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血誓立下,无形的纽带将赵小白与雪熊部落的命运紧紧相连。次日,当惨白的日轮勉强爬上天际,将稀薄的光辉洒向无垠冰原时,部落便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巫老闭门不出,在部落最深处、供奉着先祖与冰原之灵的冰窖中,翻检着那些用古老兽皮或冰玉薄片记载的密卷,仔细整理、誊抄着关于通往寂灭死域的路径与女神殿禁制的信息。这是他对盟约的承诺,也是赵小白未来希望的基石。
而族长和熊烈,则在赵小白的协助下,开始了联盟的整合大业。第一步,便是向周边那些同样在冰狼部淫威下瑟瑟发抖的小部落,伸出橄榄枝,展示力量与诚意。
第一个被选中的,是位于雪熊部落东南方向,约三百里外一处冰裂谷中的“雪狐部落”。这个部落规模更小,族人不过百余,以驯养一种耐寒的“雪绒狐”和采集冰裂谷中特有的几种苔藓、菌类为生。他们战斗力不强,但嗅觉灵敏,极其擅长追踪和隐匿,是极好的侦察兵。
熊烈亲自带队,挑选了二十名部落中最精锐的战士。临行前,赵小白将几个玉瓶交到熊烈手中。
“白色瓶内是‘沸血丹’,短时间内可提升约三成力量和速度,事后会虚弱两个时辰。红色瓶内是‘回春散’,对外伤止血有奇效。绿色瓶内是‘清灵丸’,可解大部分常见寒毒与瘴气。”赵小白简要说明,“非到必要,勿用沸血丹。这些,是展示给雪狐部落看的‘诚意’的一部分。”
熊烈重重点头,将玉瓶珍重收起。他明白,这些丹药在资源匮乏的冰原,堪称无价之宝。
队伍出发,赵小白并未同行,但他的一缕强大神识却悄然附着在熊烈身上,既能洞察情况,也能在必要时远程施以援手。
雪狐部落的聚居地十分隐蔽,入口处有天然冰障和幻象般的风雪漩涡。熊烈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他打出特定的节奏敲击一块不起眼的冰岩,片刻后,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悄然打开,几名身形瘦小、眼神警惕、身披白色毛皮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战士现出身形。
“熊烈?你们雪熊部来做什么?”为首的小头领认识熊烈,但语气并不友善。小部落的生存哲学,便是在各大势力夹缝中保持警惕。
“狐坚,别紧张。”熊烈咧嘴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我带了好消息,和……能改变我们命运的力量。”
狐坚目光扫过熊烈身后精神抖擞、装备精良的雪熊战士,又瞥见他腰间那显眼的玉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将熊烈一行人引入冰裂谷深处。与雪熊部落的冰屋不同,雪狐部落大多居住在开凿出的冰洞里,显得更为拮据。
雪狐部落的族长是一位身形佝偻、留着稀疏白须的老者,名为狐庸。他接待了熊烈,态度不冷不热。
熊烈开门见山:“狐庸族长,冰狼部近年来愈发嚣张,猎场不断被压缩,上个月的供奉又加了三成吧?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小部落,还有活路吗?”
狐庸叹了口气,脸上皱纹更深了:“不然又能如何?冰狼部势大,大祭司巫术诡异,我们……无力反抗。”
“以前是无力,但现在,有了转机!”熊烈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却带着一股力量,“我雪熊部落,得一位‘圣师’相助!圣师修为高深,更是一位能炼制神丹的丹师!”
他拿出赵小白给的玉瓶,拔开红色瓶塞,一股药香弥漫开来,让周围几个原本有些萎靡的雪狐伤员都精神一振。
“此乃圣师所赐灵药,只需些许,便能快速治愈外伤。”熊烈又将赵小白暗中助他击溃冰狼部侦察队,以及立下血誓结盟的事情,选择性地讲述了一番,重点突出了赵小白的实力和丹药的神奇。
狐庸和他身边的几个长老听得将信将疑。丹药?那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至于能轻松击败冰狼部侦察队,虽然令人振奋,但距离抗衡整个冰狼部,还差得远。
就在这时,赵小白附着在熊烈身上的那缕神识微微一动。冰裂谷外,恰好有一小股约十人的冰狼部巡逻队,似乎是追踪某种雪貂的痕迹,误打误撞靠近了这里。
机会来了!
熊烈接收到赵小白的无声传讯,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站起:“狐庸族长,口说无凭!正好,外面来了几只冰狼部的野狗,且看我等为你们献上一份‘见面礼’!”
不等狐庸反应,熊烈便带着麾下二十名精锐如旋风般冲出冰洞。狐庸等人又惊又疑,连忙跟出。
谷外,那支冰狼巡逻队也发现了雪狐部落的入口,正试图靠近探查。双方在谷口狭路相逢。
“雪熊部的蛮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冰狼头领狞笑,“正好,一并收拾了!”
战斗一触即发。冰狼部战士凶悍,个体实力略占上风。熊烈怒吼一声,并未立刻使用沸血丹,而是率领战士结阵迎敌。他按照赵小白这几日简单指点的一些合击技巧,战士们彼此呼应,攻防有序,竟一时挡住了人数稍多的冰狼巡逻队。
隐藏在暗处的赵小白,神识微动,暗中施展了一个简单的“凝滞术”,并非直接攻击,而是让冰狼部战士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使得他们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力量也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难以尽数发挥。
此消彼长之下,雪熊战士越战越勇。熊烈看准时机,猛地劈翻一名对手,气势如虹。而一名雪熊战士在格挡时手臂被划伤,鲜血直流,他立刻掏出回春散撒上,不过数息,血流便止住,伤口传来麻痒之感,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一幕,被后方观战的狐庸和雪狐部落众人清晰地看在眼里。他们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药……是真的!”有雪狐族人失声惊呼。
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因为赵小白无形的干扰和回春散展现的神效,迅速呈现一边倒的趋势。熊烈抓住机会,全力爆发,将那名冰狼头领死死压制。最终,在付出三人轻伤的代价下,这支十人的冰狼巡逻队被尽数歼灭!
熊烈提着冰狼头领血淋淋的首级,走到目瞪口呆的狐庸面前,将首级往地上一扔,声音洪亮:“狐庸族长,这份诚意,可还够?”
看着地上狰狞的首级,感受着雪熊战士身上那股因胜利和神奇丹药而带来的昂扬士气,狐庸族长深吸一口冰寒的空气,原本佝偻的身躯似乎都挺直了一些。他浑浊的眼中,终于燃起了一丝久违的希望之火。
“够!足够了!”狐庸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更多的是激动,“熊烈首领,请回去转告圣师和族长,我雪狐部,愿附骥尾,共抗冰狼!”
有了雪狐部落的加入,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消息在刻意传播下,如同风一般吹向冰原各处。
接下来的日子里,熊烈马不停蹄,在赵小白丹药和偶尔远程神识辅助的“保驾护航”下,接连拜访了以培育耐寒作物为主的“白鹿部落”、擅长冰下捕鱼的“冰鲛部落”,以及几个更小的聚落。
过程大同小异,展示武力(往往有赵小白暗中相助确保胜利),展示丹药神效(尤其是疗伤和解毒的丹药,对生存艰难的部落吸引力巨大),陈述利害。赵小白甚至让熊烈带去了他针对不同部落特点炼制的“特产丹药”,比如送给白鹿部落的能促进冰谷苔藓生长的“催灵散”,让白鹿部落族长如获至宝。
抵抗的意志如同星火,在赵小白提供的“燃料”助燃下,迅速呈燎原之势。这些长期被压迫、看不到出路的小部落,在雪熊部落身上,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改变和强大的外援。尤其是那位神秘的“圣师”和他手中的丹药,成为了联盟向心力的核心。
半个月后,雪熊部落那间最大的冰屋内,再次挤满了人。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不再是单一部落的款待,而是多方势力的汇聚。
雪狐部落族长狐庸、白鹿部落族长鹿泉(一位气质温和的中年女子)、冰鲛部落头领鲛磐(一个皮肤呈淡蓝色、身形壮硕的汉子),以及其他几个小聚落的代表,齐聚一堂。
他们看向坐在主位旁、神色平静的赵小白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好奇,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对力量,对丹药,对生存下去的渴望。
熊烈声如洪钟,介绍着各方,最终总结道:“今日,我等受冰狼欺凌之部落汇聚于此,承蒙圣师不弃,赐下神力与灵丹,共商抗狼大计!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小白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部落头领。他没有释放灵压,但那平静目光中蕴含的自信与力量,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诸位,”他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联盟初成,意在生存,意在尊严。我赵小白在此承诺,凡联盟部落,皆可凭战功换取所需丹药。无论是疗伤、解毒、修炼,还是临阵对敌,我皆可炼制。”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肃杀:“而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彻底铲除冰狼部,让这片冰原,重归宁静!”
“铲除冰狼!”
“尊圣师令!”
各族头领群情激昂,纷纷起身响应。压抑太久的仇恨与对未来的期盼,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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