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刚一在斯特拉蒂学院的空港停稳,阿伊莎·塞勒涅便如同挣脱牢笼的飞鸟,第一个冲了出去。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淡蓝色的长发在身后扬起一道决绝的弧线,只留下一句冰冷而愤怒的话语,在舱室内回荡:
“沈兆玉!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院长和元老会!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的声音里带着被无视的屈辱和对白千诗状况的担忧,更有着“星月”权威被践踏后的震怒。
她要让学院高层都知道,这个危险的男人到底做了什么!
然而,沈兆玉对此的回应是——毫无回应。
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阿伊莎的威胁,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依旧在能量冲突中微微颤抖、意识模糊的白千诗,动作稳定得如同精密机械,对身旁的星瞳只简单说了一个字:“走。”
没有理会身后那些惊疑不定、窃窃私语的学员,沈兆玉抱着白千诗,带着沉默的星瞳,径直离开了空港,朝着他那栋孤立的银灰色别墅走去。
他将所有喧嚣与可能的问责,都隔绝在了身后。
回到别墅,沈兆玉将白千诗安置在了一间准备好的静室中。这里布设了更加复杂稳定的能量抑制和疏导法阵。
他动用了一些罕见的高纯度能量结晶和几道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符文,开始着手稳定白千诗体内那两股激烈冲突的力量。
这个过程持续了数个小时。
沈兆玉始终站在静室中央,金色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监控着能量流向,手指偶尔凌空划动,调整着符文阵列的共振频率,强行将那躁动的星月之力与他设置的底层代码,一点点“编织”进白千诗原有的力量体系之中。
这并非温和的融合,更像是一种强行的“嫁接”与“驯化”。
星瞳一直安静地守在门口,紫色的眼眸望着静室内父亲专注的背影和白千诗痛苦蹙眉的脸庞,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当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夜幕吞噬时,白千诗周身那剧烈波动的能量光辉逐渐平息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至少脱离了失控的危险,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之中。
融合初步完成,剩下的,需要她自己的身体和意志去慢慢适应与消化。
沈兆玉确认了她的状态稳定下来后,这才撤去了大部分法阵,只留下基础的守护符文。他走出静室,对星瞳吩咐道:“看着她,有异常立刻通知我。”
“是,父亲。”星瞳乖巧地点头。
沈兆玉没有再多言,转身穿过客厅,推开了通往别墅后院的门。
别墅的后院并非花园,而是一片被精心布置过的观星场。
地面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材,刻画着庞大的、引动星辰之力的辅助法阵。这里没有多余的灯光,唯有清冷的月光和漫天星辰洒下辉光。
沈兆玉独自一人走到观星场中央,负手而立,仰头望向那浩瀚无垠的深邃夜空。夜风吹拂起他额前的几缕黑发和白色的衣袍,让他看起来仿佛要融入这片星海之中。
他那张总是淡漠得如同面具的脸上,此刻在星月微光的映照下,似乎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疲惫。
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无数明灭的星辰,那里面不再有运算数据时的绝对理性,而是沉淀着某种万古的孤寂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迷茫。
阿伊莎的控诉,他并非毫不在意,只是他衡量事物的标准与常人不同。
元老会的问责,他亦有应对的方案。
他在意的,是这次实验的结果,是白千诗这个“变量”能否带来预期的“变化”,是那条看似绝望的文明存续之路,是否真的存在另一种微光的可能。
他抬起手,指尖仿佛要触摸那遥不可及的星辰。低声的自语,融入了夜风之中,微不可闻:“个体的痛苦与文明的存续……孰轻孰重?”他像是在问这片沉默的宇宙,又像是在叩问自己那颗早已在无数次轮回中变得冰冷而复杂的心。
“若牺牲少数能换取消弭‘轮回’的希望……这代价,是否值得?”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星辰依旧沉默地闪烁,如同无数个文明寂灭前无声的见证。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亘古存在的雕像,与整个星空融为一体。
别墅内,是沉睡的实验体与忠诚的养女;别墅外,是可能即将到来的风暴与整个世界的重量。
而此刻,唯有这片星空,是他短暂卸下所有计算与伪装,流露出那一丝深藏人性的、脆弱与矛盾的栖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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