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因为“大孝子”的风评,他不是很看好姜瀚文。
这么长时间下来,只有眼前孩子始终如一,既不因为自己的关照而骄纵,也不因自己的处罚而有过怨言。
自始至终,都坚持自己本分。
无论是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对田地,都不曾变过。
赤子之心不要,去瞧上什么机灵,去看什么富贵。
当初,他和妻子,不是筚路蓝缕,一路苦过来的?
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变了样,选择不认账?
杜青甫想了很多,不知不觉,他变成当初最看不起的人——妻子父亲。
……
四十株血线草,还有杜青甫额外送的三株聚气草,两株灰茯苓,这便是姜瀚文收获。
血线草,将是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要培育对象。
至于其他,则是姜瀚文的试验品。
但,包括《莽拳》和血线草的手札,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姜瀚文手里的药字令牌,从今天开始,确定他直线领导是杜青甫的事实。
任何执事想拿捏自己,例如几个月前敲竹杠的事,都不可能发生。
姜瀚文走出议事堂,平整原野上,这间宽敞的院子,此刻显得孤零零。
杜青甫痴情,五十年未续弦,现在对比庄白,仅仅一月便纳妾。
想来,这位老父亲,此刻是后悔的。
毕竟,当初虽然有两个人选,但对于庄白的犯规,杜青甫选择默认。
从那一刻起,其实结果就已经注定,最后的结婚,不过是时间问题。
人这一生,昨日不可追,后悔再刻骨铭心,又有何用?
迟来的深情,狗都不要。
诶……
往后日子,姜瀚文同杜青甫,三月一见面,其余时间都是放养状态。
姜瀚文自己学习,自己研究,自己做实验。
龚青没有再到药田,议事堂没有肉包,连馒头都消失,一切恢复平静。
没有人打搅,姜瀚文可以说是进步如飞。
脑海中,悄然构建出,成体系的灵植夫知识结构。
二楼所有任何书,都作为血肉,补充到这棵大树上,充做血肉。
最明显的,以前需要时时关注的血线草,一天不浇血水,就担心成熟时间延长。
可现在,姜瀚文甚至有两天不浇血水的时候,几乎放养。
可结果是,他越这样,血线草的存活率越高,仅仅两年时间,就达到惊人的九成,并且活下来的每一株,都叶片饱满,血线清晰。
数值太过惊世骇俗,就是杜青甫,姜瀚文也没敢说真话,只敢每次保持在八成左右,多的吃掉。
就这,杜青甫还好说他已经可以涉足其他灵草,甚至贵重的蚀月花。
在血线草的滋润下,姜瀚文来到蜕凡二重。
别人突破,是恨不得吃灵丹妙药,抓紧修炼。
他倒好,根基太厚,第二重是一觉醒来,自然而然突破的,搞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这两年,他最大的收获为两点。
第一,种植上的一次顿悟。
那是立秋后的第三个下午,他从议事堂回来时,在墙角看见两根杂草,一根枯黄,几近死亡;
一根翠绿,狂怒绽放生命力。
都是石头上的浅浅一点土,一样的没水分。
两株杂草的区别,一株能照到太阳,一株照不到。
一眼看去,是光照影响了杂草。
但深究原因,却是另一种解释。
是杂草需要光照的“性”,决定了他们的生长差异。
如果两者都不需光照,那光照多少,两株杂草的区别肯定会不大。
取道德经中一句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何为自然?
自为本真,为自身之性,自身究竟之根。
然为名词,用以辅助“自”字,译为模样。
结合起来,自然便是指祛除繁杂异象包装,最纯粹的本来状态。
比如说一个画家,他可以同时拥有很多个身份,学生、老师、父亲、儿子、丈夫等。
但把这一切全部剖开,按照文化定义,画家是人,是动物,这即是本来面目。
把握其动物本质,文化属性、社会属性、依次拾阶而上穿衣服。
拿捏,不过是顺水推舟,根本不费力。
放在种植上,四字总结,顺其性也。
既然血线草在野生环境能生长,为什么在人工手里,就娇滴滴跟个公主一样?
无非是培养的人,没有摸清楚它的“性”,所以机械对待。
第二,姜瀚文的《壮力拳》达到驾轻就熟程度,形成本能的肌肉记忆,打起拳来,如呼吸一般自然娴熟。
虽然杜青甫给了自己更好的《莽拳》,但姜瀚文没有开始修炼,而是死磕《壮力拳》。
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精。
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老子都长生,为毛不千招精?
在数量的积累下,《壮力拳》被姜瀚文打得极其顺畅,虽然没有和谁动过手,零实战经验,但真要是同境交手,他亦不惧!
“呼呼呼~”
夜,晚风沙沙吹拂着大地。
一层朦胧银纱如云似气,温柔盖着大地。
宽广旷野上,几间小屋稀疏亮着明灯。
不一会儿,大部分明灯都吹灭,仅有一盏还亮着,这在银盘月夜里,是突兀而孤独的。
橘黄灯光照耀下,看见一道完全扑在地上的影子。
姜瀚文跟个孩子似的,身子趴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泥面。
一刻钟,两刻钟,时间缓缓流过。
天色渐明,蝈蝈声歇了三成,割叶声收束,四下寂寥。
难道,又不成?
姜瀚文努着嘴,无奈,却也不气馁。
每次实验,虽然都距离真相更进一步。
但这两年多来,失败了一百多次,多少有点疲,他渴望成功,把老爹接过来。
要不?
姜瀚文看向天空,哥们,用我十年单身,换成功一次呗。
土里还是一点动静没有,双手撑起,姜瀚文叹口气,正准备起身。
突然,漆黑如油的土里,一片泛着浅绿的嫩芽探出。
嗯?
噗通~噗通~
姜瀚文心脏不自觉加快速度。
难以言喻的狂喜充盈心头。
真的成了!
肉眼可见,泥土下的嫩芽继续生长,仅仅百息就探出两寸高的叶片。
直到天明,叶片生长正常,姜瀚文才沉沉睡去。
中午醒来,他嫁接好的嫩苗,已经长有半尺,见风长,速度之快,堪称奇迹。
一个月后,嫩苗足足有一米之高,并且开出鹅黄色花朵。
姜瀚文将花朵中间,一穗穗种子收起来封存。
三下五除二把树子砍断根,抓住靠近泥的一截,往上一抽,十几个地萝卜似的,有拳头大小的灰色果实吊起。
再看灰色果实周围,泥土的颜色明显不同,干燥如砂砾,毫无生气。
抓起一个果实碾碎,唧唧~唧~
乳白色汁液递进碗里,用竹哨滴入三滴血液后搅拌,一同浇在长势最差的一株血线草上。
阳光照耀,飞鸟滑翔,清风作为见证者,共同目睹历史下的车轮进步。
萎靡的血线草,就像吃了伟哥的汉子,瞬间抖擞身子,长宽半寸。
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如今全部闭环。
姜瀚文瞥了眼远方,嘴角勾起得意,轻声嘀咕道:
“老爹,咱俩就要见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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