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贵拿着青玉令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百草阁。
他胖脸上满是汗水,分不清是累的还是吓的。寒潭!楚哥居然要去寒潭!那地方光是靠近就让人骨髓发冷,楚哥现在这身子骨,去了还能有命在?
但他不敢耽搁,更不敢违背楚然的决定。他知道,楚哥这次是真的拼了。
百草阁的执事弟子验过令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并未多问,公事公办地取出了三枚龙眼大小、色泽莹白、散发着淡淡清凉药香的丹药递给他。
“蕴脉丹,内服,以灵力化开,每日最多一枚,不可贪多。”执事弟子例行公事地嘱咐道。
朱富贵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三枚丹药用手帕包好,揣进怀里,转身又马不停蹄地冲向任务堂。
任务堂当值的弟子听到他要接“看守寒潭”的任务时,表情古怪得像是见了鬼。
“看守寒潭?你确定?那地方…”那弟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在名册上记下了楚然的名字,“…随你吧。任务期限一个月,贡献点…五十。无事不得擅离。”
朱富贵拿着任务令牌,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木屋。
楚然依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楚哥,丹药…还有任务令牌…”朱富贵将东西放在床边,声音发颤,“寒潭那边…”
“扶我起来。”楚然打断他,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
朱富贵咬咬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楚然。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牵扯得楚然浑身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
“帮我收拾几件厚实衣物,还有…干粮。”楚然喘息着吩咐。
朱富贵红着眼睛,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
楚然拿起那三枚蕴脉丹,看也没看,直接全部塞进了嘴里!
“楚哥!不可!执事说每日最多一枚!”朱富贵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呼。
楚然却恍若未闻,艰难地吞咽下去。三枚丹药入腹,瞬间化作三股汹涌的清凉洪流,冲向四肢百骸!药力之猛,远超想象,几乎要将他本就脆弱的经脉撑裂!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又迅速被体内涌出的热量化开,冰火交加,痛苦万分!
“走!去寒潭!”楚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几乎站立不稳。
朱富贵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能死死架住他,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流云宗后山那处人迹罕至的寒潭走去。
越靠近寒潭,空气中的温度下降得越厉害。四周的草木都挂上了寒霜,地面坚硬冰冷。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
朱富贵修为低微,冻得嘴唇发紫,牙齿咯咯作响。楚然更是难受,蕴脉丹的药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外面又是刺骨奇寒,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他意识都有些模糊。
终于,一片笼罩在白色寒雾中的水潭出现在眼前。潭水漆黑如墨,水面上飘荡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潭边岩石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四周寂静无声,连虫鸣鸟叫都绝迹了。
这里就是寒潭。流云宗处罚犯错弟子、同时也是少数修炼特殊功法弟子才会来的苦寒之地。
潭边有一座简陋的石屋,便是看守者的居所。
朱富贵将楚然扶进石屋。屋里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冰冷彻骨,比外面好不了多少。
“楚哥…要不还是回去吧…”朱富贵看着楚然那副随时可能昏死过去的惨状,带着哭腔劝道。
楚然艰难地摇摇头,推开他,自己踉跄着走到石床边,盘膝坐下,声音颤抖却坚定:“你…回去。一个月…不要来。”
“楚哥!”
“回去!”楚然低吼一声,猛地闭上眼睛,全力运转那残破不堪的《基础引气诀》,试图引导体内狂暴的药力和对抗外界的酷寒。
朱富贵看着他决绝的样子,知道再劝无用,狠狠一跺脚,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石屋内,只剩下楚然一人,以及那无孔不入、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可怕寒意。
冷!
刺骨的冷!
蕴脉丹的药力在体内疯狂窜动,试图修复损伤,却被外界的极寒不断压制、消耗。楚然感觉自己就像被扔进了冰窟,又被人强行灌下了滚烫的铁水,冰与火在体内激烈交锋,撕裂着他的经脉,摧残着他的意志。
痛苦!难以想象的痛苦!
比擂台上受的伤更痛!比服用凝碧丹时更痛!
他浑身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时而凝结寒霜,时而渗出细密的血珠,脸色在青白和潮红之间变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开来。
好几次,他都差点彻底昏死过去。
但一想到林枫那冰冷的杀意,想到钱管事那意味深长的警告,想到穆长老玉简上的警示,想到自己那虚浮不堪、一触即溃的根基…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甘的火焰便在心底疯狂燃烧!
不能倒下去!绝对不能!
他拼命守住识海中最后一丝清明,疯狂运转功法,引导着药力对抗寒毒,同时借助这极寒的环境,死死镇压着体内那躁动不安、随时可能暴走的虚浮灵力!
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痛苦更是无穷无尽。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
楚然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整个人沉浸在无边的痛苦和与寒毒、药力的对抗之中。意识模糊,全靠一股本能和执念在支撑。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意识即将被黑暗和寒冷彻底吞噬时——
他右手拇指上,那枚沉寂了许久、冰冷死寂的扳指…
忽然…
极其轻微地…
颤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外界的极端环境和他体内激烈的能量冲突所惊动,苏醒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本能?
紧接着,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却异常精纯温和的暖流,从扳指中缓缓渗出,顺着他的拇指,流入那几乎被冻僵的经脉之中。
这丝暖流是如此的微弱,与周遭磅礴的寒气和体内狂暴的药力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但它一出现,却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秩序”的力量。
它所过之处,那横冲直撞的蕴脉丹药力,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引导和安抚,变得温顺了一些,更精准地流向那些受损最严重的经脉。而那无孔不入的寒毒,似乎也被这丝暖流微微排斥,减弱了少许侵蚀。
更重要的是,这丝暖流,隐隐地…将他体内那冰火交加、濒临崩溃的能量冲突,维持在一个极其脆弱、却又微妙平衡的临界点上!
既不让寒气彻底冻毙他,也不让药力彻底撑爆他。
就像在走钢丝,危险至极,却…恰好能让他活下去!并能更有效地利用这极端环境磨砺自身!
楚然模糊的意识猛地一清!
扳指!扳指有反应了!
虽然依旧微弱,远不如从前,但这无疑是…希望!
他精神大振,求生意志和修炼的决心瞬间攀升到顶点!他更加疯狂地运转功法,引导着那丝微弱的暖流,配合药力,对抗寒毒,锤炼经脉,打磨灵力!
痛苦依旧,甚至因为意识的清醒而更加清晰剧烈。
但他却咬紧牙关,硬生生扛了下来!
一天…两天…三天…
石屋外寒风呼啸,潭水森然。
石屋内,楚然如同一个冰雕,浑身覆盖着白霜,只有微弱的呼吸和体内那极其缓慢却异常坚韧的能量流转,证明他还活着。
蕴脉丹的药力被一点点炼化吸收,修复着破损的经脉。极寒的环境,如同最残酷的锻锤,将他体内那虚浮躁动的灵力,一点点挤压、凝练、提纯!
原本棉线粗细却散乱不堪的灵力,在寒毒和药力的双重作用下,被硬生生地压缩、凝实!虽然总量在减少,却变得更加精纯,更加驯服!
炼气五层巅峰的修为,在缓慢地…倒退?
不!不是倒退!是…夯实!
将沙土筑成的高塔推倒,剔除杂质,用寒冰和药力作为粘合剂,重新打下…更坚实的地基!
这个过程缓慢、痛苦、且极其危险。稍有差池,便是经脉尽碎、修为尽废的下场。
但楚然,硬是凭借着那丝扳指带来的微妙平衡和自身那股狠到极致的意志,撑了下来!
直到第七天。
三枚蕴脉丹的药力终于被彻底吸收殆尽。
楚然体内的剧痛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虚弱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坚实感。
他缓缓睁开眼睛,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凝成一道白练。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依旧虚弱,左肩和脖颈的伤口依旧狰狞。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原本虚浮躁动、难以控制的灵力,变得…凝实了!虽然只剩下炼气五层中期的水准,却如臂指使,运转流畅!经脉虽然依旧破损,却比之前坚韧了数倍!更重要的是,他对自身灵力的掌控力,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寒潭的酷寒依旧刺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难以忍受。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适应这种极端环境。
楚然低头,看向右手拇指。
扳指依旧温润,那丝微弱的暖流已经消失,重新变得冰冷。
但他知道,不一样了。
它…醒了。虽然只是极其微弱的一丝。
楚然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虽然微弱却无比扎实的力量,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如同寒潭之水般的坚毅光芒。
一个月…
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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