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瑶光破茧·虚实昆仑策
昆仑虚的云海翻涌如怒涛，墨色云层中金戈铁马之气愈盛。瑶光上神独立在万丈悬崖边，百年来首次卸去所有伪装，素白衣袂猎猎作响，眼中重现昔日战神的锐利锋芒。
天宫请命
九重天宫，金霄宝殿。万丈霞光透过琉璃穹顶，在蟠龙金柱间流转生辉。瑶光上神一袭素白战袍，踏着汉白玉阶昂首而入。她周身剑气凛然，每步踏出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漾开细微波纹，两旁执戟天兵被这股威压所慑，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宝殿尽头，九阶鎏金台之上，天君端坐九龙盘绕的至尊宝座。冠冕垂下的十二旒白玉珠微微晃动，遮不住他审视的目光。
\"瑶光上神何事觐见？\"天君的声音沉浑如钟，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瑶光目光如电，直射殿角蟠龙柱后的阴影。那里蜷缩着个瘦小身影，正瑟瑟发抖地攥着洗得发白的衣角。
\"臣请带素锦一族最后血脉离去。\"瑶光的声音清越如剑鸣，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素锦惊恐抬头，小脸苍白如纸，唇上还留着咬出的血印。她穿着不合身的旧宫装，袖口磨得起毛，但那双眼睛却亮得灼人——像是把三万英魂的不屈都凝在了这双瞳仁里。
天君蹙眉，指尖轻叩扶手上的龙首：\"素锦一族确为忠烈，然此女年幼，留在天宫受教养岂不更好？朕已命文曲星君......\"
\"文曲星君？\"瑶光忽然冷笑，剑鞘轻点地面。霎时间幻象丛生：金殿化作焦土，三万银甲将士血染战袍，仍死死护着天族战旗。幻象最深处，有个女子将婴儿塞进岩缝，返身迎向漫天箭雨——正是素锦生母最后的身影。
\"三万将士为天族流尽最后一滴血，其遗孤却在此备受冷眼。\"瑶光的声音淬着冰，\"陛下可知她平日宿在何处？——浣衣池旁的杂役房！可知她餐食如何？——连膳房小仙都敢克扣她的灵米！\"
天君面色微变，旒珠碰撞作响。殿下众仙窃窃私语，几个曾经欺辱过素锦的仙官脸色发白。
瑶光忽然单膝触地，长剑横于身前：\"臣以战神之名起誓，若得此女，必倾囊相授。他日战场相见，她定会成为不辱没素锦英名的战士——而非困在这金笼中的雀鸟！\"
良久，天君轻叹一声：\"准。\"一枚白玉令牌飞落瑶光掌心，\"带她去武库挑件趁手的兵器吧。\"
素锦怔怔望着瑶光伸来的手，那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却比任何锦缎都让她觉得温暖。
玉虚救凤
昆仑山脉极北之境，终年笼罩在灰暗的雾霭中。折颜踏碎虚空而来，衣袂飘飞间带起流云万千。越往玉虚宫禁地深处，空气中的肃杀之气愈重，隐隐传来金石交击的铮鸣。
穿过九重隐匿结界，眼前赫然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寒渊。万丈玄冰凝结成的锁链如虬龙盘绕，将一只金色凤凰死死禁锢在冰壁之上。那凤凰羽翼残破，本该流光溢彩的金翎脱落大半，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创口。最令人心惊的是尾羽处——华美绚丽的凤尾被齐根斩断，残留的伤口凝结着森然黑冰。
\"金羽师兄。\"折颜的声音在深渊中荡开回响，指尖凝出本命真火。那火焰呈七彩流光，化作一柄利刃斩向玄冰锁链。
凤凰艰难抬头，琉璃般的眸子里映出来人身影，发出一声悲怆的长鸣。就在锁链断裂的瞬间，整个寒渊突然震动，无数血色符咒自冰壁浮现——竟是翼族布下的噬神大阵！
\"小心......\"凤凰虚弱地警示，\"他们以我精血为引......\"
折颜冷哼一声，袖中飞出七十二枚桃木符箓，在空中布成先天八卦阵。桃符与血咒相撞迸发出刺目光芒，映亮他冷冽的眉眼：\"雕虫小技。\"
他并指划破掌心，赤金神血滴入阵眼。霎时间万千桃枝虚影破冰而出，将血色符咒尽数绞碎。凤凰终于挣脱束缚，坠落时化作金袍男子，浑身都是狰狞的伤口。
\"他们每日取我三根尾羽......\"金羽咳着血沫，\"混合玄铁打造破阵箭......说要专门对付凤族元神......\"
折颜扶起同门，将三枚金丹渡入他口中。丹药化作流光没入经脉，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开始缓慢愈合。\"七百年前你为我挡下诛仙箭，\"折颜指尖凝出疗愈圣光，\"今日之后，凤族再不任人欺凌。\"
金羽忽然抓紧他的手腕：\"小心......玄女身上有桃花印记......她投敌前偷了你赠予凤九的护身符......\"
寒渊外传来翼族巡卫的呼啸。折颜拂袖布下幻阵，眼中凝起霜雪：\"且让他们再得意片刻。\"他搀起金羽，两人身影化作缤纷落英，消散在凛冽寒风中。
唯有冰壁上残留的桃木清香，诉说着方才惊心动魄的救援。折颜临去前回望一眼寒渊，心中默念：霄霄，待我了结此间事，便回桃林陪你看花开花落。
惊心盗图
子夜时分，昆仑虚笼罩在浓重的墨色中。玄女如一缕黑烟，悄无声息地潜过三道守卫森严的关卡。她贴着冰冷的宫墙移动，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巡逻天兵的火把光影。
藏书阁巍峨的轮廓在黑暗中显现，玄女眼中闪过贪婪的光。就在她即将触及青铜门时，一道无形的屏障突然显现，将她狠狠弹开。
\"上古禁制......\"她咬牙，指尖凝出黑气试探。屏障泛起涟漪，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
时间紧迫。玄女狠心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空中画起破阵咒。鲜血滴落处泛起黑红相间的邪光，与金色禁制激烈碰撞。阵法反噬让她喉头一甜，呕出的鲜血溅在白玉阶上，但屏障总算裂开一道缝隙。
阁内比想象中更加凶险。千年玄冰铺就的地面滑不留足，两侧墙壁布满窥视之眼。玄女如灵猫般腾挪，衣角还是被突然喷出的幽冥火灼焦。在跳过一道突然裂开的地缝时，她险些被底下伸出的鬼手拽入深渊。
终于，在阁心白玉台上，她看到了那卷梦寐以求的城防图。玄女眼中迸发出狂喜，伸手抓向图卷——
\"铛——！\"
震耳欲聋的警铃骤然响起，七十二盏长明灯同时大亮，将整个藏书阁照得如同白昼！
\"有奸细！捉拿叛徒！\"
四面八方传来天兵的呼喝，脚步声如雷鸣般逼近。玄女慌乱中抓起图卷，返身冲向来的方向。
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她左闪右避，图卷险些脱手。就在她捏碎传送符的刹那，一支金箭破空而来，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射穿她的右肩胛骨！
玄女惨叫一声，在传送白光中最后回头——百步外的观星台上，素锦挽弓而立的身影被月光镀上银边。少女目光如电，第二支箭已然搭在弦上。
传送法阵闭合的瞬间，玄女听见瑶光冷冽的声音响彻云霄：\"这一箭，是利息。\"
虚实之策
昆仑主殿内，九盏青铜鹤灯将四周映照得亮如白昼。众神环绕着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清晰地映出玄女仓皇逃窜的身影，肩头那支金箭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鱼儿上钩了。\"墨渊负手而立，声音沉稳如昆仑山岳，目光却锐利如剑，仿佛已穿透水镜，望见远方翼族大营中的慌乱。
折颜身侧的金袍男子——金羽上前一步，指着镜中玄女紧握的图卷：\"那图上标注的'金翼谷'，实则是我的涅盘之地。\"他唇角勾起冷峻的弧度，\"三百年前我在那里布下凤凰真火阵，本为渡劫所用，如今正好请君入瓮。\"
东华帝君指尖一朵佛铃花悠然绽放，花瓣散作点点金光没入水镜：\"既然翼族想要捷径，便给他们一条通往往生极乐的捷径。\"他的声音平静无波，紫眸中却掠过一丝凛冽寒光。
瑶光轻抚素锦的发顶，少女手中的金弓尚在嗡鸣：\"这一箭，只是开始。\"她指向水镜中玄女消失的方向，\"三个月前，我故意让玄女'偶然'得知素锦在偷偷临摹城防图。\"
素锦抬起头，眼中闪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弟子在那卷假图上添了七处暗记，翼族若按图行军，必入死局。\"
折颜忽然轻笑，从袖中取出一支桃花枝：\"我在金翼谷的水源处埋了千坛桃花醉——明日此时，应当都渗入地脉了。\"他指尖轻弹，桃花枝化作流光没入水镜，\"翼族饮下此水，三个时辰内仙力尽失。\"
就在这时，殿外夜空忽然被诡异的血光映红。无数翼族士兵如乌云压境，黑压压地遮蔽了整片天空。战鼓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昆仑山震碎。
墨渊袖中飞出三十六道令旗：\"启动大阵。\" 东华帝君周身泛起紫色神光：\"我去会会故人。\" 瑶光长剑出鞘：\"素锦，随我来。\" 折颜与金羽相视点头，化作两道金光直冲云霄。
水镜中映出万千景象：翼族大军如黑潮般涌向金翼谷；东华帝君独坐云端，指尖把玩着佛铃花；瑶光领着素锦登上了望台；墨渊在阵眼处凝神施法。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那张被玄女视若珍宝的城防图，正在翼族主帅手中缓缓展开——上面每一个标注，都是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第二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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