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霓虹陋室·眸光暗涌
市井烟火中的邀约
京都大学西侧的旧居民区在夕阳下蒸腾着烟火气。一栋九十年代建造的六层公寓楼墙皮斑驳，生锈的防盗网里探出晾晒的衣物。萧凛推开五楼一扇漆皮剥落的防盗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不足十五平的单间一览无余：水泥地面被磨得发亮，墙角立着个简易衣柜，旁边堆着几座武术比赛的奖杯，金灿灿的奖杯与简陋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唯一显眼的电子产品是一台略显陈旧的游戏主机，屏幕正暂停着《荒野大镖客2》的游戏界面，亚瑟·摩根的身影定格在枪火交织的瞬间。
凌澈默不作声地侧身挤进狭小空间，宽大的黑色卫衣蹭过门框时挂起一个线头。他习惯性地蜷进窗边那个看起来最舒适的懒人沙发，整个人陷进去，像只找到了巢穴的猫，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格外醒目。
林霄却像闯入秘密基地的探险家，反手关上防盗门，马丁靴的厚跟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与校园里光彩照人的两人截然不同的私密空间，目光扫过萧凛古铜色脖颈上未干的汗珠，又掠过凌澈苍白指间灵活转动的魔方，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清亮悦耳，如同冰镇可乐突然开启时炸开的气泡，让闷热的房间陡然注入一股清凉。
\"没想到，\"林霄歪着头，耳垂上的黑钻耳钉闪过一抹光，\"威风凛凛的萧老师和高深莫测的凌同学，居然住在这样的……宝藏之地。\"
眸光为刃的博弈
萧凛从墙角那个小冰箱里取出两罐可乐，递了一罐给林霄。在他伸手接过的瞬间，林霄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萧凛手腕上一道明显的旧伤疤。铝罐表面冷凝的水珠因这触碰而滚落，正好滴在萧凛因紧张而紧绷的小腹肌肉上，划出一道亮晶晶的水痕。
林霄\"咔\"地一声打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他喝得很慢，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缓缓滚动，目光却斜斜地盯在凌澈脸上——那少年正咬碎嘴里含着的棒棒糖，冰糖碎渣沾在他淡色的唇瓣上，随着他微微急促的呼吸轻轻颤抖。
\"热死了。\"林霄突然抱怨道，随手扯开皮夹克的拉链。黑色铆钉外套滑落的瞬间，猩红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枚若隐若现、形状类似咬痕的暗色龙纹。他踢掉马丁靴，赤脚踩在微凉的水泥地上，脚踝的金铃随着他的步伐发出细碎的轻响，走向那台正在吱呀转动的旧风扇。
当他弯腰调整扇叶角度时，紧身牛仔裤的腰际滑下一小截，后腰腰窝处一个玄色的、类似鳞片的奇异纹身在夕阳余晖中一闪而逝。
\"啪嗒。\"凌澈手中的魔方突然散架，彩色的小方块哗啦啦滚了一地。几乎同时，萧凛手中那个铝制可乐罐也被他不自觉地捏出了凹陷，发出轻微的\"咔嚓\"哀鸣。
而罪魁祸首林霄只是直起身，歪着头，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掉唇边残留的可乐渍，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都看着我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无辜的疑惑，眼神却狡黠如狐，\"是这风扇的风不够凉快，还是……\"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锁骨那个诱人的凹陷处，\"我这里，缺了谁递来的一杯冰酒？\"
呼吸织就的罗网
当时近黄昏，夕阳透过锈迹斑斑的防盗窗格，在水泥地上投下牢笼般的光影时，林霄似乎终于玩腻了若即若离的试探游戏。他像只慵懒的猫，塌着腰陷进那张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旧沙发里，毫不客气地将左脚踝搭在正襟危坐的萧凛膝头，穿着黑色棉袜的右脚趾却灵巧地勾起凌澈卫衣的抽绳，轻轻扯动。
两道截然不同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一边是萧凛灼热如烈阳的体热，另一边是凌澈偏凉的体温。林霄满足地喟叹一声，那神情像极了盘踞在宝藏之上的龙。
萧凛宽阔的背脊绷得笔直，古铜色的掌心渗出薄汗，却不敢动弹分毫，生怕惊扰了膝上那截纤细的脚踝。凌澈手腕上的心率监测器发出持续的低频警报声，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像一只被无形的手踩住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仿佛要炸起来。
林霄感受着脚下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看着两人瞬间僵直的身体和骤然加重的呼吸，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清亮如他脚踝的金铃齐齐炸响，带着纯粹的欢愉和一丝恶劣的得意，甚至震得窗外晾衣绳上停歇的麻雀都扑棱着翅膀惊慌飞走。
\"别怕嘛，\"他收回双腿，盘膝坐在沙发上，瞳孔在逐渐暗淡的夕照中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琥珀色光泽，\"我又不会真的吃了你们。\"说着，他却突然伸手，冰凉的指尖捏住萧凛肌肉紧绷的下巴，拇指带着挑逗的意味抹过那因紧张而干裂的嘴唇。随后，他又将那根手指转而按在凌澈锁骨处贴着皮肤的心率监测器上。
电子屏幕上，代表心率的数值疯狂地跳动攀升，几乎要突破极限。这刺耳的警报声与窗外街道上突然由远及近响起的警笛声重叠在一起，在狭小的房间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霓虹为证的契约
当夜幕彻底降临，房间陷入了黑暗，只剩下对面商业街霓虹灯牌的光芒，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室内投下变幻莫测的彩色光斑。
林霄跨坐在榻榻米上，那里散落着许多武术杂志。他左右手各执一物——左手是萧凛那条洗得有些褪色的旧腕带，右手是凌澈那根不知何时断裂的黑色耳机线。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这两件看似毫不相干的物品缠绕、编织，最终在指尖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却紧密相连的同心结。
当他俯身，准备将这个特殊的结扣塞进萧凛放在一旁的护腕里时，垂落的墨色发梢不经意间扫过凌澈的鼻尖和脸颊。两人同时像过电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就在这时，远处商业街的巨型LEd屏幕忽然切换了画面，开始播放一款着名香水的广告。流动的炫光瞬间掠过林霄带着水色、微微上扬的唇瓣。他无声地对着近在咫尺的两人做了三个字的口型。
\"轰——！\"
窗外，夜空中恰好炸开了一朵巨大的节日烟花，绚烂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声浪吞没了一切。萧凛没有听清那三个字，却清晰地看见林霄盈着水光的眼底，倒映着的霓虹彩光诡异地扭曲、凝聚，最后化作了一道一闪而过的龙形虚影。而凌澈则死死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监测器屏幕——那上面原本疯狂跳动的曲线，在那一瞬间竟离奇地变成了一条笔直的横线，而这条横线与他心跳间隙的图案，分明组成了一个他曾在某本古老典籍上见过的、象征着羁绊与守护的契文符号！
当第一缕晨光艰难地透过防盗窗的锈迹，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时，精疲力尽的萧凛和凌澈已昏沉睡去。林霄轻手轻脚地为他们盖好薄毯。他拾起地板上那根孤零零的棒棒糖小棍，轻轻放在了凌澈微张的唇间。又小心地掰开萧凛即使在睡梦中依然下意识攥紧的拳头，将一枚从自己脚踝金铃上取下的小巧铃铛塞进他的掌心。
转身离开时，他的目光扫过地面。借着微弱的晨光，可以看到水泥地上残留着几处不起眼的水渍，一路指向东方那片正逐渐被晨曦染白的天空。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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