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侍卫的动作比预想的更快。天光尚未大亮，沉重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声便打破了齐王府周围的宁静。身着明光铠的侍卫们沉默而迅速地散开，将整个王府围得水泄不通，长戟在微曦中闪着寒光。带队的是殿前司副指挥使，他手持金牌，面无表情地向惊慌失措的王府门房宣读了“许进不许出”的口谕。
几乎在同一时刻，数队刑部差役和影卫直扑史琨在城南的外宅，以及“德裕丰”在京城的主要货栈和账房。查封、拿人、搜查，动作干净利落，如同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消息像插了翅膀，在清晨的京城官场上空炸开。齐王府被围！史琨被抓！“德裕丰”被查！每一个消息都如同惊雷，震得无数人头晕目眩，心惊肉跳。街头巷尾，窃窃私语声四起，各种猜测和流言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安远侯案带来的震动尚未完全平息，一场更大、更猛烈的风暴已然降临。
都察院，周明轩的值房。
陈望快步走入，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意。“大人，殿前司的人已经围了齐王府。史琨和他的外室、私生子都已控制在手。‘德裕丰’在京的几处明暗据点也已被查封，正在搜检账目文书。”
周明轩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齐王府内，有何动静？”
“据眼线回报，王府大门紧闭，内部似乎有些骚动，但未见齐王露面。王府侍卫加强了内院警戒，但未与殿前司发生冲突。”
“他在等。”周明轩转过身，目光沉静，“等陛下的明旨，等朝堂的反应，也在等我们……下一步的动作。”他走到桌案前，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史琨是关键。必须在他见到齐王的人，或者被灭口之前，拿到他指认齐王的铁证。”
“刑部大牢已经加派了我们的人手，审讯由属下亲自盯着。”陈望道，“只是……齐王毕竟是亲王，若无确凿证据，仅凭史琨一面之词，恐怕……”
“我知道。”周明轩打断他，“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多。史琨的供词是引信，但要引爆齐王这座大山，需要足够的火药。”他指了指那些卷宗，“工部旧案，冯远之死，‘德裕丰’的资金流向，甚至……可能还有我们尚未触及的。把这些碎片，用最快的速度拼凑起来。陛下给了我们雷霆之势，我们就要还陛下一个水落石出。”
“是！”陈望感到肩上的压力巨大，但血液也在微微发热。
“你去吧，刑部那边不能离人。”周明轩吩咐道，“我去见陛下。有些事，需要当面向陛下陈情。”
陈望领命而去。周明轩整理了一下官袍，深吸一口气，也走出了值房。他知道，面圣之后，才是真正短兵相接的开始。齐王绝不会坐以待毙，朝堂之上，必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皇宫的轮廓在渐亮的晨曦中显得格外巍峨，也格外冰冷。周明轩的轿子向着宫门方向，平稳而坚定地行去。惊雷已落，接下来的，将是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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