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时，窗上凝着一层薄霜，映着晨光泛着淡白的光。谢怜刚叠好被褥，就闻到厨房传来淡淡的甜香——是昨日熬的山楂酱放凉后，愈发浓郁的酸甜气。他走到厨房门口，见花城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个白瓷碟，正小心地挖了一勺酱放在碟里。
“醒了？”花城回头，眼底带着笑意，“刚试了试酱的味道，比昨天更醇了些，你要不要尝尝？”谢怜走过去，拿起碟边的小勺，舀了一点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还带着一丝松针的淡香，比昨日刚熬好时多了几分温润，忍不住点头：“好吃，比昨天更入味了。”
“阿婆说今日要去归港赶集，我们正好把酱给她送一罐，再顺便看看老水手。”花城一边说着，一边从柜里拿出两个干净的小瓷罐——是上次去镇上买的，细白的瓷身还带着淡淡的釉光，用来装酱正合适。谢怜连忙点头：“好呀，还可以给老水手也带一罐，他上次说冬天在船上总吃咸菜，这酱配粥应该很开胃。”
两人动作麻利地分装山楂酱。花城负责舀酱，谢怜则拿着干净的布巾，仔细擦着罐口的酱渍，生怕沾了灰尘。刚装完两罐，院外就传来阿婆的声音：“谢小友，花小友，准备好了吗？该去赶集啦！”谢怜连忙应着，提着装酱的竹篮跑出去，花城则锁好院门，快步跟了上来。
往归港去的路上，晨霜还没完全散，路边的枯草上沾着霜粒，踩上去咯吱作响。阿婆走在中间，拉着谢怜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今日要买点什么：“得买些棉花，给老头子做件厚棉袄，再买些红糖，你们熬粥的时候放些，暖身子。”谢怜笑着应着，偶尔回头看一眼花城，见他正提着竹篮，脚步稳稳地跟在后面，眼底满是安心。
到归港时，集市已经热闹起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在一起，还带着海产的咸鲜气。阿婆先带着他们去了卖棉花的摊子，谢怜帮着挑拣棉花，花城则在一旁付钱，偶尔还会提醒阿婆：“阿婆，这棉花看着更蓬松些，做棉袄更暖和。”阿婆笑着点头：“还是你细心，比我家老头子强多了。”
等阿婆买完东西，谢怜从竹篮里拿出一罐山楂酱递过去：“阿婆，这是给您的，您平时配粥或者抹馒头都好吃。”阿婆接过瓷罐，看着细白的瓷身，笑得眼睛都眯了：“你们这孩子，还特意给我装这么好看的罐子里，真是有心了。”
送完阿婆，两人提着另一罐酱往老水手的船屋走去。刚走到码头，就见老水手正坐在船边，手里拿着个针线筐，正缝补着破旧的渔网。“老水手！”谢怜笑着挥手，老水手抬头，看到他们，连忙放下针线起身：“是你们呀，快上船坐！”
船屋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齐。老水手给他们倒了杯热水，又拿出自己晒的鱼干：“尝尝，刚晒好的，比上次你们拿的更鲜些。”谢怜接过鱼干，咬了一口，果然鲜香十足，连忙说：“好吃，老水手您的手艺真好。”花城则从竹篮里拿出山楂酱，放在桌上：“这是我们自己熬的山楂酱，您冬天配粥吃，开胃。”
老水手看着瓷罐里的山楂酱，眼睛一亮：“哎呀，这可太好了！冬天在船上总吃咸菜，嘴里没味儿，这酱正好解腻。”他说着，忍不住挖了一点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点头：“好吃，比镇上买的还香！”谢怜见他喜欢，心里也满是欢喜：“您要是喜欢，等我们再熬，再给您送些来。”
三人坐在船屋聊了许久，老水手给他们讲了不少海上的趣事，说春天的时候，海上会有成群的海鸥，还能看到鲸鱼喷水的样子。谢怜听得入神，偶尔会问些问题，花城则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给谢怜添些热水，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临近正午，集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老水手要去买些渔网的线，三人便一起下了船。走到集市口，谢怜看到有卖糖画的摊子，忍不住停下脚步——画糖画的老人正拿着小铜勺，在石板上飞快地勾勒，很快就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引得周围的孩子拍手叫好。
“喜欢？”花城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谢怜点点头，眼底带着好奇：“小时候在宫里见过，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花城笑着拉着他走过去，对画糖画的老人说：“麻烦您画一只蝴蝶。”老人应着，拿起铜勺，手腕灵活地转动，没一会儿，一只翅膀斑斓的蝴蝶就画好了，还沾着亮晶晶的糖霜。
花城接过糖画，递给谢怜：“拿着，小心烫。”谢怜双手接过，看着糖画精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谢谢三郎。”一旁的老水手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说：“你们俩真是好福气，能这样相伴着，比我们这些孤老头子强多了。”
正午的阳光渐渐暖了起来，霜也彻底散了。三人在集市上吃了碗热汤面，才各自分开。往回走的路上，谢怜手里拿着糖画，偶尔舔一口，甜意顺着舌尖漫到心里。花城走在他身边，手里提着买的红糖和棉花，偶尔伸手扶他一把，怕他被路上的石子绊倒。
“三郎，”谢怜忽然开口，“等春天到了，我们也跟老水手去海上看看好不好？他说春天的海特别蓝，还有好多海鸥。”花城低头，看着他眼底的期待，笑着点头：“好，等春天到了，我们就跟老水手去海上，还可以帮他一起捕鱼。”
夕阳西下时，两人终于回到了家。谢怜把糖画的杆子插在窗台上，看着渐渐融化的糖霜，忍不住笑了。花城则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今晚要熬红糖粥，再配着山楂酱，暖乎乎的，正适合这样的冬日。
这样的日子，没有纷争，没有颠沛，只有彼此相伴的温暖，和柴米油盐的烟火气。谢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花城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所谓幸福，大抵就是这样——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想吃的食物，有期待的未来，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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