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溪边远观，初识猿群
王苟华屏住呼吸，身体如同壁虎般紧紧贴着粗糙的树皮，借助浓密的枝叶将自身完美隐藏。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心跳和内息，甚至连目光都不敢过于直接地凝视，生怕引起下方那些生物的警觉。
化劲修为带来的控制力，以及初步萌芽的见闻色感知，让他此刻的潜伏几乎无懈可击。他就像化作了大树的一部分，静静地观察着溪边的景象。
那是五个……姑且称之为“猿人”的生物。它们的身高大约只到王苟华的胸口，骨架粗大，但显得瘦骨嶙峋。佝偻着背，手臂长过膝盖，指尖粗糙，覆盖着厚厚的茧子。全身大部分地方长着稀疏的、脏兮兮的棕褐色毛发，脸上毛发稍少，露出粗糙的皮肤和突出的眉骨，眼神浑浊，带着野兽般的警惕和茫然。
它们围着的，是一头刚刚断气、外形类似小鹿的动物尸体。鲜血染红了溪边的鹅卵石，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争夺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一个个头稍大、左耳缺了一块的猿人，似乎是这群猿人中的最强者，它低吼着，用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费力地切割着兽尸的后腿。它的动作笨拙而低效，石片远不如金属刀具锋利，往往需要反复切割才能划开坚韧的兽皮。
另外四个猿人围在四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急切声音，眼神死死盯着血肉，涎水从嘴角滴落，但却不敢上前抢夺，只是焦躁地用脚刨着地面。
缺耳猿人好不容易撕扯下一条血淋淋的后腿，并没有立刻大快朵颐，而是将它扔给了旁边一个看起来更瘦弱、不停咳嗽的猿人。然后它继续切割，将剩下的肉块大致分成几份，低吼着示意其他猿人上前领取。
没有欢呼，没有感谢，只有迫不及待的撕咬和吞咽声。它们围坐在溪边，用手和牙齿撕扯着生肉，吃得满嘴血腥，连骨头都用力嚼碎，试图吸吮里面的骨髓。
王苟华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这些猿人，无疑还处于非常原始的阶段，茹毛饮血，与野兽的生存方式区别不大。但它们刚刚那短暂的“分配”行为，以及缺耳猿人优先照顾弱者的举动，又显示出一种超越了纯粹兽性的、极其初步的社会性雏形。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的起点吗？”王苟华心中暗忖，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悄然弥漫。作为这个世界可能唯一的、拥有完整智慧和现代知识的人类，看到这群懵懂、挣扎求生的“远亲”，他仿佛看到了人类文明在时间长河中最源头的、模糊不清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啼鸣从高空传来！
溪边的猿人们瞬间炸了锅！它们丢下手中的肉块，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滚带爬地冲向旁边的灌木丛，试图躲藏起来。那个缺耳猿人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抓起地上最大的一块肉。
王苟华也立刻收敛心神，将气息压得更低。只见一道巨大的阴影掠过水面，那是一只翼展超过三米、有着锋利钩喙和爪子的怪鸟！它显然是被地上的血腥味吸引来的。
怪鸟俯冲而下，精准地抓起猿人们遗落的两块较小的肉块，然后毫不停留地振翅高飞，消失在林地上空。
危机解除，但猿人们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魂未定地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发现怪鸟已经离开，它们才小心翼翼地回到溪边。看着地上只剩下一点残渣和血迹，几个猿人发出了沮丧的哀鸣。缺耳猿人低吼了几声，似乎在安抚同伴，然后将它抢回来的那块大肉再次拿出来，分给其他猿人。
这一次，它们吃得更加匆忙和警惕，一边吞咽，一边不停地抬头四顾，生怕再有什么掠食者被引来。
王苟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到了它们的恐惧，它们的艰难，也看到了那在残酷生存压力下依然顽强存在的一丝协作和……或许可以称之为“温情”的火花。
“生存环境太恶劣了。”王苟华暗暗摇头。这些猿人，不仅要面对地面上的猛兽，还要提防来自空中的威胁，甚至连一顿安稳的饱餐都是奢望。以它们现在的状态，随时都可能被自然淘汰。
一股莫名的冲动在他心中升起。要不要……帮帮它们？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强大的苟道意志压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我自己都还在苟延残喘，自身难保！这个世界这么危险，随便出来个大家伙都能要了我的小命！帮忙？怎么帮？现身说法，教它们钻木取火？还是教它们打造石器？万一被什么厉害角色盯上怎么办？”
“苟住！一定要苟住！好奇心害死猫，同情心更会害死苟王！”王苟华不断告诫自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它们可能算半个‘族类’，但谁知道呢？观察，仅仅观察就好。了解这个世界的生物多样性，也是为了更好地苟下去。”
他强行按捺住心中那丝不合时宜的“热心肠”，决定继续当一个彻底的旁观者。
接下来的几天，王苟华在确保自身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开始有意识地、远距离地观察这个小型的猿人群体。他发现这群猿人大约有二三十个个体，在缺耳猿人的带领下，活跃在溪流附近的一片区域。它们住在几个简陋的、利用天然岩洞和树枝搭建的窝棚里，白天出来觅食，夜晚则躲回相对安全的栖息地。
它们的工具极其原始，主要是随手捡来的木棒和边缘锋利的石块，没有看到任何打磨或捆绑的迹象。食物来源很不稳定，主要以采集野果、挖掘块茎为主，偶尔能合作捕猎到一些小动物，但成功率很低，而且经常像上次那样，辛苦获得的猎物会被更强大的掠食者抢走。
王苟华甚至目睹过一次惨剧：一只落单的、年幼的猿人，被一条从草丛中突然窜出的、水桶粗细的斑斓巨蟒缠住，尽管缺耳猿人带领其他猿人奋力用石块和木棒攻击，却根本无法破开巨蟒的鳞甲，只能眼睁睁看着幼猿被拖入丛林深处，留下绝望的哀嚎。
那一刻，王苟华藏在树冠中，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再次深刻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也明白了这些猿人生存的不易。
“太弱小了……如果没有改变，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他心中叹息。那点刚刚升起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念头，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风险面前，再次被理智冰封。
“我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王苟华收回目光，悄无声息地退去，继续自己的狩猎和修炼。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达到丹劲，拥有更强的自保能力，再来考虑其他。
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观察这些猿人，已经成为他枯燥的苟活生涯中一个固定的、带着某种特殊意味的项目。那懵懂的火种，虽然微弱，却已在他心底悄然埋下。
夜深人静时，他躺在自己的苟窝里，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异兽的咆哮，脑海中却不时浮现出那些猿人惊恐又坚韧的眼神。
“或许……只是或许……可以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用某种极其隐蔽的方式，给它们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提示？”这个念头，如同夜风中的萤火，在他谨慎的心湖中，一闪而过。
（第三章 完，约21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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