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白凝视着案台上那份太一蕴神丹的丹方,只觉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五级丹方与四级相比,不仅是药材更珍贵、步骤更繁琐,更关键的是其中蕴含的“道韵”已经超出了普通炼丹术的范畴。
“小子,放松心神。”药老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少有的严肃,“五级丹药,炼的已不仅是药力,更是一丝天地法则。今日老夫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炼丹之道。”
随着药老话音落下,一股温润而磅礴的神魂之力缓缓注入赵小白的识海。刹那间,他眼中的世界变得截然不同。
原本晦涩难懂的丹方文字,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每一个笔画都在阐述着天地至理。那些药材也不再是简单的灵物,而是化作一道道色彩斑斓的法则流光,在他眼前翩翩起舞。
“看那千年蕴神芝。”药老指引道,“它的药力不在表面,而在其中蕴含的那一丝‘不朽’意境。寻常炼丹师只会粗暴地萃取,却不知这会损伤其根本灵性。”
赵小白福至心灵,双手结出一个古老的法印。指尖划过蕴神芝表面时,竟带起一道淡金色的流光,那流光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符文流转。
“这是...上古药神宗的‘采药诀’?”高台上,玉鼎真君瞳孔微缩,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其他评委也发现了异常。赵小白处理药材的手法与他们熟知的任何流派都不同,每一个动作都暗合天道,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此子...有古怪。”红脸长老低声道,“这手法,老夫活了八百年都未曾见过。”
药晨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原本以为赵小白会很快失败,可对方非但没有出任何差错,反而在处理最难的“九天清露”时,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掌控力。
九天清露至纯至净,却也至脆至弱,稍有不慎就会药性全失。赵小白却只是轻轻一引,那滴露水便自发地化作一团水雾,均匀地包裹住其他药材,仿佛有生命般自主行动。
“以神引药,这是五级炼丹师才有的境界!”南宫羽失声惊呼,手中的玉制药匙差点掉落。
在药老神魂的加持下,赵小白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媒介,药老千年积累的炼丹经验通过他的双手展现出来。
当处理到“星辰砂”时,问题出现了。星辰砂内蕴星辰之力,属性暴烈难以掌控。赵小白按照丹方所述的方法尝试融合,却发现星辰砂总是与其他药材产生排斥。
“丹方有误。”药老突然道,“或者说,这个丹方并不完整。真正的太一蕴神丹,需要以‘周天星斗阵’为引,调和星辰砂的暴烈之气。”
赵小白心中一震。修改五级丹方?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但药老已经开始了行动。透过赵小白的双手,一道道灵力在药鼎周围勾勒出玄奥的轨迹。那轨迹暗合周天星斗运行之妙,隐隐与九天之上的星辰产生共鸣。
“他在布阵?”评委席上一片哗然,“炼丹途中布阵,这不是胡闹吗?”
然而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药鼎中的星辰砂在阵法影响下,突然变得温顺无比,丝丝星辰之力如涓涓细流,缓缓融入其他药液之中。
玉鼎真君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爆射:“以阵炼丹!这是失传已久的以阵炼丹之术!”
在药老的指导下,赵小白开始了一场颠覆常规的炼丹。他不时偏离丹方记载的步骤,有时加快,有时放慢,有时甚至完全改变炼制顺序。
每一次偏离,都让评委们捏一把冷汗;但每一次偏离后,药鼎中的药力反而更加和谐,隐隐有大道之音在鼎中回荡。
“妙啊!”白眉长老激动得胡须颤抖,“他将‘金刚木’的炼制提前了三刻,正好避开了与‘柔水精’的药性冲突!这是怎么想到的?”
他们自然不知道,此刻在赵小白识海中,药老正在飞速推演着数千种药性变化的可能。每一次看似随意的改动,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最优解。
炼丹过半,赵小白的额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即便有药老主导,他的身体作为灵力的载体,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经脉中灵力奔涌如江河,识海中更是波涛汹涌。
“坚持住!”药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最关键的一步来了——分神化念!”
太一蕴神丹之所以是五级丹药,就是需要将炼丹师的一丝神念融入丹中。这对四级炼丹师来说本是绝无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在药老的帮助下,赵小白开始了尝试。
他分出一缕细微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药鼎。就在神识即将接触丹药雏形的刹那,一股狂暴的药力反噬而来!
“不好!”赵小白心中惊呼,那药力如滔天巨浪,眼看就要将他的神识彻底摧毁。
千钧一发之际,药老的神魂之力化作一道金色屏障,硬生生挡住了药力冲击。同时,一段晦涩难懂的法诀涌入赵小白脑海:
“抱元守一,神与道合。以心为炉,以意为火...”
赵小白福至心灵,按照法诀运转神识。那缕微弱的神识突然变得坚韧无比,如游鱼般在狂暴药力中穿梭,最终成功融入丹药核心。
“轰!”
药鼎轻微震动,一道柔和的光芒从鼎中透出。那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符文流转,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道韵在四周荡漾。
全场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炼丹景象,那鼎中孕育的仿佛不是一枚丹药,而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药晨面色铁青,他手中的镇元鼎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运转。在赵小白那玄奥莫测的炼丹术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南宫羽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在见证一场炼丹史上的奇迹。
高台上,玉鼎真君缓缓坐下,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动:“此子...得窥大道矣。”
其他评委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他们明白,无论今日赵小白能否成丹,单凭这炼丹过程中展现的境界,就已经超越了普通五级炼丹师的范畴。
药鼎中,那枚丹药正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它不再简单地吸收药力,而是在自主地吞吐着周围的天地灵气。每一次吞吐,丹药表面的光泽就浓郁一分,那道韵也清晰一分。
赵小白闭目凝神,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操控中。在药老的帮助下,他仿佛触摸到了炼丹之道的本源,那是一种超越了技法、直达大道的感悟。
虽然整个过程磕磕绊绊,数次险些失败,但在药老千年经验的保驾护航下,每一次危机都化险为夷。而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就成了赵小白深藏不露的证明。
“此子对丹道的理解,恐怕已经不逊于在座的某些人了。”红脸长老苦笑道。
没有人反驳。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之后,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赵小白这个名字,都将在中域丹道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识海深处,药老的神魂正在缓缓收拢。那原本凝实的身影,此刻却显得有些透明。
“小子,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药老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记住刚才的感觉,那才是真正的炼丹之道。”
赵小白心中一震,感受到药老神魂之力的消退。他知道,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而现在,他必须独自完成这枚太一蕴神丹的最后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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