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愿意?”龚青故意将胸口挺高三分,颇有三分威胁意味。
姜瀚文摇摇头。
“龚少爷,不是我不想种给你看, 是我这里没有嫩苗,要不,我明天去领了苗,您再来?”
“不用了,我这里就有!”龚青从后背摸出一个布袋,袋子里装有一把血线草。
既如此,便如此。
人家都拿东西来,再拒绝,那就有点看不清自己身份,姜瀚文也不管是不是夜里。
浇水、翻土、挖坑、种苗、回土、滴血、洒水,一套流程弄完,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每一步,都仔细而自然,好似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龚青呆呆看在一边,半晌憋出一句:
“你真是个地里刨活的。”
话刚说出,察觉形容词有歧义,他赶紧补充道:
“我是说你种得真好,不像我们。”
姜瀚文苦笑:
“来庄家之前,我就靠这个吃饭,不会种不行啊。”
“要不你再种一根?”龚青又递出一根嫩苗,眼里带着三分期待。
“那这?”姜瀚文指着刚刚种下的一根,不确定看着龚青,不知道这位,今天是不是财神爷?
“今天种的,全算你的。”龚青拍拍胸脯,满不在乎答应着。
“好!”
一连种了五根,从下午到黄昏,龚青才肯放手。
一株就是五两银子,姜涵文意犹未尽,恨不得天再长些,把龚青兜里的嫩苗,全部吃下。
“你知道,刚才小白脸为什么会扣你的血线草吗?”龚青眼里带着嘲弄。
“不知道,还请龚少解惑。”姜瀚文睁大眼睛,装出一副小学生的乖巧模样。
相处半天,他摸了三分龚青脾气,只要顺着他来,捧着,那就没问题。
要是质疑他半分,这位龚少爷就马上变脸。
龚青昂起头,得意洋洋道:
“那是因为他只活了两根!
其实我们今天一开始去的,不是你这里,是我那里……”
随着龚青讲解,姜瀚文才想明白,刚刚龚庄二人的失态。
龚青,五株种下去,活一根。
庄白,五株活了两株。
自己四根,就算两人加起来,也是绝对碾压。
两人互相对比,自然是庄白大胜,可一和姜瀚文的四株对比,相形见绌,实在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不过,现在我已经学会怎么种活血线草,他早晚要被我踩下去!
你很不错,哈哈哈!”夕阳中,龚青大笑离开,就像刚中举的范进。
姜瀚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浅浅叹口气。
龚少爷,谬矣!
既然龚青能想到找人取经,庄白会想不到吗?
在这院子里,庄白取经的对象无非那么几个,八名执事,杜青甫父女。
两人目的若是抱得美人归,执事肯定不会去,那就剩父女俩。
现在恰逢杜青甫忙,庄白可以有完美借口,直接找苏欣独处请教。
只有龚青这个铁憨憨才会觉得,会种血线草,能在这场较量中更胜一筹。
不过也说不定,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万一,苏欣不喜欢有心计的,就喜欢龚青这种憨厚老实的呢?
姜瀚文看着土里发芽的四株,还有刚种下的五株,眼里闪动着精光。
情敌吃醋好啊,最好下次争得再激烈些。
让他这个捡破烂的,收收两人不要的“破烂”。
浇了血水,估摸着时间,姜瀚文第二天辰时到议事堂领自己的二十根嫩苗。
苏欣还在睡觉,白色布袋摆在中院屋檐下。
他领了东西,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后院书楼,咔哒一声打开锁,开始看书。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前面看的书,是为了蛇信兰,反复吃透四本,还杜长老关照的人情。
现在,姜瀚文的目标是整个两层楼的书架。
一边看,一边做笔记,姜瀚文第一次觉得,学习知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读书生涯,不为考公便为文凭,一边是生活重负,一边是就业压力。
读不好,上负父母期许,下忧余生窘迫。
活得太拧巴,读书,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可现在,逃脱就业窘迫,也没有人生百年的岁月担忧。
姜瀚文突然发现,能够坐下来读书,了解一些知识,往脑袋里装点东西,解析这个世界,是件多么享受的事。
当心灵不再抗拒,不知不觉,他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
眼前的书,不再是枯燥的知识。
而是一幅画卷徐徐展开,泥土在翻滚,花朵在吸收水珠滋润,一丝丝泛着五彩光芒的灵气钻入灵花中,化作养分。
一切都是那么有趣,新奇。
看完一本,再看一本,他连肚子饿都没有发觉,着迷徜徉在知识海洋里。
巳时、午时、未时,三个时辰过去,在他左手边堆起高高一沓书,右边的笔记做到倒数第三页。
“你也有这里的钥匙?”一声惊讶问话响起。
姜瀚文从陶醉的心流状态苏醒,看着人高马大的龚青,心里有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龚少爷好。”姜瀚文按捺住心底不爽,礼貌拱手。
就像毛片看到最精彩部分,突然停电,那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像吃块生肉似的。
“你看了什么?”龚青上前,自顾自翻着,眼里闪动某种发现隐秘的睿智。
心里骂了一万句,姜瀚文肚子咕噜叫起,再看天色,他才惊觉,已经过了正午放饭。
糟了,吃不吃另说,今天的血水没领,更没浇!
“龚少爷,这些书您要看吗?”
“看!怎么不看!”龚青一屁股坐在刚刚的位置。
“你走吧,别在这烦我!”
“好,您看。”
姜瀚文一溜烟跑出书楼,朝着厨院狂奔。
外面,天色昏黄,呼呼冷风刮过平野。
冲到厨院,虽然没有没有饭,但还有三支分给他的竹哨。
姜瀚文擦了擦额头汗水,幸好。
要是今天不浇血水,昨天的八株血线草,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妈的,差点坏大事。
“谢谢穆哥。”姜瀚文朝厨院班头拱拱手。
穆哥全名穆千城,三十七岁,蜕凡二重,一米八几大个,长着一脸络腮胡,是他这五个月来在厨院认识的唯一熟人。
“你还知道来,再晚点,这血就用不了,嘛去了?”穆千城大马金刀坐在门边,翘着二郎腿。
“嘿嘿,不小心看书看入迷。”姜瀚文露出个男人都懂的微笑。
“哈哈哈,没看出来,你小子也是同道中人。
去吧去吧,赶紧浇了水,不然不新鲜。
晚上我给你留个鸡腿,就当补你中午没吃的饭。”
“大恩不言谢,走了。”姜瀚文嘿然一笑,又麻利朝家跑。
真要说朋友,穆千城算是半个,因为他们俩,都是下人。
而且,虽然穆千城境界比自己高,地位也胜过,但是为人随和,从不鼻孔看人。
姜瀚文别的没有,前世的段子,还是记得几个些。
男人嘛,就那回事,只要互相不嫌弃,几个荤段子,经常聊上几句,便能作朋友。
回到家,八株血线草都浇上,姜瀚文才长舒口气,心跳平复。
幸好那个挨千刀龚青来,不然,自己今天亏大了!
如果龚青在,肯定会委屈伸冤,我都帮你大忙了,你还骂我,骂那么脏,赔钱!
此时,书楼二层,龚青正苦大仇深看着书。
什么底肥、基肥、独株而培,真他妈麻烦,姜瀚文是怎么看这么多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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