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个文件柜同时打开的声响,像是13个时空在同时崩塌。
张磊站在档案室中央,手中那把由13把钥匙融合而成的钥匙正在滴血。不是他的血,是2006年那个少年的血——当红色运动鞋在他掌心变成钥匙形状时,他看见鞋尖渗出的血迹在地板上形成了数字\"13\"。
\"倒计时:13:13:12\"墙上的电子钟突然亮起,血红色的数字开始跳动。
档案室里的13个文件柜此刻变成了13面镜子,每个柜门都映出不同年份的张磊。最左边2006年的少年穿着校服,眼睛还是正常的颜色;2012年的青年眼神开始迷茫;2019年的他——也就是现在的他——瞳孔边缘已经出现了不自然的黑色纹路。
\"看到了吗?\"小林的声音从某个看不见的地方传来,\"这就是'纯黑的眼睛'的真相。\"
张磊转身,发现档案室的墙壁正在融化。不是比喻意义上的融化,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水泥墙面像巧克力一样软化、滴落,露出后面漆黑的空洞。空洞里漂浮着无数个发光的球体,每个球体里都困着一只眼睛。
那些眼睛全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但瞳孔里闪烁着不同的年份数字。2006年的眼睛最亮,2019年的眼睛已经几乎完全熄灭了。
\"每个违规者都会留下一只眼睛。\"小林的声音继续解释,\"当13只眼睛全部变黑时,第13个违规者就会——\"
\"就会取代管理员的位置。\"张磊接上了这句话,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掌纹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13个黑色的小圆点,排列成一个完美的圆形。
电子钟的数字跳到了\"13:13:00\"。
档案室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向下的楼梯出现在张磊脚下。楼梯的每一级台阶都由玻璃制成,下面流动着黑色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无数张人脸,每张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现在几点了?\"
张磊的脚踩在第一级台阶上时,2006年的少年突然从镜子里走了出来。不是幻觉,是真实的人——穿着当年的校服,脸上还有青春痘,眼睛还是正常的棕色。
\"别下去。\"少年对他说,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我就是你,我知道下面有什么。\"
\"下面有什么?\"张磊问,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变化,变得和少年一模一样。
\"纯黑的眼睛不是惩罚,\"少年说,\"是邀请函。管理员想要一个新的身体,一个能同时存在于13个时间线的身体。\"
少年指向那些发光的球体:\"每收集一只眼睛,你就能获得那个时间线的记忆。但代价是...你会逐渐忘记自己是谁。\"
张磊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黑色圆点已经扩散到了手腕。电子钟的数字跳到了\"13:12:45\"。
\"还有45秒,\"少年说,\"你可以选择成为第14个文件柜,或者...\"
\"或者什么?\"
少年突然笑了,露出和镜中女人一样的漆黑牙齿:\"或者成为管理员,然后亲手把下一个'你'关进2019年的抽屉。\"
楼梯下方的黑色液体开始沸腾,浮出一张巨大的脸——是张磊自己的脸,但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发光的\"13\"。那张脸开口说话,声音像是13个人同时发声:
\"时间到了,违规者。做出选择吧。\"
张磊的视线模糊了。他看见2006年的少年开始融化,变成黑色液体的一部分;2012年的青年紧随其后;所有时间线的自己都在消失,只剩下他站在最后一级台阶前。
钥匙突然变得滚烫,在他掌心烙下\"13\"的印记。疼痛让他短暂清醒,他想起档案室墙上的一行小字:
【真正的钥匙不是金属,是记忆】
张磊做出了决定。他没有走下楼梯,也没有选择成为管理员,而是转身跑向2019年的空文件柜。
\"你疯了!\"少年和巨脸同时尖叫,\"你会打破时间循环!\"
\"那就打破它!\"张磊大喊,同时用钥匙狠狠刺向空文件柜的标签。
标签裂开的瞬间,整个档案室开始崩塌。13面镜子同时碎裂,每一片碎片都映出不同年份的场景:
2006年,少年第一次收到红色纸条;
2013年,青年在电梯里遇见红鞋女孩;
2019年,他在13层醒来,发现世界变了...
所有碎片最终汇聚成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站着13个不同年份的张磊,每个都伸出一只手,指向同一个方向——物业办公室的地下13层,一个标着\"ExIt\"的紧急出口。
但镜子的边缘开始出现裂纹,纯黑的眼睛从裂缝里渗出来,像墨水一样污染着镜面。
\"13秒倒计时开始。\"巨脸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13、12、11...\"
张磊冲向镜子,在数字跳到\"1\"的瞬间,用钥匙刺向镜面。
镜子碎了。
但不是玻璃碎裂的声音,而是时间碎裂的声音。他听见2006年的少年在尖叫,2019年的自己在哭泣,所有时间线的记忆同时涌入他的大脑。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自己的眼睛——
一只还是正常的棕色,另一只已经变成了纯黑色,瞳孔里清晰地映着数字\"13\"。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是档案室,不是物业办公室,而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2019年6月13日,13点13分,他看见年轻的妈妈正抱着刚出生的他,站在幸福小区的门口。
妈妈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轻声说:\"欢迎来到13层,我的宝贝。\"
张磊低头看自己的手——黑色已经退到了指尖,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发现右眼还是正常的颜色,但左眼——
左眼已经变成了纯黑色,但瞳孔里的数字不再是\"13\",而是一个闪烁的\"ExIt\"。
妈妈突然抬头看他,露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微笑:\"你终于来了,第13个管理员。\"
张磊这才发现,妈妈怀里的婴儿没有眼睛——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小小的\"13\"。
\"游戏结束了,\"妈妈说,\"但真正的规则才刚刚开始。\"
阳光突然消失,整个场景变成了档案室。但这一次,13个文件柜都打开了,每个里面都放着一件红色物品。而2019年的柜子不再是空的——里面放着一双红色高跟鞋,鞋尖对着他,像是在等待新的主人。
张磊的左眼开始剧痛,纯黑的眼睛里,ExIt的字母逐渐变成了新的数字: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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