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李潜突然爆发,归藏剑闪出耀眼的光芒,一剑震退荆无赦、血痕,再反手一剑直刺了凡面门。
这一剑竟似劈开混沌、接引天光,剑刃未及,无形的剑意已如天河倒悬,裹挟着日月星辰的浩瀚之力直坠而下!
剑势暗合天道运转,快慢之间藏着玄机,每一缕剑光都像是天地法则的具象化,森寒凛冽却又浑然天成,不带半分刻意雕琢。
了凡大惊失色,这一剑的神韵,与西华山巅那惊鸿一瞥的花神秀如出一辙!
当年花神秀凭太白剑法独战三大道境高手,剑气纵横三千里,令天地变色、风云俯首,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此刻这柄长剑裹挟着同样的天道威压刺来,他只觉浑身毛孔紧缩,道境修为竟被生生压制了三分,仓促间顾不得生擒柳卿卿,禅杖急转,拼尽全身力气横挡身前。
“铛——!”
剑杖相撞的瞬间,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山野,无形的气浪以二人交手处为中心炸开,庙内残存的梁柱应声断裂,燃烧的木屑漫天飞舞。
了凡只觉一股沛然的力量顺着禅杖涌入体内,五脏六腑如遭重锤,喉头一甜,竟被震得连连后退三步,僧袍下摆寸寸碎裂,掌心禅杖更是崩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李潜借势前冲,归藏剑剑光更盛,剑招连绵不绝如长江大河,既含天道运转的生生不息,又藏破法归真的凌厉决绝,直逼得了凡险象环生。
柳卿卿则趁机喘匀了气息,她不知李潜为何突然间实力暴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见李潜暂时没有危险,柳卿卿不再迟疑,长剑一振便掠向江飞战团。
那边江飞独对温不语与萧千山,荆无赦与血痕也同时加入战团,太白剑法虽然凌厉,却架不住四人车轮缠斗,肩头已被萧千山的软剑划开一道血口,气息渐显滞涩。
柳卿卿长鞭如蝶,骤然切入战圈,她的武功偏向阴柔,恰好与江飞的阳刚剑招互补,二人一刚一柔,瞬间逼得荆无赦四人连连后退,险象环生的战局顿时稳住。
没人察觉,李潜看似稳占上风的剑招之下,正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
归藏剑的锋利固然能破了凡禅杖的防御,更关键的是他体内两股道境武学已然交融,小桃花剑属阴,如流水穿石,藏着诡谲变化;太白剑法属阳,似烈日焚天,透着浩然刚猛。阴阳二气在经脉中交替流转,时而刚猛无匹,时而阴柔刁钻,这才爆发出压制道境武学的威势。
可这般强行交融,早已超出他经脉所能承载的极限,此刻他体内经脉逆转如乱麻,多处已然断裂,鲜血顺着嘴角悄悄溢出,又被他强行咽回腹中。
他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双目依旧锐利如鹰,每一剑刺出都倾尽残余气力,故意将剑势铺得愈发浩荡,就是要让了凡不敢轻易脱身,更要让江飞几人看不出破绽。
了凡被他连绵不绝的阴阳剑招逼得狼狈不堪,心中满是惊疑:这小子明明之前气息尚弱,怎会突然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实力?
他生性胆小,那年在西华山巅时,满以为花神秀与三大道境死战,定会两败俱伤,他届时便可坐收渔利,趁机夺取宝物,谁知最后只敢远远观望,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如今李潜剑招悍不畏死,每一剑都似要与他同归于尽,那股玉石俱焚的决绝,竟让他贪生怕死的本性暴露无遗,心底只剩一个念头——逃!
了凡虚晃一杖,禅杖擦着李潜剑锋斜挑而出,借着反震之力猛地后退,口中还色厉内荏地喝道:“竖子找死!老衲改日再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他转身便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山林深处狂奔而去,那速度竟比来时快了数倍,哪里还有半分道境高手的体面。
李潜本就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见他要逃,也顺势放缓了攻势,长剑垂落身侧,手掌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喉咙里涌上的腥甜被他死死压住。
他清楚自己早已油尽灯枯,若强行追击,只会先一步倒下,不如放任这贪生怕死的妖僧逃窜,也好让江飞几人顺利脱身。
荆无赦四人见了凡竟自顾自逃了,顿时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脸上满是错愕与震怒。
“狗贼秃!竟然临阵脱逃!”荆无赦怒声大骂,长刀重重劈在地面,溅起一片碎石,血痕、温不语与萧千山也脸色铁青,他们本以为凭借了凡道境的实力,再不济也能压制其中一人,没想到此僧如此不要脸,四人在心里将了凡的祖宗问候了无数遍,但四人也萌生了撤退的念头。
“撤!”荆无赦当机立断,也顾不上什么恩怨,转身便带着其余三人朝西南方向逃窜,连地上的伤员与兵器都顾不上捡拾,生怕慢一步就被身后的剑锋追上。
庙内的火光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残垣断壁与袅袅青烟。
李潜望着几人逃窜的背影,紧绷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便跪伏在地,归藏剑“呛啷”一声脱手,嘴角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大哥!”“李潜”柳卿卿与江飞连忙上前扶住他。
苏青辞也挣扎着起身,眼中满是担忧;白悠悠抱着尚未苏醒的沈诗诗,也快步围了过来,看着李潜惨白如纸的脸色与嘴角的血迹,众人心中皆是一沉。
李潜虚弱的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没事……我们快走……若是让他们发觉……恐怕……”话未说完,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李潜僵卧在铺着干草的木榻上,浑身肌肉紧绷如弦,每一寸经脉都似被烈火炙烤,稍一动弹便牵扯着撕心裂肺的疼,冷汗顺着额角、鬓发蜿蜒而下,浸湿了身下的粗布被褥。
他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费力掀开一线,模糊的视野里,山屋陈设简陋,墙角堆着捆扎整齐的柴火,袅袅青烟从屋角的陶灶缝隙中缓缓溢出,缠绕着梁上悬着的干草药束。
柳卿卿坐在榻边的矮凳上,侧身对着他,乌黑的发辫松松散散垂在肩头,先前被禅风划破的水绿色裙摆随意掖在腿边。她手里攥着一方素白帕子,肩头微微耸动,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帕子上荡开点点湿痕,却刻意压低了动作,生怕惊扰榻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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