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斯大师破解完所有的密码之后,整个人如释重负,带着有些沉重的心情告别了莫德雷德。
书房里,只剩下莫德雷德和爱丽丝。
莫德雷德将那本厚重的花名册“啪”地一下合上,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狐狸般的笑容。
他往嘴里塞个果干,拿起厚厚的花名册,对着同样心领神会的爱丽丝使了个眼色。
“走,我的公主大人,咱们找人替咱们干活去。”
“好嘞。”
爱丽丝放下手中的书,笑意盈盈地跟了上去。
………
……
…
福特迪曼的小店内,这位优雅的上位者正准备为自己泡上一壶产自迪尔自然联邦的珍稀红茶,享受一下午后的静谧时光。
“砰——!!!”
一声巨响,他那名贵大门被一脚踹开!
莫德雷德像个土匪头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笑意吟吟的爱丽丝,两人那副样子活像是来抄家的。
“不是,可恶的莫德雷德,你现在演都不演了是吧。素质呢?体面呢?你们就这副嘴脸?”
福特迪曼端着茶壶的手在空中一僵,脸上那优雅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着那扇门轴都快被踹断的大门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该死的福特,在你印象里,难不成我是很讲素质的类型吗?我蛮夷也!”
莫德雷德理不直气也壮。一脸贱笑的他走到福特迪曼面前,将那本厚重的花名册像甩一块板砖一样重重地甩在桌子上。
“来,该死的福特,给你看个好东西。”
莫德雷德也不客气,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唾沫横飞地,将莱昂纳多在那本花名册里埋下的各种“密码”和符号的含义兴高采烈地为福特迪曼解释了一遍。
福特迪曼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无可挑剔的优雅姿态。
他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当莫德雷德终于说得口干舌燥,解释完所有的一切后,他端起福特迪曼刚刚泡好的红茶一饮而尽。
“土匪出身啊?你是个贵族吗?可恶的莫德雷德。”
“该死的福特,少整那些有的没的。”
莫德雷德嘴了一句,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怎么样?该死的福特,听懂了吗?”
福特迪曼慢条斯理地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才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几分慵懒与磁性的语调,平静地回答道:
“听明白了。羽翼代表皇室,手风琴是只会说漂亮话的废物,法杖是有真才实学的技术人才,而那个诺列斯顿,则是莱昂纳多院长悄悄培养的出身平民的火种。”
他放下茶杯,抬起眼眸,看着莫德雷德:
“所以呢?”
莫德雷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桌上的花名册,用一种理所当然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所以,你给我干活!”
“把第一批官员的名单,给我圈出来。我要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也要有那些皇帝的眼线和没用的废物混在里面。
总之,要看起来天衣无缝!
到时候我把名单交给莱昂纳多那边,看他能不能帮我运作一下,让皇帝把这批人供给到我们众星行省去。”
福特迪曼闻言轻轻地揉了揉自己那有些发酸的眼睛。
他闭上眼睛,脸上依旧挂着礼貌而优雅的微笑,缓缓地说道:
“我明白了,可恶的莫德雷德。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从这份复杂的名单里,精心挑选出一份完美的、看起来毫无破绽的官员名单。
我必须要明白,哪些人是你需要用的技术人才,哪些人是用来迷惑皇帝的‘羽翼’,我还要保证,在整体数量上,拥有羽翼和那些中立摇摆派的成员,要远远大过你可以选择的诺列斯顿家族的人。
但同时,我又要在数次的人员调动中,巧妙地、不引人注目地,把所有诺列斯顿家族的火种,都给划到你的众星行省当中……是这个意思吗?”
“聪明!”
莫德雷德赞许地打了个响指:
“就是这个意思!”
福特迪曼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子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困惑与不解:
“停,停,停。我完全理解你的计划。但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莫德雷德,又指了指旁边那位正自来熟地从他书架上抽出一本珍稀古籍的爱丽丝。
“但是,为什么是我来?”
福特迪曼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费解:
“这东西肉眼可见的麻烦得要死,为什么不是你们两个来干?”
话音未落,爱丽丝已经找到了她心仪的书,哼着轻快的小曲,优雅地转身,毫不客气地在福特迪曼那张最昂贵的、铺着天鹅绒软垫的贵妃椅上蜷缩成一团,摆出了一个最舒服的看书姿势。
然后,她头也不抬地,用她那慵懒而又理所当然的声线回答道:“因为我们两个是来监工的啊。活,是你来干。”
福特迪曼彻底气笑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个一个翘着二郎腿喝着他的茶,一个躺在他的贵妃椅上看他的书的家伙,感觉自己优雅的上位者风度,在这一刻,即将彻底破防。
“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
他夸张地张开双臂,绕着桌子来回踱步:
“活都是我来干?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免费的劳动力吗?”
他越说越气,最后停在莫德雷德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控诉道:
“哎呀!最近有件事情我感觉好奇怪啊!哪有恶魔被凡人压榨的?
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我!福特迪曼!正儿八经的上位者!正儿八经的恶魔!”
莫德雷德看着他那副抓狂的样子,只是一脸贱笑的拿出一块果干,慢慢品尝。
然后无辜地耸了耸肩,轻飘飘提醒道:
“嗯……那你想想你的命匣呢?”
“唉,那没事了。”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一片生无可恋的死灰。
“可恶的……莫德雷德……”
“6”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他最近说得最多的话
认命般地走回桌前。
认命般地掏出单片金丝眼镜。
认命般地戴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认命般地接过了那本厚得像城墙砖一样的花名册和一叠用来记录的空白羊皮纸。
“我现在祈祷神明来惩罚你们两个有用吗?”
爱丽丝悠哉悠哉的翻开书:
“恶魔向神明祈祷?那你祈祷吧,反正没用,让你祈祷也落个心安。”
苦逼的福特迪曼长叹一口气:
“你这是在歧视恶魔,爱丽丝女士。”
随后他真的开始念叨的祈祷词,仿佛神明听见他的召唤,真能把这两人打死:
“正义无声,践行成音。
万物强盛,正午悲歌。
持剑伫立,正形显现。
永不屈服,直到黄昏。”
………
……
…
“礼赞!
正午的抗争守护者
卡莉!”
………
……
…
“礼赞!
正午的抗争守护者
卡莉!”
奴隶们虔诚的念诵祷词,希望那位抗争守护者能为他们抗争,能来守护他们。
这里是阳光永远无法普照的地下采石场,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石灰的粉尘与血汗的腥臭。
莫德雷德的胜利,如同一阵风,吹过了帝都的上层。
但对于那些早已深陷泥潭的奴隶而言,这阵风太轻太远。
他们的命运,并未因此改变。
在塞威被扳倒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当成奴隶。
高强度的劳作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遍体鳞伤的身体被像垃圾一样丢回密不透风的铁笼之中。
黑暗里,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呢喃。
那是不知哪个奴隶,从路过的吟游诗人那里,或是从某个同样被抓来的落魄学者口中,偶然听来的祷词。
他们不识字,更不理解其中神圣的含义。
他们只是将那些充满了力量感的音节反复念诵,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正义无声……践行成音……”
祈祷的声音,如同微弱的萤火,在绝望的黑暗中,一点点地传递开来。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抓住这虚无缥缈的光。
“呵,祈祷?”
角落里,一个因为试图反抗而被敲断了腿的年轻奴隶,靠在冰冷的铁笼上看着那些正闭目祈祷的同伴,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祈祷有什么用?能让我们的腿不疼?还是能让明天的黑面包不发霉?”
他费力地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讥讽:
“省省力气吧,蠢货们。
留着力气,还能多活一天。”
一个正在祈祷的老奴隶睁开浑浊的眼睛,疲惫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弱地反驳道:
“那你说,不祈祷……我们还能怎么办?”
“怎么办?”
断腿的年轻人眼中瞬间燃起一团疯狂的火焰,他压低了声音,像一条潜伏的毒蛇,对着周围几个还尚存一丝血性的奴隶嘶声道:
“怎么办?你们几个,待会儿放风的时候,帮我藏几块尖锐的石头,或者磨尖的铁片!”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张因为饥饿而瘦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而又快意的笑容。
“等下一次那个该死的监工再过来,我就用这些玩意儿,砸碎他的脑袋!
把他的眼珠子活生生挖出来,和我们吃的那些野菜糊糊拌在一起,就着黑面包,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这番充满了血腥与暴虐的话语,让周围的奴隶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了,少说两句吧。”
旁边一个胆小的奴隶连忙劝道:
“要是被他们听到了,你会被活活打死的!”
“那又怎么样?”
他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囚牢里显得格外刺耳。
“被打死,也总比你们这群只会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哼哼唧唧地祈祷要强!”
就在断腿年轻人闭目养神,脑海中一遍遍预演着他那血腥计划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突然!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死寂,炸响在所有奴隶的耳边!
紧接着,“噗通”一声,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被从外面丢了进来,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囚笼前。
囚笼里的奴隶们胆战心惊地凑上前去,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凝神一看,瞬间,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那赫然是一颗头颅!一颗还连着一整条森然白骨的脊椎的头颅!
那张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个平日里最喜欢用皮鞭折磨他们的监工!
他竟然被人活生生地将整个脑袋连同脊柱,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在众人惊恐万状的目光中,一阵沉重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从洞口缓缓传来。
那是石器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洞口。
她沐浴在惨白的月光之下,身形算不上高大,但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杀意,却让整个矿洞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她麻木地一手拖着一把石战刀,另一只手则扛着一杆石长枪。
战刀与长枪之上,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干涸,在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她身上的破旧风衣早已被鲜血浸透,变成了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干涸的血块如同甲片般附着其上,随着风衣摇晃而摇晃。
鲜红及腰的长发沾满了干涸的血块,那是血溅在头发上干涸导致的结果。
“是……是卡莉女神……”
不知是谁,第一个从那极致的恐惧中反应过来,颤抖着,发出了充满敬畏的呢喃。
“女神显灵了!是抗争的女神来拯救我们了!”
“扑通!扑通!”
囚笼之内,那些刚刚还在虔诚祈祷的奴隶们,仿佛看到了神迹降临,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那个红发女子,开始了最虔诚的跪拜。
然而,那位被他们视为女神的红发女子,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她只是沉默地、麻木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她的目光在寻找下一个要杀的人。
在她身后是血腥暴力的修罗场。
所有的守卫,所有的监工,所有参与到这场罪恶贸易中的人,无一活口。
他们的尸体,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烂,堆积在矿洞之外。
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他们全都是被暴力直接打碎,撕裂,碾压致死。
鲜血,从矿洞之外,一路蔓延进来,在红发女子走过的路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死亡的轨迹。
在确认了这片区域,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需要被杀死的目标之后。
红发女子沉默地,转过了身,准备离去。
她的使命,似乎已经完成。
就在她即将消失在洞口阴影中的那一刻,她的脚步,却突然顿了顿。
她那如同死水般的眼眸,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那个还靠在角落里、因为震惊而忘了所有复仇计划的、断腿的年轻人。
她似乎,听到了他之前那番充满了血腥与暴虐的话语。
红发女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人类的语言功能,喉咙里发出的,只是一阵干涩的、不成调的音节。
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然后,用一种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寒冬中两块石头相互摩擦般的平静地赞同道:
“他说的话,在理。”
“不要祈祷。”
“祈祷,没一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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