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的动作很轻柔,带着职业性的安抚,碘伏的冰凉刺激过后,是药膏温和的覆盖和纱布柔软的包裹。腰后的剧痛被暂时隔绝,但那种被钝器狠狠撞击过的闷痛和牵扯感,依旧随着每一次细微的呼吸,清晰地提醒着苏妧这具身体的脆弱。
“伤口不算太深,但淤血面积很大,撞得挺狠的。”校医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叮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目光还时不时瞟向门口的方向,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某个少年冰冷而暴戾的气息,“这几天注意别碰水,尽量卧床休息,避免剧烈动作。我给你开点外敷的药和消炎止痛的,记得按时用。要是疼得厉害或者发烧,一定要及时去医院。”
“谢谢医生。”苏妩的声音有些低,带着点虚弱的沙哑。她撑着手臂,动作有些迟缓地从诊疗床上坐起来,重新将那件撕裂了后腰的深蓝色制服外套穿上。粗糙的布料摩擦过刚包扎好的伤口,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尖。
【宿主!你还好吗?疼不疼?甜甜给你呼呼!那个顾衡简直是个暴君!神经病!下手那么狠!好感度还是负的!负80%!气死甜甜了!】甜甜在她脑中忿忿不平地碎碎念,虚拟光球气得直冒粉红色的烟。
苏妩没有理会系统的聒噪。她扶着床沿,慢慢站起身。腰后的钝痛让她身体微微佝偻了一下,额角的碎发再次被冷汗濡湿,黏在光洁的皮肤上。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此刻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刚才经历那场粗暴“治疗”的人不是她。
她对着校医再次微微颔首,算是道别,然后拎起那个简单的白色帆布包,一步一步,有些艰难地挪向医疗室门口。每一步都牵扯着后腰的伤处,动作缓慢而滞涩。
推开厚重的门,走廊里清冷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涌了进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高窗,在地面投下长长的、明暗交错的几何光影。
苏妩的脚步顿住了。
就在走廊拐角处,那片被阴影半笼罩的墙壁前,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斜倚在那里。
顾衡
他没有走。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臂环抱在胸前,微微低着头,额前几缕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只留下线条冷硬的下颌线和紧抿的、透着一股生人勿近寒意的薄唇。黑色的制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整个人如同一尊被遗弃在阴影里的、沉默的雕塑,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气场和一种……极其压抑的烦躁。
阳光在他脚边投下一道清晰的明暗分界线,却丝毫无法温暖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苏妩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顾衡猛地抬起头!
那双墨色的眼睛,如同骤然出鞘的寒刃,精准地、带着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审视和冰冷的压迫感,瞬间锁定了站在医疗室门口的苏妧!
他的视线在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如同被烫到般,迅速下移,掠过她扶着腰侧的手,最终定格在她深蓝色制服外套后腰那处被纱布包裹、微微隆起的轮廓上。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苛刻的打量,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坏程度。
苏妩被他这充满审视意味的冰冷目光钉在原地。她微微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的视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扶着腰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泛白,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在蔓延。
几秒钟后,顾衡的薄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带着浓重不耐的鼻音。他猛地直起身,不再倚靠墙壁。动作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跨到苏妧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完全笼罩,那股清冽如雪松、此刻却混杂着冰冷烦躁的强大气息,如同无形的牢笼般将她困住。
距离很近。苏妩甚至能看清他黑色制服领口下,喉结因为压抑着某种激烈情绪而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猛地抓住了苏妧的手腕!
力道看似很大,带着掌控一切的强硬姿态,但在接触她皮肤的瞬间,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克制——并未真正用力到让她疼痛,更像是用一种强硬的外壳包裹着某种不情愿的“小心”。
苏州被他拽得身体向前倾,腰后的伤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牵扯,尖锐的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痛呼脱口而出:“嘶……痛!”
顾衡拽着她手腕的动作,明显地顿了一下。极其短暂。他那双墨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一丝烦躁?一丝被这痛呼搅动的、更加不耐的戾气?但似乎还有一丝更快的、几乎被戾气瞬间吞没的僵硬? 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随即,那短暂的停顿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他没有松手,动作依旧显得粗鲁不耐,但手上的力道却悄然放松了几分,甚至手臂微微调整了角度,似乎下意识地避开了她腰后可能被拉扯到的方向。 他半拖半拽地,迫使她跟上他的脚步!方向,赫然是通往学校地下车库的通道!
他的步伐又大又快,带着一股急于摆脱什么的焦躁。苏妩被他拽得踉踉跄跄,腰后的伤依旧让她步履艰难,她蹙着眉,忍不住又低哼了一声:“唔…慢点……”
顾衡的脚步似乎不着痕迹地滞缓了半拍, 但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带着发泄意味的快速,只是拽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微妙地放轻了一点。
【疯了!他疯了!宿主!他在虐待伤员!好感度负80%了不起啊!甜甜要报警!】甜甜在她脑中气得跳脚,虚拟光球疯狂闪烁。
圣辉学院的地下停车场,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钢铁森林。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橡胶的混合气味。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盏惨白的顶灯投下冰冷的光晕。
顾衡拽着苏妩,一路穿过几排停放的豪车,最终停在一辆通体漆黑、线条流畅冷硬、如同蛰伏猛兽般的跑车前。
布加迪威龙。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不耐烦,但在将苏妧“塞”进去的瞬间,那只扶在她肩背处的手掌,却带着一种与其粗暴动作截然相反的、近乎笨拙的轻缓——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冰冷的真皮座椅里,避免直接撞到她的伤处。饶是如此,坐下的冲击力还是让苏妧腰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闷哼一声,眼前都黑了一下。
“砰!” 车门被顾衡从外面看似凶狠地甩上,但关门的瞬间,他手掌在车门边缘明显有一个缓冲的动作,让那声闷响听起来震耳,实际落在车内的震动却并不剧烈。
苏妩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急促地喘息着,额角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琥珀色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怒意极快地闪过。
很好。顾衡。
顾衡绕到驾驶座,开门,上车。动作干脆利落,车内空间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气场充斥。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也未曾响起。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在狭小的车厢内弥漫。
顾衡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他没有看苏妧,只是目视前方,下颌线绷得像即将断裂的钢丝。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他胸腔里那颗心脏,隔着冰冷的空气,依旧传递着混乱而沉重的搏动——咚!咚!咚!像困兽绝望的撞击。
苏妩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顾衡冷硬的侧脸上。他的鼻梁很高很挺,侧面轮廓如同刀削斧凿,完美得无可挑剔,却也冰冷得不近人情。阳光透过车库入口斜射进来,在他深邃的眼窝和紧抿的薄唇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郁和……紧绷。
她甚至能清晰地“嗅”到,空气里那属于顾衡的、如同实质般翻滚的烦躁气息,几乎要凝成冰霜。他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或许是怒火,或许是对她这个麻烦存在的极度厌烦,又或许是……其他更复杂、连他自己都拒绝承认的东西。
【宿主……甜甜觉得好冷……他是不是在酝酿什么大招?比如把我们丢在半路?】甜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的颤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达到临界点时——
“地址。” 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两个字,如同冰雹般砸落在死寂的车厢里。
顾衡依旧没有看她,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被强行压制的、极度不耐的暴躁。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忍耐力的巨大挑战。
苏妧安静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轮廓,看着他搭在方向盘上、青筋隐隐浮现的手背。几秒钟后,她报出了一个位于城市另一端的、顶级富人区的高档公寓地址。声音很轻,带着点虚弱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顾衡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下一秒,他猛地拧动钥匙!
“轰——!”
低沉而狂暴的引擎咆哮声瞬间撕裂了地下车库的寂静!如同沉睡的凶兽被骤然惊醒!强劲的声浪在钢铁墙壁间猛烈地回荡、撞击!
黑色的布加迪威龙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猛地冲了出去!强大的推背感瞬间将苏妧死死地按在冰冷的真皮座椅靠背上!
车速起初快得惊人!
顾衡似乎想将跑车的性能发挥到极致来发泄,每一次换挡都带着狠戾,每一次转弯都带着近乎漂移的惊险弧度!黑色的车身在车流中如同鬼魅般穿梭、超越!
窗外的景物疯狂地倒退、模糊。引擎的咆哮如同野兽的嘶吼。剧烈的颠簸和高速带来的失重感,让苏妧本就受伤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每一次过弯带来的离心力都狠狠撕扯着她腰后的伤口,**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啊…”
就在这痛呼响起的瞬间!
那狂暴的车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骤然降低!
引擎的嘶吼声依旧,但车身的晃动和过弯时的离心力明显减弱了许多。顾衡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更加暴起,下颌线绷得死紧,他依旧没有看她,但车速却实实在在地慢了下来,操控也变得平稳了不少,仿佛刚才那疯狂的宣泄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苏妩急促地喘息着,缓过一阵剧痛。她侧过头,看着顾衡那依旧冰冷紧绷却明显在克制着什么的侧脸。苍白的唇边,忽然勾起一丝极淡、带着点虚弱却又撩人的笑意,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顾同学……心跳好吵。震得我伤口……更疼了。”
顾衡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他胸膛的起伏瞬间变得更加剧烈,那沉重的心跳声仿佛被戳穿般,在突然安静下来的车厢里更加清晰可闻!咚!咚!咚!震耳欲聋!他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依旧死死盯着前方,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脚下控制油门的动作变得更加僵硬,车速维持在一个相对平稳但依旧不慢的状态。
【宿主!你…你在干嘛!甜甜觉得他快爆炸了!】甜甜惊恐。
不知过了多久。
“吱——!”
一声带着轮胎摩擦地面焦糊味的急刹!虽然依旧带着发泄般的力道,但刹车过程明显比预想中要平缓一些,黑色的布加迪威龙以一个蛮横的姿态,猛地停在了一栋奢华公寓楼的入口处。强大的惯性让苏妧的身体猛地向前冲去,又被安全带狠狠地勒回座椅!腰后的伤口被安全带边缘一勒,尖锐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呃……” 压抑不住的痛哼终于冲破了紧咬的唇瓣。
车停稳了。
引擎的咆哮声骤然熄灭。车厢内瞬间陷入死寂。
只有苏妧压抑不住的、带着痛楚的、急促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顾衡依旧保持着双手紧握方向盘的姿势,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色。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张冷硬如冰雕的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他紧抿的、微微颤抖的薄唇,泄露了他内心极不平静的风暴。
他死死地盯着前方公寓楼那冰冷光洁的大门,墨色的瞳孔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激烈情绪——暴怒、烦躁、厌弃、狂躁,还有一种……被那压抑痛哼和那句暧昧低语勾起的、如同针扎般的、混乱的悸动和无处发泄的憋闷!
苏妩靠在椅背上,急促地喘息着,努力平复着痛楚和眩晕。冷汗浸湿了她后背的衣衫。她缓缓抬起眼,望向顾衡那如同磐石般僵硬冰冷的侧影。
几秒钟的死寂。
顾衡猛地松开了方向盘,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捏碎。
他看也没看苏妧一眼,动作粗暴地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然后侧过身,几乎是带着一种极度不耐烦的戾气,猛地探向苏妧身侧的安全带卡扣!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带着急躁,但在手指触碰到卡扣按钮时,却异常精准而迅速地解开了它,避免了任何不必要的触碰或拉扯。
“咔哒。”
一声轻响,束缚解除。
苏妩的身体因为骤然失去束缚而微微前倾。
就在这瞬间——
“明天早上七点。”
冰冷、生硬、没有任何起伏,如同机器发出的指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顾衡的声音在苏妧耳边响起,近在咫尺,带着一股清冽而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和他身上那种被强行压抑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烦躁。
苏妩的动作顿住了。她微微侧过头。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清顾衡垂下的、浓密睫毛的弧度,和他紧绷的下颌线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顾衡没有看她。他解开了安全带,仿佛完成了最后一项极其厌恶的任务,立刻就要抽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
然而,在他抽身而退的前一秒——
苏妩那只一直扶着腰侧的手,因为刚才的颠簸和剧痛,正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的座椅上。就在顾衡的手撤回的瞬间,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擦过了顾衡的手背。
肌肤相触。
冰冷与温软的瞬间交叠。
那触感极其细微,如同羽毛拂过寒冰。
顾衡的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冻结!
他抽回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被苏妧指尖擦过的那一小片皮肤,如同被投入滚烫岩浆的寒冰,瞬间传来一阵极其清晰的、如同电流窜过的麻痒感!那感觉顺着神经末梢,一路灼烧蔓延,直冲头顶!
他倏地转过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寒潭,瞬间翻涌起惊涛骇浪!冰冷、惊愕、被冒犯的暴怒、还有一种猝不及防被触碰引发的、几乎要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极其陌生的、强烈的悸动!
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种近乎凶狠的、带着血腥味的戾气,狠狠钉在苏妧脸上!
苏妩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短暂的触碰惊到了。她抬起眼,迎上顾衡那双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般的恐怖目光。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琥珀色的眼眸因为疼痛而蒙着一层水汽,湿漉漉的。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碰触到他的指尖。
那眼神,纯粹而无辜,带着一丝被惊吓到的脆弱。然而,就在顾衡暴戾的目光中,她苍白的唇瓣微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点痛楚的颤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嗔怪:“……好冰。”
顾衡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车厢里清晰可闻。捏紧的拳头指关节发出“咔吧”的轻响。他眼底翻涌的暴戾和那被强行勾起的、因她一句话而更加混乱的悸动疯狂撕扯着,几乎要将他撕裂!
最终,他只是从紧咬的齿缝间,极其冰冷、极其压抑地挤出一个字:
“滚!”
说完,他猛地收回目光,仿佛再多看一眼都是煎熬。他一把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几乎要掀翻车顶的戾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与燥热,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砰!” 车门再次被看似凶狠、实则带着缓冲地甩上!震感轻微。
苏妩坐在冰冷的真皮座椅里,看着顾衡那如同逃离地狱般、带着强大冰冷气场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公寓楼入口旋转门的阴影中。
她缓缓地、缓缓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后背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重新席卷而来,让她微微蹙起了眉。
【叮!甜甜检测到目标剧烈情绪波动后离开!当前好感度:-80% → -78%!宿主!他又被气跑了!但他说明早七点来接你!他主动说的!】甜甜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一丝难以置信,【虽然态度恶劣得像讨债……但他说了!来接你!而且……他好像……也不是完全那么混蛋?】
苏妩没有立刻下车。她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眼,感受着腰后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唇边那抹极淡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公寓楼入口的旋转玻璃门,映出外面繁华街道的车水马龙。
而车内,似乎还残留着顾衡身上那股清冽如雪松、此刻却混杂着暴戾烦躁的强大气息,和他最后那句冰冷的“滚”字带来的无形压力,以及……那只手背残留的、被指责“好冰”的触感。
苏妩缓缓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深处,不再是刚才的脆弱和无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千年寒潭般的冷静,和一丝……洞悉一切的、狐狸般的慵懒笑意。
-78%。
冰层下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那看似粗暴的动作里藏着的笨拙的轻柔,那被她痛呼牵动的微妙反应,那被一句暧昧低语搅乱的心跳……都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只有她能看见的涟漪。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公寓楼入口那冰冷光洁的玻璃上,仿佛能穿透那层阻碍,看到那个落荒而逃的、暴躁又混乱、甚至可能正对着自己发烫手背生闷气的灵魂。
红唇无声地勾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
明早七点?
很好。顾同学,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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