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在家吗，我是他机械厂采购科同事。”
刘致远笑着问道。
“妈，有你机械厂同事找你。”
那少女转头朝里喊，并将他让进屋。
房间里采光不是很好，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家当，整理的倒是挺整齐。
刚走进两步，孙姨就从北面屋快步出来了。
“小刘，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孙静华觉得挺奇怪，他让人带过话、帮忙请假了，再说，就算没有请假，也不至于找到家里来。
“科长听说你请假了，让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刘致远把手上的一个小袋子，递给她，里面装着两斤黄豆。
在物资匮乏的当下，黄豆是补充蛋白质的重要来源，医院或单位食堂会为体弱职工发放少量黄豆，
民间也有 “喝黄豆汤补身体” 的说法。
“小桃，去倒杯水。”
孙静华说着，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又拿到白炽灯下仔细打量，欣喜的说道。
“小刘，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老王给你的？这可难买了。”
“不是，这不是头一次来，不得带点手礼。孙姨，我们这里讲话方便不？”
刘致远四处看了看。
“那有这么讲究，这也用不着送这么些黄豆，小桃，你先去房间陪你外婆吧。”
小桃往这边看了一眼，不是让倒水吗，给了一个好看的白眼。
“这不是王科长说，你最近比较缺粮，我呢，为了修房子，刚刚从鸽子市换了一些，先借给你应应急。”
“太谢谢你了，小刘，孙姨也不和你说客套话，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她外婆昨天就来了，老家那边人口多，饿的都快走不动道了。但凡有个几斤粮食，应应急也是好的，说不定就能撑过去了，这粮食孙姨一定还。”
孙姨听着心酸，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不见了她一贯的笑脸，这时候能主动借粮给她，别管多少，你都得领情。
她也正为这事发愁，刚刚还陪着哭了一场，不管有多少，都是雪中送炭。
“孙姨，这话就见外了，我刚来不久，还多亏你照顾，我这边现在粮食还有些，你不着急着还。你等会我给你拿进来。”
刘致远回到自行车旁，提下来一个袋子放到孙姨脚下。
“这得多少斤，你从鸽子市换了多少？”
孙姨吃惊的拉开袋子，更让她惊讶的是，黄灿灿的玉米粉，比粮店和鸽子市买的好多了。
“这一袋子是20斤的，你也看到了，这个比平时吃的棒子面好，几乎没有怎么加芯子，可以留着自己吃。若是不够，您再开口。”
“够了，够了，有这20斤棒子面，再加上过段时间，可以买定量粮，今年可以挺过去了。”
孙静华说着又哭出声来，那少女听见声音，快步走了过来，怒视着他。
刘致远有点尴尬，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再说孙姨这是喜极而泣，小丫头懂不懂。
孙姨也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旁边的女儿，提起那两个袋子。
“小刘，孙姨谢谢你了，我也不多留你，我们看以后的。对了，你拿进来没人看见吧。”
“没有，我直接骑过来的，就算别人看见了，也不知道里面是啥，那孙姨，我就先走了，有困难你说话，科长和同事们还能光看着。”
刘致远让孙姨留步，骑上自行车出了胡同，发现不知道该去干嘛。
想了想，还是去厂里，他好像都没有好好上过班。
“妈，你这提的是啥。”
小桃接过那个小袋子，问道。
“救命的东西，你去把家里剩下的棒子面重新装好，这个袋子里的匀出10斤，到时候给你外婆带上。”
孙静华看了看女儿，摇摇头，这丫头做饭，也就是能做熟的水平，估计没有戏。
“呀，这些都是粮食吗。”
小桃声音惊讶之余透着欢喜，这下不用每天喝稀粥了，倒是没有注意老妈异样的眼神。
刚进办公室，王副科长正往外走呢。
“你小子怎么过来了，送过去了？”
“送了，我这不得来上班。”
刘致远觉得他这话问的，真他娘的奇怪。
“既然来了，就和我走一趟，主任找。”
“主任找你，我去干什么？”
刘致远不想去，搞不好让他背锅，分散火力吧。
这么好的靶子送上门来，怎么能让他溜走，王副科长搂着他的肩膀，拐进了赵主任办公室。
他还是第一次来，办公室不大，一张长方桌，对面放着几把椅子。
赵主任正埋头写着什么。
王副科长拉着两把椅子到桌子前面，让他也坐下，顺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两根烟。
刘致远忙掏出打火机，给他和自己都点上。
赵主任放下钢笔，又起身给两人倒了杯热水，说起今天让他们过来的原因。
上次因为熊掌和那些肉，赵主任很是在工业局领导和厂领导前，刷了波脸。
可也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让厂领导看到了希望。
希望他们再接再励，到年底前，给机械厂采购肉食，就算不能让工人们每人带一块肉，也要让食堂好好做一顿红烧肉。
不能被其他工厂比下去了。
“主任，你也不看看我们厂多少人，6000人，又不是那些百十号人的小厂，就算每人1两，那至少也要600斤。”
王副科长觉得，这烟味道都不对了。
“我难道不会算数，上次致远不就采购到200斤肉，想想办法嘛。”
赵主任也有点后悔，当时被夸的高兴，再加上酒精上头，一冲动应下了这事。
这几天他也联系了好多地方，你要说十斤八斤的，豁出脸去弄一次，也不是弄不到。
可一算，自己也吓一跳，600斤是往少了说，领导你总不能也给一两吧，再说你这搞到这么多肉，上面是不是要送一点。
他估计要650斤往上，所以他也没辙了，让他俩过来合计合计，咋弄啊。
刘致远闷声喝水，他是可以搞到，可这来源咋说，不能是打猎猎到大白猪了吧.
牛羊肉也不行啊，在四九城虽然价格比猪肉低点，可一般都是供应给饭店和少数民族居民，需要凭清真肉票购买，更难弄的到。
再说，他空间里面的库存也不够，过去不是又要消耗一单位能源。
等他搞到了安宫牛黄丸，到是要过去一趟的。
“那不是凑巧了吗，打猎的事情谁能保证。”
王副科长抱怨道，抬头一看主任不善的眼神，马上转移目标。
“致远，你那边还能不能采购到肉，最近多去跑跑。”
“要600斤肉，靠打猎不太现实吧，现在山上的猎物也少，鸽子市那边想想办法。”
刘致远开口建议道。
“哪里的鸽子市能买到这么多肉，再说，那价格我们厂也不给报销啊。”
王副科长抿了口热水，又道：“主任，你这好歹给点高碎啊，没滋味。”
“你要是能采购到肉，我给你拿2两，整叶的，你回去慢慢泡。”
赵主任回道。
三人又抱着茶缸灌水，过了好一会儿，赵主任才挥手让他俩滚。
王副科长如释重负，顺了桌上那包烟，门口分给他一根。
霍，中华烟啊，刚从没注意，这得重新好好品一品，两人边抽烟，边慢悠悠往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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