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喧闹渐渐散去，付少宇帮着教官们把醉醺醺的家长们送走，转身就看到二叔站在走廊尽头等他。晚风穿过走廊，带着海腥味的凉意拂在脸上，让人清醒了不少。
“今年报名的人太多了，光前期统计就超过三千，每一期都想塞五百人进来。”二叔递给他一支烟（付少宇摆摆手表示不抽），自己点燃一根，吐出的烟圈在月光下散开，“上面领导也觉得这活动效果好，想扩大规模，我没敢答应，先问问你的意思。”
付少宇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黑黢黢的海岸线：“还是按去年的规矩来，每一期一百人。”他顿了顿，解释道，“人多了顾不过来，尤其是那些叛逆的孩子，得一个个盯着才能见效。我精力有限，宁愿少而精，也不能为了凑数砸了招牌。”
二叔点点头，他就知道付少宇会这么说：“行，听你的。我已经跟上面说了，每期严格控制在一百人，多出来的排到下一期。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三天后开营，我让王猛他们先把场地和物资备好。”
“嗯。”付少宇应了一声，“对了，把我师傅安排在基地后面那间单独的小院吧，他喜欢清净。”
“早给你备好了。”二叔笑了笑，“那院子以前是老首长住的，有棵老槐树，凉快得很。”
送走二叔，付少宇回到宿舍区。张一民等人正围着行李打转，看到他回来，连忙站直了身子。
“师傅已经安顿好了，”付少宇拍了拍手，“我们开两间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就在前面那栋楼。”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二层小楼，“先去放行李，然后换上作训服，半小时后在楼下集合。”
“是！”众人齐声应道，拎着背包往宿舍楼跑。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换好了作训服在楼下站成一排。付少宇扫了一眼，突然开口：“都穿长袖长裤，把裤脚扎紧，袖口扣好。”
这话一出，队伍里顿时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
“啊？长袖长裤？”董潇君拉了拉衣领，皱着眉，“付哥，现在可是七月，海边虽然凉快，但捂着长袖也太难受了吧？”
“就是啊，这天气穿短袖都嫌热……”张一民也嘀咕道，他本来就怕热，此刻已经开始冒汗了。
付少宇没解释，只是挑了挑眉：“穿不穿随你们，后果自负。晚上九点，准时在这里集合，迟到一分钟，后果你们知道。”
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老大这是啥意思？”赵蓝翔挠了挠头，“大夏天穿长袖，不怕捂出痱子？”
苏曼琪比较细心，想了想道：“老大肯定有他的道理，还是听指挥吧。”
许光玉也点头：“我觉得也是，上次在学校搞拉练，他让带雨具，结果真下雨了。”
只有张一民和安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服气”。
“他说穿不穿随我们的。”张一民扯了扯短袖，“我才不穿长袖捂汗呢，大不了被蚊子叮几个包，总比热死强。”
安昭也点头：“对，老大自己说的‘随意’，总不能反悔吧？”
两人打定主意穿短袖短裤，其他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换上了长袖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晚上九点，所有人准时在楼下集合。付少宇和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教官站在一起——正是去年跟着付少宇一起带训练的王猛。
付少宇的目光落在张一民和安昭身上，两人果然穿着短袖短裤，小腿和胳膊都露在外面，正一脸“你看我就不穿”的表情。
他没说话，只是和王猛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嘴角都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
“王猛教官带你们熟悉过基地了？”付少宇开口问道。
“熟悉过了！”众人应道。
“那正好。”付少宇指了指基地外侧的小路，“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他往基地深处走，越走周围越安静，路灯渐渐消失，只有月光洒在小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海风里夹杂着草木的清香，还隐隐能听到虫鸣。
走了大约半小时，付少宇在一片茂密的草丛前停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果园：“看到了吗？那片苹果园，就是我们今晚的目标。”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黑暗中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果树轮廓，枝头似乎还挂着沉甸甸的果实。
“目标？”王海琛愣了一下，“付哥，我们来这儿干嘛？”
付少宇转过身，脸上带着狡黠的笑：“今晚的特训内容——偷苹果。”
“啥？！”
所有人都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偷……偷苹果？”张一民下巴都快掉了，“就为了偷苹果，让我们穿长袖长裤？还大半夜跑来这荒郊野外？”
“不然呢？”付少宇挑眉，“你们以为带你们来散步？”
他指着果园旁边的几间小屋：“果园的看守大爷十一点半才睡觉，中间会巡逻一次。现在是九点半，我们有两个小时准备。”
“规则很简单，”王猛接过话头，声音洪亮，“所有人分成三队，张一民带一队，赵蓝翔带一队，老大带一队。十二点准时行动，在凌晨一点前把苹果带回来，谁偷得多谁赢。”
他顿了顿，说出了惩罚措施：“输的那队，接下来一个月，负责洗赢的两队所有人的袜子和作训服。”
“什么？！”
这个惩罚比体罚还让人崩溃！尤其是想到张一民那能“熏晕蚊子”的臭袜子，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不是，付哥，”安昭哭丧着脸，“偷苹果这事儿……也太掉价了吧？我们可是国旗护卫队的，怎么能做这种事？”
“掉价？”付少宇冷笑一声，“去年带的那帮孩子，比你们还傲气，训练回去，一个个老实多了。这不是让你们真当小偷，是练你们的观察力、忍耐力和团队协作。”
他指着旁边的草丛：“现在，所有人潜伏到草丛里，保持绝对安静，观察果园的地形和看守的巡逻路线。一个小时后，我们再制定具体方案。”
这话一出，张一民和安昭的脸瞬间白了。
草丛里全是半人高的杂草，此刻正传来“嗡嗡”的蚊子叫声，在月光下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在飞。他们穿的短袖短裤，这要是钻进去待一个小时……
“付哥！我错了！”张一民第一个服软，哭丧着脸，“我现在就回去换长袖长裤还不行吗？”
“晚了。”付少宇摊摊手，笑得像只狐狸，“我说过，穿不穿随你们，后果自负。”
王猛在一旁补充：“而且潜伏期间不能擅自离开，否则直接算你们队输。”
张一民和安昭欲哭无泪，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刚才逞什么能啊！
“分队伍。”付少宇不再废话，“许光玉、苏曼琪跟我一队；张一民、王海琛一队；赵蓝翔、董潇君、安昭一队。现在，各就各位，记住，保持安静，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众人不敢再磨蹭，纷纷猫着腰钻进草丛。张一民和安昭咬着牙，硬着头皮往草里钻，刚进去没两步，就传来“啪”“啪”的拍打声和两人压抑的“嘶嘶”声。
付少宇带着两个女生选了个相对隐蔽的位置趴下，压低声音道：“注意看看守的手电筒光，记录他巡逻的时间间隔和路线，还有果园周围的围栏哪里比较容易翻。”
许光玉和苏曼琪虽然也被蚊子咬得难受，但还是拿出本子和笔，借着月光认真记录起来。
草丛里闷热潮湿，蚊子像战斗机一样往人身上扑。穿长袖长裤的还好，虽然热，但至少能挡住大部分蚊子；张一民和安昭可就惨了，胳膊和腿上很快就起了一串红包，痒得钻心，却只能死死忍着不敢出声，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钟都像在煎熬。
付少宇趴在草里，却丝毫不受影响。先天体让他的感知变得极其敏锐，能清晰地听到看守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甚至能分辨出风吹草动和虫鸣的区别。他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行动路线。
十二点的钟声在远处隐隐传来时，付少宇对着另外两队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张一民和安昭已经快被蚊子“抬走”了，听到动静，连忙强打起精神，眼里闪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光芒——要是输了，还得洗一个月袜子，那还不如被蚊子咬死！
“行动开始。”付少宇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阵风拂过草丛，“记住，别贪心，速战速决，安全第一。”
三道黑影如同狸猫般从草丛里窜出，朝着那片黑漆漆的苹果园摸去。
一场别开生面的“偷苹果大赛”，正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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