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北站。
凛冽的山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从昆山北站敞开的出站口灌入。
李毅飞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风衣，领口随意立着，抵御着这突如其来的寒意。
他的身后跟着两人。
一人黑暗紫色长裙随风轻摆，银白色长发如瀑垂落。
一人全身黑袍，哭脸面具。
正是蛇后和小哭。
“终于到了。”李毅飞欲哭无泪。
这一路，他都是在别人异样眼光下走到的。
如今，终于结束了。
“主人～好冷～”蛇后说着就要去抱李毅飞的胳膊。
李毅飞怎么会给她机会。
身子一扭，便朝着一旁躲闪了过去。
“主人～”蛇后diedie的声音不断传来。
李毅飞白了她一眼道：“冷不会多穿一点？”
蛇后轻哼一声，朝着一旁走去。
异样的眼光…
鬼知道异样的眼光怎么来的。
李毅飞看着眼前这个妖精心中暗道。
……
几人的身影不断朝着昆山走去，伴随着白雪的浮现，一个村庄逐渐浮现在了几人的眼中。
想象中的鸡鸣狗吠全然不见，只有风吹过破败屋檐的呜咽。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甚至没有夏日里小孩的玩耍。
唯一的活气，来自村口那间挂着歪斜“小卖部”牌子的土屋。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激烈的手机游戏音效和一声国骂。
李毅飞推门而入，带进一股冷风。
不大的店面堆满落灰的廉价货品。
柜台后，一个胡子拉碴、顶着黑眼圈的中年男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滑动，嘴里骂骂咧咧：
“艹！这打野是**吗？会不会支援？”
“老板。”李毅飞敲了敲落满灰尘的玻璃柜台。
“等会儿！这把关键局！”
老板头也不抬，手指戳屏幕戳得更狠了。
李毅飞面无表情，提高音量：“来三瓶冰可乐。”
“冰柜自己拿！五块一瓶！”
老板不耐烦地甩了一句，眼睛依旧黏在屏幕上。
李毅飞自己拿了三瓶冰得刺骨的可乐，放在柜台上，扫码付了十五块。
他拧开一瓶，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些许旅途的燥意。
“老板，打听个事。”
李毅飞倚着柜台，语气随意，
“这村子怎么回事？”
“大夏天的，外面十几度还有太阳，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连条狗都看不见，死气沉沉的。”
老板刚好打完一局，手机传来“defeat”的播报。
他烦躁地把手机往柜台上一扔，这才抬眼打量李毅飞三人。
看到李毅飞俊朗但带着几分疏离的脸，又看到旁边妩媚诱人的蛇后，老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轻咳一声，脸上堆起了笑容，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中指熟练地搓捻着：
“咳咳，这个嘛…想打听事啊？”
“小店规矩，消费满一百，送中华。”
李毅飞嘴角狠狠一抽。
一瓶可乐五块，三瓶十五已经够坑了，鬼知道你的“中华”对不对味？
这算盘珠子都快崩人脸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甩出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拍在柜台上：
“现在能说了？”
老板眼睛一亮，飞快把钱揣进兜里，清了清嗓子：
“说到这个怪事啊，那可多了！”
“王姨家养了三年的大公鸡，最近突然不下蛋了，你说怪不怪？”
“还有隔壁刘寡妇，守寡快十年了，肚子突然大了！”
“啧啧，村里都传疯了…”
“滚犊子！”
李毅飞额头青筋一跳，声音冷了下来，
“谁他妈要听你这些狗屁倒灶的八卦？”
“我问的是为什么没人！为什么这么安静！”
“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比如…有人失踪？”
老板被李毅飞的煞气慑了一下，但贪婪显然战胜了恐惧。
毕竟这年头法治社会，对方动手了还能讹人，岂不美哉。
他脸上笑容不变，右手那标志性的搓捻动作又来了，还故意咳嗽了两声：
“咳咳…这个嘛…消费满三百，再送一次中华。”
“咳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毅飞：“……”
蛇后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危险起来，额头上的冥瞳微张，里面强化的石化之力即将迸发。
李毅飞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揽住蛇后纤细的腰肢，将她往后带了半步，低声道：“姑奶奶，冷静！冷静点！”
处理完蛇后后，他也懒得废话，直接又掏出两张毛爷爷，“啪”地拍在柜台上。
力道之大，震得柜台上的灰尘都跳了起来：“现在！立刻！马上！”
“把你知道的关于‘没人’和‘怪事’的真相，给我一个字不落地吐出来！”
“再废话一句…” 他眼神冰冷地扫过老板，
“后果自负。”
老板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看到两张红彤彤的钞票，脸上的笑容还是溢了出来。
他一把抓过钱，语速飞快：“好好好！我说我说！”
“是失踪，好几个人不见了！”
“就前几天，王二狗，那个采药的老光棍，上山采药，到现在都没回来。”
“还有李麻子家的小儿子，前天傍晚跑出去玩儿，也没影了。”
“随着人不断失踪，现在就连白天都没什么人出来了。”
“据村长说…是山神发怒了。”
“山神？”李毅飞和蛇后对视一眼，蛇后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对！山神！”
老板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神叨叨，
“村长说我们村子触怒了山神，山神派遣了守护神兽——一条住在冰山里的蛟龙。”
“它来惩罚我们，要抓走村民献祭呢！”
“蛟龙？”李毅飞两眼一亮。
终于来了。
冰蛟。
海魄冰晶。
终于听到关键的消息了。
“那蛟龙具体在哪个位置？”
“东北方向的山脉里？还是西北的？”
李毅飞急切追问，手指下意识地指向村落后方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巍峨群山。
老板刚张开嘴，准备详细描述一下“山神发怒”时看到的“异象”…
“咔嚓！”
小卖部的破木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推开。
一个膀大腰圆、活脱脱《骆驼祥子》里虎妞翻版的中年妇女闯了进来。
她一进来，那彪悍的气势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死鬼！又在跟人瞎咧咧什么？”
虎妞一眼就看到柜台上的钱和自家男人那副谄媚样，再看到李毅飞三人尤其是冷艳的蛇后，顿时像护崽的母老虎一样，眼神不善地瞪着他们。
老板像老鼠见了猫，脖子一缩，话立刻咽了回去，对着李毅飞挤眉弄眼示意别说了。
虎妞把菜篮子往地上一墩，叉着腰，对着李毅飞几人毫不客气地吼道：“看什么看？”
“问东问西的！告诉你们，少管闲事！”
“我们村的事不用外人操心！”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要买东西赶紧买！”
“不买就滚蛋！我们要收摊了！”
李毅飞：“……”
他指了指柜台上的三瓶可乐，又指了指老板刚揣进兜里的位置，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我们消费了三百块。”
“老板承诺的‘中华’呢？”
虎妞三角眼一翻，脸上横肉抖了抖，露出一个极其不屑的嗤笑。
她弯腰在柜台底下摸索了一阵，“哐当”一声，把几管红白相间的中华牙膏拍在了积满油垢的柜台上。
“喏！中华！一人一支！够不够？”
“拿了赶紧走人！”
虎妞的语气充满了打发叫花子的不耐烦。
空气，瞬间凝固了。
蛇后缓缓转过头，看向李毅飞。
那双美眸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要冻结，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小哭歪了歪脑袋，虽然没说话，但是手中已然缠上了丝线。
李毅飞看着柜台上那几支刺眼的中华牙膏，再看看虎妞那嚣张跋扈、老板那怂包躲闪的样子。
他脸上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变得如同昆山的冰雪般寒冷。
他忽然抬手，轻轻拍了拍蛇后的肩膀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轻松语气说道：
“看我做什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扫过那对贪婪愚蠢的夫妇：
“直接动手！”
“反正——”
李毅飞指了指自己那张俊朗非凡的脸，一字一句地道：
“我顶着林七夜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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