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瑶那句“替身，也能拥有弑神的力量！”
如同最终判决，余音在死寂的展厅内回荡，然后被骤然爆发的声浪彻底淹没。
“哗——！”
媒体记者们彻底疯狂了，他们冲破了一切障碍，长枪短炮几乎要怼到瘫倒在地的斐衍脸上。
闪光灯将他惨白、扭曲、涕泪横流的脸照得如同地狱恶鬼，再无半分往日艺术家的风采。
问题像冰雹一样砸下来，尖锐、刻薄，毫不留情：
“斐先生！季小姐说的是真的吗？您一直将苏晚晴老师当作白月光？”
“您追求季小姐，真的只是因为她像苏老师吗？”
“您的艺术灵感都是建立在对他人的情感剥削上吗？”
“您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您是否承认您是一个感情骗子？”
斐衍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像一只被暴雨蹂躏的幼虫。
他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试图躲避那些刺眼的光线和诛心的问题，但无处可逃。
他精心营造的世界，在几分钟内彻底崩塌，将他埋葬在废墟之下。
嘉宾席上更是炸开了锅。
之前那些赞美过斐衍、羡慕过这对“艺术眷侣”的人，此刻脸上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和鄙夷。
“太恶心了！竟然把别人当替身！”
“亏我还觉得他的画有深度，原来都是虚伪的表演！”
“苏老师真是无妄之灾，被这种人缠上！”
“这种品性的人，根本不配称为艺术家！”
议论声、斥责声、幸灾乐祸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对斐衍的公开处刑曲。
他过往的所有荣耀、才华、不羁的形象，在这一刻都成了反讽的笑料。
人群中，苏晚晴的脸色苍白如纸。
她看着台上那个崩溃失态、与她记忆中那个才华横溢却敏感自卑的学生判若两人的斐衍，眼中充满了震惊、失望，以及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解脱。
她终于明白，斐衍对她那份看似深沉的“痴恋”，背后隐藏着如此扭曲的占有欲和自私。
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低声对身旁的助理说了句什么，便站起身，低着头，在助理的护送下，匆匆离开了展厅，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斐衍一眼。
她最后的离去，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斐衍透过指缝，看到了苏晚晴那决绝而失望的背影，最后一丝支撑他的幻想也彻底破灭。
“不……晚晴！别走！你听我解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追上去，却被尽职的保安牢牢按住。
挣扎中，他的目光猛地瞥见了那幅如同照妖镜般的画作——《虚伪的神》。
画中那个扭曲、虚荣、内心空洞的形象，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狼狈。
都是它！都是这幅画！是它毁了一切！
一股毁灭性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斐衍！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保安的钳制，双目赤红，嘶吼着扑向那幅画！
“毁了它！我要毁了它！！！”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指甲试图去抓挠画布，想要将这幅揭露他所有丑陋的画作撕成碎片！
“拦住他！”现场指挥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更多的保安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状若疯癫的斐衍死死按在地上。
他的脸被压在地板上，昂贵的礼服被扯得凌乱不堪，口中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和咒骂。
“看啊，这就是你们崇拜的天才。剥开才华的外衣，内里不过是一个不敢直面真心的……可怜虫。”
季云瑶清冷的声音，透过话筒，再次清晰地响起。
她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这混乱的一幕，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
这句话，为斐衍的崩溃做了最后的注脚。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那个被按在地上、失去所有尊严和体面的男人，心中最后一丝或许存在的怜悯也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鄙夷和唾弃。
这场原本是他艺术生涯最辉煌的加冕礼，成了他人生最大的滑铁卢，一场彻头彻尾的公开处刑。
神坛崩塌，偶像陨落，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一声叹息。
季云瑶没有再停留。她迈开脚步，从容不迫地走向展厅出口。
记者们想要围堵她，却被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冰冷而强大的气场震慑，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闪光灯追逐着她的背影，她却像走在无人之境，步伐稳定，脊背挺直。
走出艺术中心的大门，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冬的寒意。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沈哲正等着她，脸上带着担忧和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敬佩。
“云瑶，你……”沈哲递给她一杯温水。
季云瑶接过水杯，指尖冰凉。
她没有喝，只是透过深色的车窗，回望了一眼那座依旧灯火通明、却已然上演完一场闹剧的建筑。
“走吧。”她淡淡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冰冷。
车子缓缓驶离，汇入城市的车流。
艺术中心内的喧嚣与混乱，已被隔绝在外。但对季云瑶而言，这只是一个周目的结束。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夜莺”发来的信息：
“季临渊已离开画展，神色阴沉。他名下的空壳公司资金流动异常，疑似与境外账户有关。”
季云瑶删掉信息，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斐衍已经解决了。
下一个，就该轮到那位一直在幕后窥视、甚至可能试图操纵这一切的……好哥哥了。
真正的狩猎，现在才开始。
而她已经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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