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踩上登机梯的第二级时，金属踏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停了一下，左手扶住舱门边缘，右脚往上一蹬，整个人稳稳地坐进驾驶座。安全带自动扣紧，耳边响起系统启动的提示音。
“驾驶员已就位，神经链接准备中。”机甲内部广播传出女声。
他抬起双手，握住操控杆。指尖刚碰到按钮，通讯频道就响了。
“老陈！听见没？我是小李！”声音有点发颤，“我在我那台机甲里，左边数第七个！你抬头就能看见我！”
陈渊透过驾驶窗往下看，果然看到一台灰蓝色涂装的机甲正抬起右手，手指对着他挥了两下。他按下通话键：“收到，别乱动，等命令。”
“知道知道，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这新贴纸，帅不帅？”
“任务完成再说帅的事。”
频道里传来一声笑，接着是其他队员的声音陆续接入。
“三号突击组待命。”
“火力支援组能源正常。”
“侦察小队已进入预定编队位置。”
一道低沉的男声插进来：“全体注意，引擎预热三十秒后点火，按计划序列出发。”
这是舰队副指挥官在发令。陈渊松开操控杆，从座椅旁抽出一块平板，快速浏览了一遍行进路线。地图上标着一条红色虚线，从基地出发，穿过荒漠带，绕开雷区，最终指向敌方基地所在坐标。
他把平板塞回去，深吸一口气。
外面传来一阵轰鸣。第一排机甲的引擎接连启动，地面微微震动。他的机甲也开始轻微晃动，仪表盘上的能量条从蓝转绿。
“出发！”指令下达。
前方闸门缓缓打开，阳光一下子涌进来，照得驾驶窗反光。陈渊眯了下眼，抬手调暗了玻璃透光度。他推动操纵杆，机甲迈出了第一步。
履带碾过金属接缝，发出咔的一声。整支队伍开始移动，像一条钢铁长龙缓缓爬出巢穴。
“这路看着真不咋地啊。”小李的声音又冒出来，“全是坑，咱这机甲别半路散架了。”
“你那台上周才修过，能散哪儿去？”旁边有人回他。
“修是修了，可赵师傅临走前说了一句‘这玩意儿撑不了三个月’，我一直记着呢。”
众人哄笑。
“闭嘴吧你，”陈渊也忍不住笑了，“再叨叨就把你派去前面探路。”
“别别别，我这就安静。”
车队驶出基地大门，进入开阔地带。风沙开始打在机甲外壳上，发出沙沙声。通讯频道切换到战术模式，背景噪音被过滤掉，只剩下各小组的简短汇报。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侦察机甲传来消息：“发现异常热源，距离我们八公里，西北方向。”
陈渊立刻调出雷达图。屏幕上有个红点在闪，位置偏移了原定路线。
“不像大规模部队。”他说，“可能是巡逻队或者哨站。”
副指挥官回应：“要不要绕行？”
“不用。保持原速前进，让侦察组放两架无人机过去看看。”
“明白。”
几分钟后，画面传回指挥频道。两架小型飞行器悄悄靠近目标区域，拍到了三辆装甲车停在废弃塔楼旁，几个人影在周围走动。
“穿的是海盗制服。”侦察员说，“但装备很旧，应该是外围杂牌军。”
陈渊想了想：“通知火力组，准备远程压制。等我们经过时，如果他们没发现我们，就不必动手。一旦有异动，立刻清除。”
“收到。”
车队继续前行。风越来越大，吹得机甲有些摇晃。小李又说话了：“我说，这天气适合晒被子吗？”
“你脑子里天天都想啥？”有人问。
“我在想，打完这一仗，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晒晒太阳，睡个懒觉。我都快忘了床是啥感觉了。”
“等打赢了，我请你吃泡面，加两个蛋。”
“这话说了多少回了，从没兑现过。”
“这次是真的。”
陈渊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动了动。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说明大家心态没崩。他低头看了眼能源读数，一切稳定。
又过了一个小时，地形逐渐变化。原本平坦的沙地出现了裂谷和碎石堆。车队不得不放慢速度，一台台小心通过狭窄通道。
“这地方真够呛。”小李嘟囔，“要是哪天出个星际越野赛，我第一个报名退赛。”
“你以为你是来旅游的？”陈渊说。
“我不是怕咱们走着走着，突然冒出个boSS战嘛。”
“真有boSS，你也别指望逃，老老实实打。”
“我就随口一说……”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所有人瞬间安静。
“怎么了？”陈渊立刻问。
“报告！”前方驾驶员声音紧张，“左前轮卡进裂缝了！动不了！”
陈渊放大视野，看到一台支援型机甲半个身子陷进了地面裂口，履带空转，扬起一片尘土。
“别硬拉。”他说，“先停下队伍，派维修组过去看看情况。”
两分钟后，维修兵带着工具赶到。他们蹲在机甲底下检查了一圈，回来汇报：“结构没问题，但卡得太深，靠自己出不来。”
“用绞盘拖。”陈渊下令，“找两台重型机甲帮忙，动作轻点，别把底盘扯坏。”
四台机甲上前固定绳索，慢慢施力。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被困的机甲终于被拽了出来。
“没事吧？”陈渊问。
“没事，就是灰多了点。”
“清理一下继续走。大家注意脚下，这片地不结实。”
队伍重新启程。太阳渐渐西斜，气温开始下降。通讯频道里没人再开玩笑，大家都盯着前方，生怕再出状况。
天快黑时，他们抵达第一个补给点。这里原本是个废弃观测站，现在被提前部署的小队改造成了临时中转站。几盏应急灯亮着，两辆补给车停在一旁。
士兵们抓紧时间更换电池、补充弹药。陈渊下了机甲，走到指挥车前查看地图。
“按这个速度，明天中午能到敌方基地外围。”副指挥官说。
“今晚必须轮班休息。”陈渊点头，“安排两组警戒，每三小时换一次。另外，把所有机甲的防干扰系统检查一遍，我怕对方会用信号陷阱。”
“已经派人去做了。”
他正说着，小李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饭盒。
“给你留的！”他把饭盒递过去，“最后一份红烧肉。”
陈渊接过，打开盖子看了看：“你还记得我不爱吃肥肉？”
“记得！我把肥的挑了，瘦的全留着。”
“不错啊，进步了。”
“那当然，跟着你混这么久，这点细节还能不懂？”
陈渊笑了笑，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警报。
两人同时抬头。
了望塔上的哨兵喊道：“东南方向有动静！像是无人机群接近！”
陈渊立刻放下饭盒，冲向自己的机甲。
“全员归位！”他边跑边吼，“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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