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之事尘埃落定,姜雨桐正式执掌丹霄阁内务,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然而,赵小白心中却并无太多闲暇去品味这份安稳。一幅清冷绝艳,带着几分倔强与期盼的容颜,时常在他识海中浮现——樊妙晴。
当年在东域青岚宗,他辞别外出游历,樊妙晴那不舍却坚定的目光,犹在眼前。后来中域樊家来人,强势逼迫,他挺身立誓,言必亲赴中域,光明正大迎娶。如今,他已是元婴真君,丹霄阁之主,名动中域,连南宫世家都已认可他与姜雨桐。那么,对樊妙晴的承诺,是时候兑现了。
此事,他并未隐瞒姜雨桐。
丹霄阁顶,云海翻腾。赵小白与姜雨桐并肩而立,他将樊妙晴之事,以及当年的誓言,坦然相告。
姜雨桐静静听着,脸上并无意外或愠色。她早已从苏沐雨的存在,以及赵小白偶尔的提及中,知晓了这位在东域便与他情谊深厚的女子。她聪慧通透,深知如赵小白这般惊才绝艳之人,道途之上注定不会只有一位红颜知己。更何况,修真界中,强大的修士拥有多位道侣,本也是寻常之事。
待赵小白说完,她轻轻依偎在他身侧,柔声道:“妙晴妹妹为你苦守多年,承受家族压力,实属不易。你既已许诺,自当尽快前往,莫要让她再久等了。”
她的理解与大度,让赵小白心中感动,握紧了她的手:“雨桐,谢谢你。”
姜雨桐抬起头,眸中带着一丝狡黠与坚定:“此去樊家,恐怕不会像南宫家这般顺利。樊家规矩更严,门第之见尤深,那与妙晴有婚约的凌家,亦非易与之辈。我与你同去。”
赵小白微微一愣:“你……”
“我如今是丹霄阁内务主事,亦是你的道侣。”姜雨桐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于公,阁主出行,关乎阁威,我随行协助,理所应当。于私,我既认可妙晴妹妹,便当与你一同面对。有南宫家嫡女的身份在,有些话,或许更好说一些。”
她考虑得周全。赵小白独自前往,纵然是元婴真君,在那些传承久远的世家眼中,或许仍被视为“孤身天才”,可施加压力。但若他与南宫家嫡女,丹霄阁女主人一同前往,代表的便是一个新兴的强大联盟,其分量截然不同。
赵小白看着她眼中不容更改的决心,终是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接妙晴回来。”
决定已下,便不再拖延。赵小白将阁中事务暂交蛮山与几位核心管事负责,并与苏沐雨通了讯息。苏沐雨在外海得知,只回了一句:“早去早回,莫要堕了咱们丹霄阁的威风。”言语间,竟是将自己也视作了丹霄阁一份子。
三日后,一切安排妥当。
这一次,不再是低调的飞车。一艘长约三十丈,通体由“虚空木”打造,流线型的舰身烙印着繁复的银色阵纹,船首雕刻着丹霄阁徽记——一尊被丹火环绕的药鼎与交叉丹剑——的华丽楼船,缓缓升空,悬浮在丹霞山上空。
此舟名为“破云”,是赵小白结婴后,耗费重金,请动中域顶尖的炼器宗师,结合阵法大家,专门为他炼制的座驾。不仅是代步工具,更是一件集飞行、防御、攻击于一体的顶级飞行法宝,速度远超寻常元婴修士的遁光,全力催动下,甚至能进行短距离的空间跳跃,足以彰显一阁之主的身份与威仪。
赵小白与姜雨桐立于船首甲板之上。赵小白一身玄袍,气息渊深;姜雨桐则身着月白宫装,外罩一件绣有南宫家云纹的浅碧色纱衣,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身后,八名修为在筑基后期的丹霄阁核心弟子,身着统一制式的青白法袍,肃然侍立。
“出发。”
赵小白淡淡开口。
“嗡——!”
破云舟周身阵纹骤然亮起,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下一刻,船体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撕裂云层,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朝着中域西北方向,樊家所在的“万壑林海”疾驰而去!
舟行平稳,外界罡风凛冽,却被一层无形的护罩尽数挡下。船舱内装饰典雅,灵气充裕,设有静室、丹房、茶厅。
姜雨桐亲手沏了一壶静心凝神的“云雾灵茶”,为赵小白斟上一杯。
“根据情报,樊家传承超过万年,祖上曾出过炼虚期的大能,底蕴比南宫家更为古老深厚。家族内部派系林立,规矩森严,极其看重血脉与门第。”姜雨桐轻声说着她搜集来的信息,“那凌家,亦是中域顶尖世家之一,实力与樊家在伯仲之间。与妙晴有婚约的,是凌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天骄,名为凌风,据说修为早已达到元婴初期巅峰,战力强横,被誉为凌家下一代家主的有力竞争者。”
赵小白接过茶杯,神色平静:“元婴初期巅峰……确实是个劲敌。”但他眼中并无惧色,只有一丝跃跃欲试的锋芒。正好,可以借此检验一番,他这九转金丹成就的元婴,究竟强到何种地步。
“樊家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姜雨桐继续道,“有支持与凌家联姻,换取更大利益的派系,自然也有倾向于维护妙晴意愿,或者看不惯凌家作风的派系。我们或可从此处着手。”
赵小白点头,赞许地看了姜雨桐一眼。她总能想到关键之处,有她在身边,确是省心不少。
破云舟速度极快,穿梭于云海之上,下方山河城池如走马灯般掠过。途中,偶尔能感应到其他强大的气息,或有修士驾驭遁光,或有宗门飞舟航行,但在感知到破云舟那毫不掩饰的元婴威压与华丽的阵势后,皆纷纷避让,无人敢轻易招惹。
数日后,前方地貌开始发生变化。一望无际的平原渐渐被起伏的山峦取代,最终,一片浩瀚无垠、古木参天的原始林海出现在视野尽头。那便是万壑林海,樊家世代经营的根基之地。
林海上空,灵气氤氲,形成淡淡的五彩霞光,隐约可见无数飞禽异兽在林间嬉戏翱翔,更深处,则有强大的妖气隐现。这里的环境,比云梦大泽更多了几分蛮荒与危险的气息。
破云舟减缓速度,朝着林海中央,那片灵气最为浓郁,隐隐有无数宫殿楼阁轮廓浮现的区域驶去。
随着接近,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而来,那是笼罩整个万壑林海的巨型守护阵法自然散发的力场。同时,数道强横的神识也从林海深处扫来,带着审视与警惕,落在破云舟上。
赵小白负手立于船首,神色不变,周身气息微微荡漾,将那几道神识轻易化解,并未让对方探知到深浅。
很快,前方虚空波动,两艘造型古朴,如同巨木雕刻而成的青色飞舟显现出来,拦住了去路。飞舟上站立着十余名身着墨绿色劲装的修士,为首两人,修为赫然达到了结丹后期。
“前方乃樊家重地,来者止步,通名!”一名结丹后期的樊家修士朗声喝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造型华丽、气息不凡的破云舟,以及船首那对气度惊人的男女。
赵小白尚未开口,姜雨桐上前一步,声音清越,带着世家嫡女特有的从容与威仪:“南宫世家,南宫婉,偕丹霄阁阁主,丹阳真君赵小白,前来拜访樊家,烦请通报。”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樊家修士耳中。
“南宫世家?丹霄阁?丹阳真君?”
拦路的樊家修士们脸色顿时一变,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凝重。丹阳真君的名号,如今在中域谁人不知?更何况还有南宫家的嫡女同行!
那为首的结丹修士态度立刻恭敬了许多,拱手道:“原来是丹阳真君与南宫小姐驾临!请真君与小姐稍候,晚辈立刻禀报家族长老!”
他不敢怠慢,立刻取出一枚传讯玉符,低声禀报。
赵小白与姜雨桐相视一眼,知道,面对樊家的第一关,来了。接下来的,恐怕不会只是简单的通报与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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