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四章
那宏大意念冲入识海的瞬间,沈劈天周身九色雷罡自主暴涨,发出低沉轰鸣,将充斥周围的寂灭规则强行排开数尺,形成一片短暂的雷霆领域。若非他雷体强横,神魂稳固,仅是这一下意念冲击,便足以让寻常修士神识溃散。
“你是谁?”沈劈天神念凝聚,化作一道冰冷的意念传递回去,带着审视与警惕。在此等诡异之地,任何存在都不可轻信。
那被寂灭锁链禁锢的光影,面容依旧模糊,但那双如同雷霆核心的亮光,却仿佛穿透万古,带着无尽的沧桑与一丝……欣慰?
“我是……‘霄’……亦是此界……最后一道‘雷之正神’的……残响……”断断续续的意念传来,每一个字都仿佛耗费了巨大的力量,引动着周遭的寂灭锁链微微震颤,发出无声的绞杀之力。
雷之正神?残响?
沈劈天心中巨震!曜口中的上古正神,竟然真的存在残迹?而且,是执掌雷霆的正神!
“你引我来此,为何?”沈劈天不动声色,继续以意念交流。他能感觉到,这自称“霄”的残响,状态极其糟糕,其存在本身都在被那寂灭锁链不断磨灭,如同风中之烛。
“非我引你……是你身负的……雷道本源……唤醒了我……”霄的意念带着一种仿佛沉睡太久后的虚弱,“大寂灭……法则崩坏……吾等正神……或陨落,或扭曲,或……如我般……被放逐、禁锢于此‘永寂之域’……”
永寂之域?这便是寂静平原的真名?
“禁锢你者,是谁?”
“是‘虚无之母’……亦是此界……寂灭规则的化身……祂欲吞噬一切‘动’与‘变’,让万物归于永恒的‘静’……”霄的意念中透出深深的忌惮与一丝无奈,“吾掌雷霆,乃‘动’之极……故为首要目标……”
沈劈天默然。原来如此。正神与邪神(或者说规则化身)的战争,导致了此界的现状。而雷霆,因其本质,成为了寂灭规则首要清除的对象。
“你与我共鸣,所为何事?”沈劈天问出关键。他可不认为对方只是找他来聊天的。
“吾之本体……早已在禁锢中消散……此残响亦将不久……”霄的意念变得急促起来,“后来者……你非此界之人……你的雷道……纯粹而强大……蕴含……超脱此界樊笼的……可能……”
“吾无法助你脱困……寂灭锁链已与吾之本源纠缠……同生共灭……”那雷霆双眸的亮光,死死锁定沈劈天,“但吾……可将吾残留的……雷霆权柄与法则感悟……赠予你!”
“此乃‘雷玺’碎片……蕴含此界……部分雷霆本源认可……持之……你可更易调动此界残存雷则……削弱排斥……”
随着这道意念,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仿佛由无数细密雷霆符文构成的紫色光点,艰难地从那光影胸口挣扎而出,穿透了层层寂灭锁链的阻碍,缓缓飞向沈劈天。
那紫色光点出现的刹那,整个永寂之域似乎都微微震动了一下!周围那些黑镜中的影像疯狂扭曲,无数被静止的存在仿佛要活过来一般!缠绕在霄残响身上的寂灭锁链骤然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无形的摩擦声,将那光影勒得更加黯淡,几乎要彻底消散!
“快!接住它!离开此地!”霄的意念变得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虚无之母……已被惊动……祂的意志……即将降临!”
沈劈天没有任何犹豫,伸手一引,那点紫色光点便没入他的掌心。一股温暖而浩瀚的、与此界雷霆本源紧密相连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之前那始终存在的、与此界规则的排斥感,在这一刻,竟如同冰雪消融般,消失了近半!他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在沉雷之沼方向,那核心石碑传来的一丝欢欣雀跃的波动!
这份“馈赠”,价值无可估量!
“多谢!”沈劈天以意念回应,深深看了一眼那即将彻底消散的光影残响。这份因果,他记下了。
“活下去……让雷霆……再次响彻……这个绝望的世界……”霄最后的意念,如同叹息,缓缓消散在永恒的寂静中。那被锁链禁锢的光影,也彻底化为点点流光,被灰白色的锁链吸收、湮灭。
就在霄残响彻底消失的同一时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其庞大与冰冷的意志,如同整个天空塌陷般,轰然降临这片永寂之域!
沈劈天周身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攥紧了他的心脏!那是规则的源头,是“静”的本身——虚无之母的注视!
他甚至连对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双方的生命层次与力量本质差距太大!
逃!必须立刻逃离!
他想也不想,体内新得的“雷玺”碎片骤然亮起!与此界雷霆本源的连接前所未有的清晰!他不再试图对抗此地的寂灭规则,而是借助雷玺碎片的权柄,强行“命令”周围的雷霆法则,为他……让路!
“开!”
他低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撕!
“嗤啦——!”
凭借雷玺碎片与自身无上雷道,他硬生生在身前那凝固如铁的寂灭规则壁垒上,撕开了一道扭曲的、闪烁着雷光的裂隙!裂隙之外,隐约可见荒原的景象!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否定一切存在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巨掌,从四面八方合拢,要将他连同这片空间一起,彻底抹去!
沈劈天毫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极致的九色雷光,在那裂隙合拢的前一刹那,悍然冲了出去!
在他冲出永寂之域的瞬间,他隐约“听”到了一声仿佛来自世界本初的、充满漠然与不悦的……冷哼。
“轰!”
身后的规则裂隙瞬间弥合,那片死寂的平原再次恢复了绝对的“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劈天落在浑浊的河岸边,踉跄一步,脸色微微发白。并非受伤,而是刚才那瞬间与虚无之母意志的擦身而过,带来的精神层面的冲击。
他回头望向那片苍白死寂的平原,心有余悸。
若非霄的残响赠予雷玺碎片,让他能短暂撬动此界雷霆规则,开辟生路,刚才他绝对十死无生!
他摊开手掌,那点紫色光点已融入他体内,与他的九转不灭雷体紧密结合,仿佛本就是他的一部分。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此界的关系,已然不同。
不仅排斥感大减,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散布在此界各处的、微弱的雷霆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其中一道,格外清晰,带着一丝熟悉的狂热信念,正是来自沉雷之沼的方向。
而另一道,更加遥远、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他血脉微微悸动的呼唤,指向……东方。
沈劈天目光锐利,望向东方。
那里,又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看来,这趟寂静平原之行,非但没有解开所有谜团,反而引出了更多的……因果。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身形再次化作雷光,朝着沉雷之沼,疾驰而去。
是时候,回去整合力量,消化所得了。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但也……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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