是给他送钱！正好可以报之前被“讹诈”之仇！
“好！我跟你赌！”孔星杰冷笑一声，“在场诸位都是见证！凌辰渊，你若失败，可别赖账！”
“自然。”凌辰渊点头，随即转向朱长老，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师傅…那个…赌注的一万灵晶，弟子暂时没有…能否先向您借支？若弟子输了，日后做牛做马，定当偿还！”
朱长老被他这操作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小子！刚才问你灵晶是不是烧完了，你果然是烧完了！现在还敢借钱跟人赌？！老身真想一巴掌……”
一旁的林菲也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声惊呼：“凌师弟…你…你两天真把一万灵晶都用完了？！”那可是一万灵晶啊！她攒好久都攒不到这么多！
朱长老看着凌辰渊那看似“莽撞”却又异常坚定的眼神，再想到这小子之前创造的那些不可能，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万一呢？万一这小子又创造奇迹了呢？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狠狠瞪了凌辰渊一眼，最终还是肉痛地拿出自己的令牌，划了一万灵晶到一个临时赌约公证盘口中（宗门内允许此类公证赌约），咬牙切齿道：“好！老身就再信你一次！小子，你要是输了，以后就给我待在日月阁扫一百年的地！”
众人见到朱长老竟然真的借了灵晶给凌辰渊完成赌约，顿时一片哗然，惊讶不已。朱长老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真的认为这武堂小子有希望通过四阶考核？
孔星杰见状，脸色更加阴沉，心中冷笑更甚：也好，就让朱长老也看看，她看重的这个小子，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既然赌约已立，师傅，请为弟子准备考核吧。”凌辰渊仿佛没看到周围各种复杂的目光，对着朱长老平静地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凌辰渊身上。一场看似毫无悬念、自取其辱的考核，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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