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河滩血火
青铜的“初啼”之音尚未在部落内消散，危机的号角便已率先吹响。
位于下游最远端的隐蔽观察点，终于升起了代表“大规模敌袭”的滚滚浓烟！消息通过接力般的烟柱信号，迅速传回主营地。
“鱼牙部落！终于来了！”阳歌心中一震，既有预料之中的凝重，也有一丝终于到来的释然。他立刻敲响了警钟，整个部落如同精密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按照预演过多次的方案，非战斗人员迅速疏散至加固后的洞穴和内部工事，龙牙卫队和民兵则快速进入面向河岸的防御阵地。
阳歌和岩灵登上最高的了望塔。只见下游河面上，黑压压一片木筏，数量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交易时的规模，正逆流而上，气势汹汹地扑来！每只木筏上都站满了手持特制渔叉、身绘蓝色水纹的鱼牙战士，脸上带着贪婪和凶狠。为首最大的木筏上，那鱼骨首领傲然屹立，手中高举着一柄巨大的、似乎镶嵌着鲨鱼牙齿的骨杖，指向营地，发出进攻的咆哮！
他们的目标明确——突破河滩，冲上陆地，直扑那冒着浓烟、散发着金属气息的炼铜场！
“弓箭手！预备！”阳歌的声音冷静地传遍阵地，“听我命令，瞄准撑筏子和前排的敌人！”
木筏进入射程！獠率领的弓箭手们屏息凝神，弓弦拉满，闪烁着青铜寒光的箭镞对准了目标。
“放！”
嗡！一片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划过死亡的弧线，落入鱼牙部落的筏群中！
惨叫声顿时响起！相比于之前的石镞，青铜箭镞展现了恐怖的穿透力！轻易地撕裂了鱼牙战士简陋的皮甲，甚至能穿透木筏的边缘！好几名战士中箭落水，鲜血瞬间染红了河面。
鱼牙部落显然没料到对方的远程攻击如此犀利，阵型出现了一丝混乱。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且水性极佳，落水者很快被同伴拉起，木筏继续疯狂前冲。
“继续射击！自由抛射！”阳歌持续下令。箭矢如同飞蝗般不断落下，给鱼牙部落造成了持续的伤亡。
然而，鱼牙部落的冲锋极其迅猛，很快最前方的木筏就冲到了河滩浅水区！
“水底拒马起作用了！”岩灵低呼。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几艘木筏底部猛地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速度骤减，甚至开始倾斜进水！隐藏在水下的尖锐木刺发挥了作用！
但后面的木筏立刻避开障碍，更多的战士直接跳下齐腰深的水中，嚎叫着涉水冲锋，手中的渔叉奋力投向栅栏后的守军！
“长矛手！顶住！”阳歌大吼。
战斗瞬间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白热化阶段！鱼牙战士悍不畏死，试图用渔叉钩拉栅栏，或者直接攀爬。守军则用长长的青铜矛从射击孔中狠狠刺出，将攀爬者捅落水下。不时有渔叉越过栅栏，带来守军的伤亡。
战场陷入了残酷的消耗战。河水被鲜血染得越发猩红。
鱼骨首领见状，发出愤怒的嘶吼，指挥后续木筏上的战士，开始用一种巨大的、类似投石索的装置，向营地内投掷点燃的油脂火罐！
几个火罐砸入营地，瞬间引燃了窝棚和物资，浓烟滚滚！
“灭火队！快！”阳歌分心指挥内部救火，防线压力陡增。
就在这时，鱼牙部落的阵中突然推出几只造型奇特的小木筏，上面覆盖着湿泥和兽皮，显然是为了防火。几个战士躲在下面，奋力划动，直冲河滩一处栅栏相对薄弱的地点！
“不好！他们是冲着栅栏来的！”岩灵眼尖，立刻发现了对方的意图。
那几只防火木筏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上了栅栏！躲在下面的战士冒死用青铜斧（他们竟然也有少量青铜武器！可能是通过交易或掠夺其他小部落所得？）疯狂劈砍栅栏的木质结构！
木屑纷飞！栅栏剧烈晃动！
“獠！带人堵住缺口！斧手准备！”阳歌瞳孔一缩，亲自拔出“初啼”青铜短剑，冲向那处即将被突破的险地！
缺口处，爆发了最惨烈的争夺战！獠带着精锐的龙牙卫队，与疯狂涌入的鱼牙战士绞杀在一起。青铜武器与青铜武器第一次在实战中碰撞！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阳歌如同猛虎下山，“初啼”短剑锋利无匹，轻易地削断了对方劣质青铜武器的刃口，每一次劈刺都带起一蓬血雨。岩灵紧随其侧，骨矛刁钻狠辣，专门攻击敌人下盘。
然而，敌人数量太多，缺口又小，形势极其危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部落内部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富有节奏的战鼓声！鼓声苍凉而激昂，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是巫！他站在祭坛上，亲自擂动了那面很少使用的、蒙着巨蟒皮的战鼓！伴随着鼓声，他苍老而有力的吟唱再次响起，与星图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
更让人惊讶的是，河面上突然出现了异动！无数巨大的阴影在水下聚集，然后猛地撞向鱼牙部落的木筏底部！力道之大，竟然将好几只木筏直接撞翻！
是河中的巨鲶或者其他大型水生生物？！它们似乎被巫的鼓声和吟唱所惊扰或吸引！
鱼牙部落的阵脚瞬间大乱！他们精通水性，却不代表能应付这种来自水下的、无差别的攻击！落水战士的惊呼声、木筏倾覆声、巨物撞击声混杂在一起！
机会！
“杀出去！把他们赶回水里！”阳歌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战机，大吼着率先冲出了缺口！战士们士气大振，跟着首领发起了反冲锋！
腹背受敌（水下有巨鱼，岸上有反击），鱼牙部落终于崩溃了。鱼骨首领又惊又怒，不甘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炼铜场方向，发出了撤退的尖啸。
残存的鱼牙战士狼狈不堪地爬上还能漂浮的木筏，或者直接跳水，拼命向下游逃去。
河滩上，留下了数十具尸体和几艘破损的木筏。
部落守住了。但营地一片狼藉，栅栏多处破损，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阳歌站在血水染红的河滩上，拄着“初啼”短剑喘息着，看着逃遁的敌人，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更深的忧虑。
鱼牙部落虽然败退，但并未伤筋动骨。他们见识了青铜的威力，也见识了部落的防御。下一次再来，只会更加凶猛，准备更加充分。
而且，水中巨鱼的异动…巫的力量，似乎比想象的更加神秘和不可控。
河滩血火之战，只是更大风暴的序幕。
（第三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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