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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深渊悬桥，无伤之恶
石门之后，并非坦途，而是一条更加狭窄陡峭的向下甬道。空气湿冷，石壁上覆盖着滑腻的苔藓，脚下台阶磨损严重，行走起来必须万分小心。
张起灵依旧半扶半抱着林霄，几乎是承担了他大部分的重量，稳步下行。林霄的虚弱状态显然不适合这种路况，他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节省体力，依靠张起灵的引导和【古武术大师】的本能身体协调性来调整步伐，避免摔倒。
黑瞎子打头，吴邪和王胖子断后，几人走得异常缓慢谨慎。
“这鬼地方到底有多深啊？”王胖子忍不住又抱怨起来，“再往下走，怕不是要直接走到阴曹地府去报到？”
“少说晦气话！”吴邪低声斥道，但自己心里也直打鼓。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了隆隆的水声，空气也更加湿润。甬道终于到了尽头，出口外豁然开朗，却又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竟然来到了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裂谷边缘！裂谷下方深不见底，只有黑暗和隐约传来的汹涌水声。而连接裂谷两岸的，只有一条看起来年代极其久远、由粗大铁链和腐朽木板构成的悬空索桥！
索桥在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中微微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许多木板已经缺失或腐烂，铁链上也布满了锈迹，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
“我……我艹……”王胖子看着那桥，腿肚子有点发软，“这玩意……能过人？”
吴邪也脸色发白：“这看起来也太不牢靠了……”
黑瞎子走到桥头，仔细检查了一下铁链的锈蚀程度和桥桩的稳固性，眉头紧锁：“有点悬，但好像也没别的路了。一次最多过一个人，尽量轻点，踩铁链为主，木板别太指望。”
张起灵看着那危险的索桥，又看了看怀里虚弱不堪的林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就在这时，林霄忽然轻轻拉了拉张起灵的衣袖。
张起灵低头看他。
林霄示意他靠过来一点，然后凑到他耳边，用极低的气音，带着点虚弱却狡黠的意味说道：“……吓唬一下黑爷……他刚才笑话我来着……”
张起灵：“……”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霄那双因为这点小算计而难得亮起一丝光彩的桃花眼，沉默了两秒。
就在黑瞎子准备第一个尝试过桥的时候，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是平的，却带着一种刻意的、凝重的语气：“瞎子，等等。”
黑瞎子回头：“嗯？”
张起灵目光扫过那索桥，淡淡道：“桥下三尺，铁环接口，锈蚀断裂逾七成。你体重，过，风险高。”他说得有模有样，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致命的隐患。
黑瞎子闻言，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立刻俯身试图查看张起灵所说的位置，但那地方正好是视线死角，极其隐蔽。“真的？哑巴你看清楚了？”他对张起灵的判断向来是信任的。
吴邪和王胖子也瞬间紧张起来，凑过来看：“哪儿呢？哪儿断了？”
张起灵面不改色：“嗯。看清了。”
林霄躲在张起灵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抖动，拼命忍住笑意。
黑瞎子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张起灵说得如此肯定，由不得他不信。他啧了一声，挠挠头：“妈的，那怎么办？难道飞过去？”他看起来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对策。
吴邪和王胖子也愁眉苦脸。
看着黑瞎子那副严肃纠结的样子，林霄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漏气般的笑声：“噗……”
虽然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裂谷边格外清晰。
黑瞎子何等精明，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把脸埋在张起灵怀里笑得发抖的林霄，又看看一脸“我什么也没说”表情的张起灵，顿时气笑了：“好哇！你们两个！合起伙来耍我玩呢？小林子！长本事了啊！还敢怂恿哑巴骗人了？”
林霄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忍笑忍出的红晕，眼睛弯弯的，理不直气也壮地小声反驳：“……谁让你刚才笑话我……” （理直气壮地记仇）
张起灵看着林霄那难得鲜活的表情，眼底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稍纵即逝。
吴邪和王胖子这才明白过来，也是哭笑不得。王胖子拍着胸口：“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吓死胖爷了！还以为真要交代在这了！”
黑瞎子走过来，故意恶狠狠地揉了揉林霄的头发（被张起灵抬手挡开），笑骂道：“行，小子，有点意思！病歪歪的还不忘报仇，瞎子我记下了！”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玩笑过后，终究还是要过桥。黑瞎子第一个上，他身手最为灵活，即使真有意外也能应对。他小心翼翼，主要踩着铁链，如履薄冰般顺利到达了对岸。
接着是吴邪和王胖子，两人战战兢兢，有惊无险地也过去了。
最后是张起灵和林霄。张起灵直接将林霄背了起来，用准备好的绳子将两人牢牢捆在一起。林霄伏在他宽阔稳定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抓紧。”张起灵低声嘱咐。
“嗯。”林霄把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完全信任。
张起灵踏上了索桥，他的平衡能力好得惊人，即使在晃动剧烈的铁链上也如履平地，速度甚至比黑瞎子还要快上几分，稳稳地将林霄背到了对岸。
有惊无险，全员通过。
对岸是另一个狭窄的洞口，里面似乎有微弱的光线传出。
“总算过来了……”吴邪长出一口气。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累死胖爷了……”
黑瞎子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刚从张起灵背上下来的林霄，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小哥，觉得这队伍以后怕是越来越热闹了。
林霄脚踩实地，稍微松了口气，但身体的虚弱感再次袭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张起灵，小声道：“……下次……还吓唬他……”
张起灵：“……” 他看了林霄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替他理了理刚才被黑瞎子揉乱的头发。
休息片刻，队伍再次整顿，向着那透出微光的洞口小心走去。短暂的玩笑仿佛只是险恶征途中的一个小插曲，更大的挑战或许就在前方。
（第二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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