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如同磐石般侍立在侧的韩冲立刻踏前一步,甲叶轻响,抱拳应道:“末将在!”
“此事由你亲自去办。”凌风指令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即挑选一队‘砺锋’军中最精锐、最擅长潜伏与突击的锐士,换上码头辅兵的号衣,提前混入码头埋伏。再秘密调动两艘‘快帆船’,配备强弩手与跳帮队,埋伏在码头外海礁石群隐蔽处。张网以待,等那些老鼠自己钻进来后,给我一网打尽!记住,尽量抓活的,尤其是那个叫快川的妖僧,若能生擒,我要亲自审问,看看是谁给他的狗胆!”
“末将明白!定叫逆贼有来无回!”韩冲眼中厉色一闪,领命欲行。
“且慢,”凌风又叫住他,对老拐吩咐道,“那个有嫌疑的辅兵队长,派人严密监视,但暂时不要动他。让他把消息传出去。我们要让这场预料中的‘大火’,烧得恰到好处,既彻底清除隐患,又能借此机会……再好好震慑一下那些还在暗中窥伺的魑魅魍魉!”
老拐心领神会,微微躬身:“城主是想,借此良机,再行一次‘钓鱼执法’,将潜伏的敌人引出来一锅端,同时杀鸡儆猴,让所有势力都看清反抗的下场?”
“不错。”凌风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语气平静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总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我们就亲手把棺材摆在他们面前,把南墙砌得结实实!要让这扶桑四岛的所有人都明白,顺我者,未必能尽享富贵,但逆我者,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这江户湾的樱花,只能在我黑石城的旗帜下绽放,任何试图玷污这片土地安宁的蠢货,都将被彻底碾碎,化为历史的尘埃!”
暮春的江户城,樱花瓣已从枝头簌簌飘落,铺满了行辕外的青石小径,暖风裹着海腥味掠过街町时,总能卷起几片粉白的花瓣,落在往来商贩的货担上、巡逻士兵的甲胄边。自百间廊招标大会落幕,已逾三月,这片土地上的“新秩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扎根——相良家的九州一号硫磺矿已挖出首批高纯度硫磺,用黑石城提供的新式密封木桶装好,经濑户内海航线运抵江户时,码头工人都惊叹于那硫磺竟无半分刺鼻烟气外泄;伊达家的陆奥金矿则雇佣了近千名本地流民挖掘基础巷道,中野宗久还特意派人送来矿样,金粒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随矿样附上的还有详细的月进度报表,字里行间满是恭谨。
张文远每日抱着厚厚的卷宗进出书房,鬓角虽添了几丝细纹,脸上却多了往日少见的舒展。他推行的《商税则例》在关东平原已顺利落地,大阪、堺港的商户虽仍有观望,但因陈大疤的巡商舰队时常在港口“驻留”,也不敢拖延缴税;唯有西国毛利家属地的商户,总以“航路时有浪人出没”为借口,商税缴纳进度落后了近两成。
这日午后,行辕书房的熏炉里燃着清淡的兰草香,驱散了春日的潮湿。凌风正俯身看着张文远铺开的新政推行地图,手指在西国毛利家的领地范围轻轻点了点:“毛利元就对商税的态度,比我预想的更软。他若真想抵触,不会只敢让商户拖延,早该有更直接的动作了。”
老拐端着刚泡好的雨前茶走进来,将茶盏放在凌风案头时,顺带递上一份折叠整齐的暗黄色纸笺:“城主,这是暗影的三月末情报汇总。北九州那边有动静——岛津家的旁支子弟岛津忠恒,最近一个月往返肥前与周防三次,周防正是毛利家的核心属地。还有,毛利家的严岛浦水军大营,夜间操练频次比往日多了三成,三艘安宅船离开了泊位,暗影眼线只跟上到长崎浦,再往后就失去了踪迹,推测是进了北九州的内海。”
“岛津家的旁支?”凌风拿起茶盏,指尖贴着温热的瓷壁,“岛津本家自兵败后一直安分,旁支倒先跳出来了。是毛利主动找的他们,还是他们自己想借毛利的势力翻盘?”
“暂时还查不清,但龙造寺家的人,上周去过长崎浦的毛利商船。”老拐捻了捻胡须,声音压得更低,“龙造寺家在招标大会上没争到任何矿权,家主龙造寺隆信私下里骂过相良家‘靠唐寇上位’,暗影的人还听到他跟家臣说‘得找个靠山,把失去的抢回来’。”
张文远在旁补充道:“龙造寺家在北九州肥前一带根基不浅,手下有不少擅长山地作战的武士,若真跟毛利勾连,怕是会给相良家的硫磺矿添麻烦。要不要让韩冲调一支队伍去九州加强戒备?”
凌风还没开口,书房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陈大疤风尘仆仆地闯进来,身上还带着海风的咸腥气,独眼瞪得溜圆,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城主!出大事了!巡逻舰队刚发来急信!毛利家那三艘安宅船根本没藏着,就在长崎浦停着呢!还跟龙造寺家的人一起检阅了船队!更要命的是,探子看到龙造寺家的武士往硫磺矿方向移动了,怕是要对相良家下手!”
韩冲一直侍立在角落,闻言眉头瞬间拧紧,上前一步抱拳道:“城主,末将请求即刻率‘砺锋’军一部赶赴九州!相良家刚接手矿场,防御力量薄弱,若被龙造寺家突袭得手,不仅矿场会受损,还会让其他中标家族寒心!”
凌风放下茶盏,目光重新落回墙上的巨幅地图,手指从周防划到长崎浦,再到相良家的硫磺矿所在地——肥后。“别急。毛利元就不是鲁莽之人,他让安宅船停在长崎浦,还故意让龙造寺家的人露面,不是真要立刻动手,是在试探。”他抬眼看向老拐,“暗影之前说,毛利家跟北九州豪族的接触,只是零星往来,现在突然摆这么大的阵仗,你觉得是为什么?”
老拐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城主是说,他在借龙造寺家的不满,逼我们让步?比如……下次矿权招标给毛利家更核心的矿脉,或者放宽西国的商税政策?”
“不止。”凌风手指在地图上濑户内海的航道上敲了敲,“他更想试探我们对九州的控制力。相良家是我们扶持的中等家族,若我们连相良家都护不住,其他依附我们的势力就会动摇。反之,若我们能稳住九州,还能借机敲打毛利,让他知道我们的底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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