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里夫癫狂的命令下,残存的马穆鲁克大军如同被无形鞭子抽打的牲畜,再次发起了冲锋。
他们踩踏着同伴的尸体,越过那片由血肉铺就的泥泞之地。
马穆鲁克虽然他们不会主动发出声音,但那种集体行动的压迫感形成了无声的嘶吼,冲向那座紧闭的、仿佛在嘲笑着他们无能的巨大城门。
城墙之上,一片寂静。
莫德雷德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马库斯指挥的弓箭手们也停止了抛射,只是偶尔射出几支冷箭,精准地点杀掉那些试图组织队伍的、零星的喀麻头马,像是在进行一场乏味的打靶练习。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冲锋的喀麻军队感到一丝不安,但阿里夫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复仇的意志,压倒了所有的疑虑。
“撞门!用撞木!把那扇门给我撞开!”
阿里夫在后方疯狂地咆哮着。
几队马穆鲁克抬着简陋的、用砍伐的树木临时做成的撞木,顶着稀疏的箭雨,艰难地冲到了城门前。
嘿咻!嘿咻!
他们喊着号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沉重的撞木一下又一下地撞向那扇坚不可摧的铁门。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战场上,但那扇由精铁和硬木打造的城门,纹丝不动。
而就在他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门上时,死亡,从他们的头顶悄然降临。
“放!”
马库斯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判决。
城墙之上,早已准备多时的繁星士兵们,同时推动了杠杆。
轰隆隆——!
早已准备好的滚木和巨石,如同瀑布般从高耸的城墙上倾泻而下!
那些磨盘大小的巨石,携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进拥挤不堪的人群之中,每一次落地,都能将数名马穆鲁克直接砸成肉泥。
粗大的滚木则一路翻滚,将沿途的一切都碾得粉碎,骨骼断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城门前的区域,瞬间变成了一片由碎石、断木和血肉组成的死亡地带。
那些抬着撞木的马穆鲁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成了扁平的肉饼。
“倒油!点火!”
莫德雷德的下一个命令紧随而至。
墙垛的后方,一桶桶黑色的、粘稠的火油被倾倒而下,浇在那些被滚木礌石砸得晕头转向、阵型大乱的敌军身上。
紧接着,一支支燃烧的火箭从天而降,落入那片被火油浸透的人群之中。
呼——!
火焰冲天而起!瞬间将城墙下的区域变成了一片火海!
被火油沾染的马穆鲁克们,在火焰中痛苦地翻滚、尖叫,他们身上的皮甲被点燃,血肉被烤焦,发出的惨嚎声,甚至盖过了战场的喧嚣。
护民官之墙前,再次上演了人间炼狱。
生命,在这座坚固的城墙面前,再一次变得一文不值。阿里夫不惜代价换来的庞大军队,正在被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率的方式,成片成片地消耗着。
………
……
…
火海在城墙下熊熊燃烧,将天空都映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马穆鲁克们的惨嚎声与血肉被烤焦的“滋啦”声混杂在一起,谱写出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然而,阿里夫的疯狂,已经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看着城墙下那片燃烧的地狱,眼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迸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
他看到了!就在刚才滚木礌石攻击的间隙,就在火油尚未完全覆盖的区域,有几架简陋的攻城梯,竟然成功地搭在了城墙之上!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阿里夫抓住身边巴图的衣领,状若疯魔地嘶吼着:
“那座墙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也有极限!他们也有空隙!”
巴图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看着远处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战果”,心中充满了鄙夷。用数百人的性命,换来几架梯子搭上城墙,这也能叫希望?
但阿里夫不这么认为。
他看到了希望,哪怕那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影。
“继续冲!所有的游骑兵!下马!给我扛着梯子冲!”
他下达了又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命令。
他竟然让以机动性见长的游骑兵放弃他们最大的优势,像普通步兵一样,去进行最惨烈的蚁附攻城!
这个命令,让包括巴图在内的所有盟友埃米尔都惊呆了。
但还没等他们提出异议,阿里夫自己的亲卫队已经率先做出了表率。
他们翻身下马,扛起备用的攻城梯,悍不畏死地冲进了那片火海与死亡交织的区域。
在他们的带领下,其他部落的游骑兵,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冲了上去。
一时间,城墙下的景象变得更加惨烈。
无数的喀麻士兵扛着梯子,顶着滚石与箭雨,踩踏着同伴烧焦的尸体,疯狂地涌向城墙。
奇迹,或者说,是用无数生命堆砌出的概率,真的发生了。
在一处守城士兵换防的瞬间,一个马穆鲁克竟然真的顺着梯子爬上了墙头!他挥舞着弯刀,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正准备大开杀戒。
然而,迎接他的,是早已严阵以待的繁星剑盾步兵。
沉重的大盾瞬间将他挤压在墙角,紧接着,数把利剑从盾牌的缝隙中精准地刺出,瞬间就将他捅成了血葫芦。
“推下去!”
随着诺兰一声令下,那个马穆鲁克的尸体连同那架攻城梯,被士兵们合力推下了城墙,重重地砸在下方拥挤的人群中,又带走了几个倒霉蛋的性命。
类似的场景在城墙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不断有零星的敌人爬上城头,又不断地被早已准备好的守军无情地推下去。
而在城门处,更加疯狂的一幕正在发生。
在付出了近百人的代价后,一根巨大的撞木,终于被送到了城门前。
在数十名马穆鲁克的合力推动下,那根撞木狠狠地撞在了城门之上!
咚——!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坚固的城门竟然被硬生生地撞开了一道缝隙!
城外的阿里夫看到这一幕,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撞开!给我撞开它!”
他疯狂地嘶吼着。
然而,那道象征着希望的门缝,只存在了短短一瞬。
门后,数十名繁星士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死死地顶住了大门,更多的士兵则飞快地用沙袋和木桩将门缝重新堵死。
希望,再次破灭。
但阿里夫的眼中,那份希望之火却燃烧得更加旺盛了。他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攻破这座城墙的可能!
只要他的人足够多,只要他的牺牲足够大,他就一定能赢!
………
……
…
时间在无情的绞杀中流逝,黄昏的余晖将整个战场镀上了一层妖异的血色。
城墙下的火海渐渐熄灭,但那片由尸体、灰烬和焦土构成的死亡地带,却变得更加广阔。
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和血腥味,浓烈到几乎能让人窒息。
阿里夫的大军,在付出了超过一千五百人的惨重代价后,依旧未能越过护民官之墙半步。
那些被他寄予厚望的马穆鲁克,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他们如同被消耗殆尽的燃料,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冲击。
后方的其余埃米尔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尤其是巴图,他看着自己那些被迫下马当步兵的游骑兵们,在城墙下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被屠杀,心疼得直滴血。
“够了!阿里夫!你这个疯子!”
巴图终于忍无可忍,他策马冲到阿里夫面前,愤怒地咆哮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还剩下多少人!马穆鲁克快死光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轮到我们自己的亲卫了!这场仗已经没法打了!我们必须撤退!”
然而,回应他的,是阿里夫更加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大笑。
“哈哈哈哈!撤退?巴图,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从未有的优势!我们从来没有将莫德雷德逼到这种程度!”
阿里夫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指着远处城墙上那个依旧镇定自若的蓝色身影,状若疯魔:
“你没看到吗?莫德雷德那个小子,他也在硬撑!他手下就那么点人,打了这么久,他们也快到极限了!他现在就是在虚张声势!”
他抓住巴图的马缰,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胜利就在眼前!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压上我们最后的、真正的精锐!就能彻底压垮他们!”
“你疯了!”
巴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要让我们的游骑兵去填这个无底洞?!”
“压上去!当然要压上去!”
阿里夫的笑容变得无比残忍:
“不止是游骑兵!还有他们!”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了营地最后方,那顶死气沉沉的黑色帐篷。
“把巫团也给我压上去!”
阿里夫的声音尖利得如同鬼枭:
“让他们用风,把那座墙给我吹塌!用他们的魔法,把城墙上的每一个人都撕成碎片!”
“我的一切,我所有的本钱,都要押在这一把!”
“我们没有输的余地,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不能再让那个果干成瘾的小鬼肆意发挥了!”
阿里夫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绝望,随即又被更大的疯狂所取代:
“你们要信我,这是唯一能杀死他的机会!”
巴图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子,心中最后一点劝说的念头也烟消云散。
他知道,再多说一句,这个疯子可能真的会当场拔刀砍了他。
他沉默地调转马头,回到了自己的阵营中。
他看着那些跟随自己前来,本该在草原上自由驰骋的族人,又看了看远处那座如同死亡巨兽般矗立的护民官之墙。
他做出了决定。
“传我命令。”
巴图对自己最亲信的头马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决绝:
“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回家。”
就在喀麻联军的士气因巨大的伤亡和阿里夫的疯狂而陷入低谷时,一个悠哉悠哉的声音,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滴入一滴冷水,瞬间让整个战场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
……
…
莫德雷德,竟然独自一人,走到了城墙的最前沿。
他没有穿戴厚重的头盔,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下清晰可见。
他双手握住八面繁星剑,将其当做拐杖使用,随意地靠在墙垛上,仿佛在自家的阳台上欣赏风景。
这个距离,已经完全进入了喀麻精锐弓箭手的有效射程。
只要有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游骑兵,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射杀。
但他就是那么站着,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近乎嘲弄的笑容,目光越过尸山血海,直直地看向后方阵营中那个气急败坏的身影。
“我亲爱的阿里夫。”
莫德雷德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埃米尔的耳中:
“我刚才看你在和其他人说话,怎么了?声音那么大,是在吵架吗?”
他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语气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犹豫了?别啊,继续啊!你的人不是还很多吗?”
他伸手指了指城墙下那片狼藉的战场,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夸张的叹息:
“难不成,那个刚刚还嚷嚷着要用尸体把我的城门填平、那个在我们所有人脑海里都留下了疯狂印象的阿里夫,现在就要后退了?”
莫德雷德这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拱火,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所有喀麻人的脸上。
巴图和其他几位埃米尔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在他们看来,莫德雷德这种在箭雨之下闲庭信步的姿态,这种毫不掩饰的嘲讽,只有一种解释——他胸有成竹,他还有后手,他根本就不怕他们!眼前的惨重伤亡,或许都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恐惧,如同无形的藤蔓,开始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然而,阿里夫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莫德雷德的嘲讽,阿里夫非但没有更加愤怒,反而爆发出一种癫狂至极的大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虚张声势!莫德雷德!你终于忍不住了!”
阿里夫指着城墙上的莫德雷德,用一种看穿一切的、胜利者的姿态狂吼道: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的士兵已经到了极限!你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你现在出来,不过是想用这种可笑的表演,来吓退我们!”
他猛地调转马头,面向身后那些已经心生退意的盟友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
“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他的伎俩!他害怕了!他怕我们再冲一次,就能踏平他的城墙!”
“压上去!所有人都给我压上去!不要被他骗了!胜利就在眼前!”
他狂笑着,用马鞭指着城墙上的莫德雷德,像是已经看到了对方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场景。
然而,这一次,回应他的,不再是震天的号角和沉默的冲锋。
而是一片……死寂。
除了那些没有心智、依旧在原地等待命令的马穆鲁克,所有的喀麻战士,无论是吉库巴部的亲卫,还是其他部落的游骑兵,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远处城墙上那个气定神闲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位状若疯魔的主帅,再看了看脚下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同伴的尸体。
一种名为“怀疑”的情绪,终于战胜了恐惧与命令。
他们不动了。
阿里夫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些停滞不前的军队,脸上的表情从狂喜瞬间变成了暴怒。
“你们在干什么?!聋了吗?!”
他破口大骂:
“我让你们冲锋!你们这群胆小鬼!懦夫!你们要违抗我的命令吗?!违抗苏丹的敕令吗?!”
他的咒骂声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但,依旧没有人动。
只有莫德雷德悠哉悠哉的挥舞的手和莫德雷德发出嘲讽的声音:
“阿里夫,你这个口是心非的
胆
小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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