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朱门如巨兽之口,欲择人而噬。
苏菱安一袭素衣,在这漫天风雪中,便如一朵单薄却倔强的白梅,迎着刀锋而上。
她的身后,墨鸦机关鸟无声滑翔,小桃则紧抿着唇,脸色因失血而苍白。
“妖女!滚出皇城!”
“弑君篡位的逆贼!”
烂菜叶和冰冷的雪块劈头盖脸地砸来,夹杂着最恶毒的咒骂。
苏菱安却恍若未闻,脊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却稳如磐石。
她不避不让,任由污秽沾染素衣,那双幽深的紫金瞳眸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沉寂的冰海。
守城卫兵的长戟交叉,寒光森然,拦住她的去路。
“擅闯宫门者,杀无赦!”
苏菱安停下脚步,目光越过那些冰冷的铁甲,仿佛看到了皇城深处那张惊疑不定的脸。
她缓缓抬手,将一枚古朴的玉佩从领口取出,不是高举,而是决然地按向自己的心口。
那玉佩触及肌肤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寒意与灼痛同时传来。
“我娘跪着封门,你爹跪着刻字——”她声音极低,仿佛只是在对自己说,却又清晰地穿透了风雪,“你说,我们谁更该死?”
话音落下的刹那,她体内的灵泉空间内,那枚神秘的字蜕纹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疯狂旋转起来,带起一阵阵金色的涟漪。
虚阁之中,光芒万丈,似乎有什么古老的存在即将苏醒。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小桃猛地跪倒在地。
她看着小姐决绝的背影,眼中含泪,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早已被划破的指尖,重重按在另一块稍小的玉佩上。
一滴、两滴……鲜血迅速渗入玉佩的纹路,一个肉眼难见的显影符阵在她们脚下悄然成形,与苏菱安胸口的古玉遥相呼应。
金銮殿上,气氛肃杀。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噤若寒蝉。
当朝白首令,白氏一族的族长白擎,正立于百官之首。
他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此刻却满脸厉色,手中高举着半卷泛黄的古籍——正是象征天命传承的《天命录》。
“苏氏女苏菱安,勾结妖邪,窃据神器骨诏,妄称天命,实乃弥天大谎!”白擎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大殿,“此等乱臣贼子,臣恳请陛下下旨,诛其九族,以正视听,以安天下!”
“诛九族!”
他身后的党羽立刻齐声附和,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仿佛已经将苏菱安钉死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龙椅之上,年轻的皇帝脸色变幻不定,目光在白擎和阶下百官之间游移,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就在此时,“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殿内的肃杀。
沉重的殿门被悍然推开,风雪倒灌而入。
苏菱安逆光而立,身影被拉得极长。
她无视两旁侍卫抽刀的动作,一步步踏入这帝国权力的中心。
“白首令说我篡?”她的声音清冷,带着雪的寒意。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一卷白骨制成的诏书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玉阶,最终“啪”的一声,摔在白擎的脚下。
那声音,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所有人的脸上。
“那你倒是告诉我——”苏菱安的目光如刀,直刺白擎,“这诏书之上‘苏氏代权’四个字,是哪家的祖宗,在三十年前的那个雪夜,用玄铁刀一笔一划,亲手重刻上去的?”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白擎脸色剧变,但更多的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而站在龙椅旁,一直垂目不语的老内侍,身体却猛地一颤,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地上的骨诏,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的梦魇,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苏菱安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她猛地抬起手臂,袖中灵泉之力汹涌而出,没有化作伤人的利刃,而是在大殿中央凭空汇聚成一面巨大的水幕,晶莹剔透,悬浮于空。
一枚虚幻的投影灵自水幕中浮现,发出空灵的吟唱:“血证天命,影照前尘。”
下一刻,水幕之上光影流转,一幅三十年前的画面赫然出现。
画面中,一个与苏菱安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华服女子,正是她的母亲,正双膝跪地,手捧着一卷一模一样的骨诏。
她的身后,是无数惊恐的世家面孔,她的面前,是一道正在缓缓闭合、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空间裂缝。
“我苏氏流玉,以血脉封镇天外邪魔,非为权,是为护佑身后的你们!”画面中,母亲的嘶喊声凄厉而决绝,响彻了整个金銮殿,“若天命在我,我愿以此命,换天下百年安宁!”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但那一声声泣血的呐喊,却仿佛还在殿中回荡。
百官震骇,许多老臣脸上都露出了复杂而愧疚的神色。
他们想起了三十年前那场几乎毁灭皇城的灾难,想起了苏氏主母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封印邪魔,最终力竭而亡。
“妖术!这是妖术!”白擎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指着苏菱安厉声怒吼,“来人!给我将这妖女和这妖幕一并焚了!”
然而,苏菱安肩上的墨鸦机关鸟,冰冷的电子眼早已锁定了人群中的三名官员。
他们袖袍微动,指间夹着某种黑色的符纸,正欲激发。
“正朔盟内应,三点钟、七点钟、十点钟方向,已动。”墨鸦的声音直接在苏菱安脑中响起。
一切尽在掌握。
与此同时,殿外的风雪中,跪在地上的小桃身体已是摇摇欲坠。
她十指血肉模糊,雪地被染得一片殷红。
显影符阵的光芒正在飞速暗淡,水幕即将消散。
“小姐……”她望着殿门的方向,她不能让小姐的努力功亏一篑。
下一秒,她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在周围侍卫惊骇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噗——”
“以我心头血,续阵通灵!”
一捧滚烫的心头精血喷洒而出,尽数浇灌在脚下的符阵之上。
符阵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血色光柱冲天而起,甚至穿透了殿顶。
殿内,即将消散的水幕猛然一震,金光炸裂!
苏菱安体内的虚阁仿佛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发出一声悲鸣,轰然洞开。
一块残破的石碑虚影,在水幕之上显现。
碑文古老而沧桑,只有八个大字清晰可见:“纯血非天命,双钥定乾坤。”
这八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的心头!
它彻底颠覆了千百年来皇权血脉传承的根基!
“噗通”一声,龙椅旁的老内侍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他老泪纵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先帝……先帝爷……老奴有罪啊!当年……当年老奴亲眼所见,是白擎的父亲,白相……执玄铁刀篡改了诏书……先帝他……他因惧怕白家势大,默许了……默许了此事啊!”
白擎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数步,脸色惨白如纸。
他手中的那半卷《天命录》残卷,竟在此时无风自燃,熊熊火焰中,古籍背面一行用御印烙下的小字,赫然显现!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父是忠臣!是护国忠臣!”他看着那熟悉的御印,彻底崩溃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你父刻字,你举旗,你的主子在背后藏印。”苏菱安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白擎的心脏上。
她那双紫金色的瞳眸,此刻冷得像万年不化的玄冰,“你们白家,世世代代,都在演一场忠臣的戏,演给天下人看。”
她抬手,灵泉之力化作一条晶莹的水鞭,凌空卷起那燃烧的残卷,用力一甩,将其精准地掷于龙椅前的御案之上。
“陛下,”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落针可闻,“您一直追寻的‘正朔’,就在这血里,也在这火里。”
年轻的皇帝看着那份烧得只剩一角的残卷,和上面触目惊心的御印,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殿外呼啸的风雪,毫无征兆地停了。
万籁俱寂。
紧接着,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金光,自极北的雪原方向冲天而起,撕裂云层,贯通天地,将整座皇城都映照成了一片辉煌的金色。
那金光之中,仿佛有龙吟凤鸣,有神只低语。
心源祭坛,终将开启。
殿内是人心的倾覆,殿外,却是天地的剧变。
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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