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总裁惹我

青山阿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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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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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氏集团的顶层会议室里,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夺目,却照不进空气里弥漫的紧绷气息。长条会议桌的主位上,厉沉舟身着黑色手工西装,坐姿挺拔如松,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脸上的苍白褪去不少,重新拾起了往日叱咤风云的霸总气场,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复杂。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苏晚和陆泽并肩走了进来。苏晚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长发披肩,脸上没有多余的妆容,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陆泽则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身姿硬朗,眼神沉稳,只是看向厉沉舟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两人走到会议桌前,停下脚步。没有多余的寒暄,苏晚率先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厉沉舟,我向你称臣。”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厉沉舟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向苏晚,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嘲讽。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苏晚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知道,以前你和陆泽之间的恩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也因为清溪村。我嫁给陆泽,不是为了报复你,而是想结束这一切。我向你称臣,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不要再针对我们,针对那些无辜的人。”

说完,她微微低下头,姿态恭敬,算是行了称臣之礼。

陆泽看着苏晚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伸出手,轻轻揽住苏晚的肩膀,然后抬起头,看向厉沉舟,语气严肃地说:“厉沉舟,我也向你称臣。”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溪村没了,我们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我知道,以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那么固执,不该和你硬碰硬。我向你称臣,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因为我不想再让苏晚担心,不想再有无谓的牺牲。从今往后,只要你不再挑起事端,我陆泽愿意对你退避三舍,俯首称臣。”

说完,他也微微低下头,和苏晚一起,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厉沉舟看着眼前这对并肩而立、向自己称臣的男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妄而刺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

“凭你们,也配?”厉沉舟收住笑声,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像两把锋利的刀,直直射向苏晚和陆泽,“苏晚,你以为你嫁给了陆泽,向我称臣,我就会放下仇恨?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了站在陆泽那边?是谁看着我被陆泽逼得走投无路,却无动于衷?”

他的目光转向陆泽,语气里的嘲讽更甚:“陆泽,你也配向我称臣?当初你拿着铁锹闯进我的办公室,扬言要杀了我,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你忘了?现在你向我称臣,是觉得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就能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陆泽抬起头,迎上厉沉舟冰冷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语气平静地说:“厉沉舟,是龙你盘着,是虎你卧着。我们向你称臣,不是怕你,而是不想再继续内耗下去。你是商界的龙头,我们惹不起,但我们也不想再和你斗了。”

“惹不起?”厉沉舟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陆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当初拿着铁锹砸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惹不起?你毁了我的办公室,差点伤了我,现在一句惹不起,就想一笔勾销?”

“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我们都有不对的地方,”陆泽的语气依旧平静,“我向你道歉,为我当初的冲动,也为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们都陷入痛苦的深渊。苏晚已经承受了太多,我不想再让她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继续难过下去。”

“苏晚难过?”厉沉舟的目光转向苏晚,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她难过,是她自找的!她如果当初选择相信我,选择站在我这边,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是她自己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嫁给了我的仇人,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放下仇恨?”

苏晚抬起头,看着厉沉舟,眼里泛起了泪光:“厉沉舟,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也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和陆泽互相伤害了。我们向你称臣,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那些还在乎我们的人,为了温然姐姐,为了林渊,为了苏柔,也为了已经不在的清溪村。”

“清溪村?”提到清溪村,厉沉舟的眼神暗了暗,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村里的老槐树,想起了温焖阿姨做的焖饭,想起了和苏晚在村里的点点滴滴。那些记忆,曾经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光,可现在,却成了他心里最深的痛。

“清溪村是我推平的,我不后悔,”厉沉舟的语气依旧强硬,“但我也承认,我当初确实太冲动了。我只是想报复陆泽,却没想到会伤害到那么多无辜的人。”

他的声音顿了顿,眼神里的冰冷渐渐褪去了一些,多了几分疲惫:“你们向我称臣,我可以答应你们,不再针对你们,不再挑起事端。但我们之间的恩怨,不会就这么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

苏晚和陆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释然。他们知道,厉沉舟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谢你,厉沉舟。”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会遵守承诺,不再干涉你的事情,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陆泽也点了点头:“厉沉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如果以后你再敢伤害苏晚,或者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我陆泽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厉沉舟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放心,我厉沉舟说话算话。我不会再伤害你们,也不会再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但你们也要记住,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苏晚和陆泽对视一眼,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场持续了很久的恩怨,终于算是有了一个阶段性的了结。虽然他们和厉沉舟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但至少,他们可以不再互相伤害,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两人慢慢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冰冷和外面的温暖。

走出厉氏集团的大楼,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苏晚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陆泽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心里也充满了温暖。

“我们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苏晚轻声说。

陆泽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她:“是啊,我们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活在仇恨里,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彼此的手,慢慢走向远方。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只要他们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包容,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而在厉氏集团的顶层会议室里,厉沉舟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放下仇恨,虽然很难,但他也不想再继续活在痛苦和愤怒中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张律师,通知下去,厉氏建工集团停止所有针对陆泽的项目,以后不再和他有任何商业往来。另外,拨款重建清溪村,按照以前的样子,一模一样地重建。”

“好的,厉总。”张律师恭敬地应道。

挂断电话,厉沉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一片平静。他知道,重建清溪村,不仅仅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也是为了缅怀那些逝去的时光,缅怀那个曾经充满温暖和欢乐的家园。

他不知道,重建后的清溪村,是否还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重新找回曾经的自己。但他知道,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这就够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厉沉舟的身上,温暖而柔和。他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仇恨会慢慢淡化,伤痛会慢慢愈合,而生活,也会慢慢回到正轨。

烈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摁在沙漠的上空,空气被烤得扭曲翻滚,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滚烫的沙粒。张律师瘫躺在松软的沙丘上,身上的昂贵西装早已被汗水浸透,沾满了沙尘,变得皱巴巴、脏兮兮的,与他往日里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渗着血丝,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刺眼的太阳,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呻吟。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黄沙,连绵起伏的沙丘延伸到天尽头,看不到一丝绿意,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风刮过沙面时发出的“呜呜”声,像是绝望的哀嚎。

“我想去死……”张律师有气无力地说,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沙淹没。他已经在沙漠里迷路三天了,随身携带的水和食物早就耗尽,体力也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起初的惊慌失措早已被麻木和绝望取代,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只能在这片荒芜的沙漠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沙漠的死寂。张律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却因为力气耗尽,又重重地摔回了沙丘上。

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不远处的沙丘下。车门打开,陆泽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耐磨的户外装,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手里拿着一个水壶和一些食物。看到躺在沙丘上的张律师,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张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泽的语气带着几分惊讶和担忧。他是因为公司的一个项目,需要穿越这片沙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律师。

张律师看到陆泽,眼神里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甚至带上了几分厌恶。他转过头,不再看陆泽,嘴里喃喃地说:“我想去死……让我死在这里吧……”

陆泽蹲下身,将水壶拧开,递到张律师嘴边:“先喝点水,有什么事,等恢复体力了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死了多不值。”

张律师偏过头,躲开了陆泽递过来的水壶,语气冰冷地说:“你不配安慰我,也不配给我水喝。只有厉霸总才有资格!”

在张律师心里,厉沉舟是他唯一认可的人。从他毕业进入厉氏集团,到后来成为厉沉舟的专属律师,厉沉舟的果断、睿智、霸气,都深深吸引着他。他一直将厉沉舟视为自己的偶像和信仰,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而陆泽,作为厉沉舟的仇人,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陆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来救张律师,竟然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他耐着性子说:“张律师,我知道你忠于厉沉舟,但现在情况特殊,你先喝点水,我带你离开这里。至于厉沉舟,等你安全了,自然能见到他。”

“我说了,你不配!”张律师突然激动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厉霸总那么优秀,那么霸气,只有他才有资格关心我,只有他才有资格安慰我!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靠着小破公司苟延残喘的失败者,也敢来对我指手画脚?”

陆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的耐心已经被张律师耗尽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律师,语气冰冷地说:“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

他好心救张律师,不仅不领情,还对他恶语相向,甚至贬低他的公司和他本人。这让陆泽彻底愤怒了。

张律师听到陆泽的话,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突然从沙丘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虽然身体虚弱,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斗志,脸上露出了一副狰狞的表情。他双手握拳,摆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打架姿势,双腿微微弯曲,身体前倾,像是一只准备扑向猎物的野兽。

“怎么?想打架?”张律师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挑衅,“我告诉你,陆泽,就算我现在体力不支,也不会怕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厉霸总不会放过你的!”

陆泽看着张律师这副不自量力的样子,又气又笑。他摇了摇头:“张律师,你现在这个样子,连站都站不稳,还想跟我打架?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少废话!”张律师怒吼一声,猛地朝着陆泽冲了过去。他的动作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股拼劲,像是要把所有的绝望和愤怒都发泄在陆泽身上。

陆泽侧身躲过了张律师的冲撞,张律师因为用力过猛,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溅起一片沙尘。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不肯认输,挣扎着想要再次爬起来。

“够了!”陆泽喝止道,“张律师,你醒醒吧!厉沉舟已经不是以前的厉沉舟了,他已经放下了仇恨,重建了清溪村,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已经了结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于他?”

张律师趴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迷茫:“不可能……厉霸总怎么会放下仇恨?他那么骄傲,那么霸气,怎么可能向你低头?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陆泽的语气平静了下来,“厉沉舟确实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复仇的疯子了。他重建了清溪村,还给了村民们很多帮助。我和他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不会再互相针对了。”

张律师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泽,嘴里喃喃地说:“厉霸总变了?他真的变了?”

在他的印象里,厉沉舟是一个睚眦必报、霸气侧漏的人,他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也不会轻易放下自己的仇恨。陆泽的话,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陆泽看着张律师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再次将水壶递到张律师嘴边:“先喝点水吧,不管厉沉舟有没有变,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亲眼见到他,亲自问他。”

张律师看着陆泽递过来的水壶,又看了看陆泽真诚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张开嘴,喝了几口水。甘甜的水滋润了他干裂的喉咙,让他感到了一丝生机。

陆泽又拿出一些食物,递给张律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我的车就在那边,等你好一点,我带你离开这里。”

张律师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实在是太饿了,这些简单的食物,在他看来,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吃完东西,喝了水,张律师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他坐在沙地上,看着远处的沙丘,眼神里依旧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

陆泽坐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张律师现在需要的是时间,需要自己想明白。

过了很久,张律师才缓缓开口:“陆泽,你说厉霸总真的变了吗?他真的会放下仇恨,和你和平共处吗?”

陆泽点了点头:“嗯,他真的变了。我想,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累了,不想再继续活在仇恨里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变,都在成长。以前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张律师沉默了,他仔细回味着陆泽的话,心里渐渐有了一丝松动。他想起了厉沉舟住院时的样子,想起了厉沉舟让他重建清溪村时的语气,或许,厉沉舟真的变了。

“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张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我一直都在为厉霸总效力,现在他变了,不需要我再为他处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陆泽笑了笑:“怎么会没用呢?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律师,不管厉沉舟需不需要你,你都可以有自己的人生。你可以自己开一家律师事务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实现自己的价值。”

张律师看着陆泽,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还有其他的可能,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的人生和厉沉舟捆绑在一起。陆泽的话,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他迷茫的内心。

“真的可以吗?”张律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可以。”陆泽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和价值的权利,你也不例外。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张律师沉默了片刻,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等我离开这里,我就自己开一家律师事务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到张律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陆泽也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拍了拍张律师的肩膀:“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张律师点了点头,在陆泽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汽车走去。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坚定和希望。

汽车发动,朝着沙漠外驶去。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沙丘,张律师的心里感慨万千。他知道,这次沙漠之旅,不仅让他捡回了一条命,也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追随厉沉舟的傀儡,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

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会怎么走,也不知道自己开的律师事务所会不会成功,但他知道,他会努力去尝试,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能够走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而陆泽,看着身边重新振作起来的张律师,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趟沙漠之行,对他来说,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他不仅救了张律师,也化解了一段潜在的矛盾。他相信,只要大家都能放下仇恨,向前看,就一定能够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汽车在沙漠中疾驰,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驶去。那里,有希望,有未来,也有属于他们每个人的崭新人生。

厉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中央空调的冷风带着雪松味,吹得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都仿佛晃了晃。厉沉舟斜倚在真皮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雪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蒂。他没穿西装外套,只穿了件黑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往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的霸总气场。

张律师站在沙发前,身上的西装刚熨烫平整,还带着干洗店的清香,与他不久前在沙漠里狼狈不堪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恭敬到极致的笑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躬身,声音抑扬顿挫,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古意:“臣张律,拜见皇帝陛下!”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寂静。正在给厉沉舟倒威士忌的助理手一抖,琥珀色的液体溅出几滴,落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迅速晕开一小片痕迹。助理吓得大气不敢出,偷偷抬眼看向厉沉舟,生怕这位爷当场发作。

厉沉舟夹着雪茄的手顿了顿,挑了挑眉,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浓浓的嘲讽。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将雪茄凑到嘴边吸了一口,然后轻轻一弹——燃着的烟蒂带着火星,精准地弹在了张律师的西装前襟上。

“滋啦”一声轻响,烟蒂烫在布料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印。张律师疼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拍,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只是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皇帝陛下?”厉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戏谑,“张律,你脑子被沙漠里的太阳晒傻了?我是厉霸总,不是什么皇帝陛下。”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语气加重了几分,“重新说,拜见厉霸总陛下!”

“厉霸总陛下……”张律师连忙改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他能感觉到胸前的灼痛感还在蔓延,更让他难受的是那份深入骨髓的尴尬——刚才刻意营造的恭敬氛围被烟蒂彻底打破,现在的他,活像个跳梁小丑。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厉沉舟的眼睛,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极其勉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自然。

厉沉舟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他盯着张律师那张尴尬到扭曲的脸,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情愿?还是觉得我在耍你?”

话音未落,厉沉舟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张律师面前。他比张律师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强大的气场让张律师几乎喘不过气来。下一秒,厉沉舟伸手,一把揪住了张律师的衣领子,将他硬生生拽到自己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厉沉舟的眼神凌厉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让你拜见我,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搞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衣领被紧紧攥住,张律师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勒断了,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被厉沉舟死死按住。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不久前在沙漠里的场景——陆泽也是这样,被他激怒后,说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张律师忘了害怕,也忘了尴尬,脱口而出:“厉沉舟,你怎么说的话和陆泽一样?”

这话一出,厉沉舟揪着他衣领的手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得更加冰冷。他松开手,一把将张律师推得后退了几步,张律师踉跄着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我和陆泽一样?”厉沉舟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愤怒,“张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我和那个小破公司的老板相提并论?你是不是活腻了?”

张律师站稳身体,捂着被揪皱的衣领,心里也有些窝火。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但厉沉舟的反应也太激烈了。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厉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和之前陆泽对我说的话一模一样。我只是随口感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随口感慨?”厉沉舟向前逼近一步,张律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差点撞到身后的办公桌。厉沉舟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张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厉沉舟的律师,吃我的饭,拿我的钱,就该听我的话。陆泽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你再敢把我和他放在一起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助理站在一旁,吓得浑身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跟了厉沉舟这么多年,知道这位爷的脾气,一旦真的动怒,后果不堪设想。

张律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既委屈又愤怒。他知道厉沉舟骄傲,容不得别人将他和陆泽相提并论,但他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可看着厉沉舟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他又不敢再辩解,只能低下头,小声说:“厉总,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厉沉舟看着他这副服软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他冷哼一声,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喝了一口,语气依旧冰冷:“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下次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厉总,我记住了。”张律师连忙点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厉沉舟,发现对方已经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景,脸色依旧阴沉。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中央空调运行的轻微声响。张律师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该留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刚才的一幕,简直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尴尬、最惊险的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了一些:“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律师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厉总,是关于重建清溪村的项目。目前所有的规划都已经做好了,施工队也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开工。另外,还有一些关于厉氏集团和其他公司的合作项目,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厉沉舟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张律师定了定神,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掩饰住刚才的慌乱和尴尬。随着工作的汇报,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厉沉舟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汇报完工作,张律师小心翼翼地看着厉沉舟:“厉总,这些就是目前需要向您汇报的事情。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或者有什么指示?”

厉沉舟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沉思了片刻,说道:“清溪村的重建项目,一定要按照之前的规划来,尽量恢复村子原来的样子。另外,要多关注村民的需求,给他们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至于那些合作项目,你看着办就好,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再向我汇报。”

“好的,厉总,我明白了。”张律师连忙点头答应。

“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厉沉舟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是,厉总。那我先告辞了。”张律师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厉沉舟,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张律师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走出了总裁办公室。站在电梯口,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摸了摸胸前被烟蒂烫到的地方,虽然已经不疼了,但那个小小的黑印却像是一个耻辱的印记,提醒着他刚才的尴尬和惊险。

“真是太可怕了……”张律师喃喃自语道。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搞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也再也不会随口说一些可能冒犯厉沉舟的话了。

电梯到达一楼,张律师走出电梯,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回头看了一眼厉氏集团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心里五味杂陈。

厉沉舟虽然霸道、脾气火爆,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能力、有魅力的领导者。跟着这样的老板,虽然压力很大,经常会受到惊吓,但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获得很多机会。

张律师摇了摇头,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能一直沉浸在刚才的尴尬和惊险中。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挺直了腰板,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而在总裁办公室里,厉沉舟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张律师刚才的话,虽然让他很生气,但也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和陆泽,真的有那么像吗?

他想起了以前和陆泽在清溪村的日子,想起了两人一起经历洪水的时光,想起了那些曾经的美好和后来的恩怨。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从脑海里驱散。不管他和陆泽有没有像的地方,他们之间的恩怨,虽然已经了结,但也永远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厉沉舟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又喝了一口。酒液的辛辣感刺激着他的味蕾,也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厉氏集团打理好,把清溪村重建好,给苏晚、给陆泽、给所有关心清溪村的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就让它们随着酒液一起,咽进肚子里吧。未来的路还很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纠结于过去。

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照亮了厉沉舟坚毅的脸庞。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会更加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和责任,做一个真正配得上“厉霸总”这个称号的领导者。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丝绒,将厉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裹得严严实实。落地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霓虹闪烁着映在地板上,却驱不散室内一丝一毫的沉闷。厉沉舟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只高脚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中轻轻晃动,折射出冷冽的光。他微微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晚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职业套装,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脸上带着明显的愠怒,眉头紧紧蹙着,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厉沉舟,你干什么老欺负张律?”苏晚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张律多忠诚于你呀?从你创业初期就跟着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为你处理了多少棘手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厉沉舟放下高脚杯,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苏晚的话。他的眼神落在杯中晃动的酒液上,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沉寂。

“我跟你说话呢!”苏晚见他不理不睬,心里的火气更盛了。她伸出手,轻轻抓了抓厉沉舟的胳膊,试图让他正视自己的问题,“厉沉舟,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张律他不是你的玩物,他是一个有尊严的人,你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把他当成发泄的对象!”

厉沉舟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触碰了逆鳞一般。他猛地抬起胳膊,动作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力道,打到了苏晚的胳膊上。“别碰我!”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眼神里翻涌着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戾气。

苏晚被他打得一个趔趄,胳膊上传来一阵钝痛。她捂着胳膊,难以置信地看着厉沉舟,眼里的怒火渐渐被失望取代。“你到底想怎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虽然霸道,但从来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欺负自己人。厉沉舟,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厉沉舟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威士忌,酒液的辛辣感让他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抬眼看向苏晚,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几分残忍的戏谑:“不想怎样。”他顿了顿,语气轻佻,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就觉得耍这个张律好玩。看着他被我吓得战战兢兢、尴尬难堪的样子,我心里就觉得痛快。”

“好玩?”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厉沉舟,你是不是疯了?张律对你那么忠诚,你竟然觉得耍他好玩?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玩笑,那些羞辱,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仿佛苏晚的话对他来说,只是耳旁风。

苏晚看着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的失望彻底转化成了绝望。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说道:“厉沉舟,你知不知道张律跳楼了?”

“哐当”一声,厉沉舟手中的高脚杯掉落在办公桌上,酒液洒了一地,玻璃碎片四溅。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之前的冰冷和戏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慌乱和错愕。“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成调,“张律……张律跳楼了?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

苏晚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哀。她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是真的。就在今天下午,张律从他律师事务所的顶楼跳了下去。送医院抢救无效,已经……已经不在了。”

“不……不可能……”厉沉舟摇着头,像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椅子砸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他为什么要跳楼?他为什么会跳楼?”他抓住苏晚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他那么忠诚于我,那么敬畏我,他怎么会跳楼?一定是你骗我,一定是!”

苏晚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却没有推开他。她看着厉沉舟痛苦的样子,哽咽着说:“他为什么跳楼?你还问我为什么?厉沉舟,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对他的?你一次次地羞辱他,一次次地践踏他的尊严,把他当成玩物一样耍弄。他在沙漠里差点死了,是陆泽救了他,他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可你呢?你还是没有放过他!”

“你在他面前摆架子,用烟头烫他,揪他的衣领,骂他不要脸。你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吗?他把你当成偶像,当成信仰,可你却这么对他。他觉得自己的忠诚和付出,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个小丑,所以他才会绝望,才会选择跳楼!”

苏晚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厉沉舟的心里。他松开抓着苏晚肩膀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靠在办公桌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张律的样子:那个永远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对他恭敬有加的男人;那个在他遇到麻烦时,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排忧解难的男人;那个被他用烟头烫到时,明明很疼却依旧强忍着不敢反抗的男人;那个被他揪着衣领辱骂时,脸上满是尴尬和委屈,却依旧不敢反驳的男人……

他想起了自己对张律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次次地故意刁难他,一次次地用言语羞辱他,一次次地把他的忠诚当成笑话。他以为张律永远都会像以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行为,竟然会把张律逼上绝路。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厉沉舟喃喃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他捂住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滴落在昂贵的西装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苏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厉沉舟,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张律已经不在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处理他的后事,照顾好他的家人。”

厉沉舟放下手,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悔恨。“他的家人……”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该怎么面对他的家人?是我害死了他们的亲人,他们一定恨死我了。”

“张律的家人现在很伤心,也很愤怒。”苏晚说,“但他们也知道,张律的死,虽然和你有关,但也不能全怪你。他的性格太偏执了,把你看得太重,所以才会因为你的态度而绝望。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弥补他的家人,让他们感受到一丝安慰。”

厉沉舟点了点头,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抬起头,看着苏晚,语气坚定地说:“好。张律的后事,我会亲自处理,一切都按照最高规格来办。他的家人,我会负责到底,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

苏晚看着他,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厉沉舟,我希望你能从这件事情里吸取教训。人都是有尊严的,不管是谁,都不能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张律的死,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警钟。”

厉沉舟沉默了,他知道苏晚说得对。张律的死,像一记重锤,狠狠敲醒了他。他以前总是觉得,自己是身价过亿的霸总,所有人都应该对他俯首称臣,所有人都应该听他的话。他习惯了用强势的态度对待别人,习惯了用羞辱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却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他想起了以前和陆泽的恩怨,想起了自己推平清溪村的冲动,想起了自己对苏晚的伤害。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混蛋了,太自私了。他为了自己的私欲和仇恨,伤害了太多太多的人。

“我知道了。”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会改的。苏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苏晚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我相信你。厉沉舟,你本质并不坏,只是被财富和地位冲昏了头脑。我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真正有担当、有温度的人,不要再伤害身边的人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心里五味杂陈。张律的死,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他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将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彻底改变。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喂,帮我查一下张律家人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另外,准备一笔钱,越多越好。还有,联系最好的殡仪馆,安排张律的后事,一切都按照最高规格来办。”

挂了电话,厉沉舟靠在窗户上,闭上眼睛。他的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但也有了一丝释然。他知道,自己欠张律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张律的家人,去赎罪。

而苏晚,看着厉沉舟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希望,张律的死,真的能让厉沉舟彻底改变。她希望,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厉沉舟的自私和霸道,而受到伤害。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着,照亮了厉沉舟孤寂的背影。他知道,这一夜,他注定无眠。而他的人生,也将从这一夜开始,翻开新的篇章。

厉氏集团一楼大厅的光,是那种近乎苛刻的亮。地面铺着整块的汉白玉,被打磨得光滑如镜,映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碎成万千光点,连空气里都浮着细微的光晕。四周的墙面嵌着浅米色的玉石饰板,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凭着玉石本身的温润质感,透出一种不张扬的奢华,像极了古代帝王的偏殿,低调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厉沉舟站在大厅中央,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在光线下闪着冷光。他特意提前十分钟从顶楼下来,甚至让助理撤掉了原本等候的客户,只为了款待张律的家人——在他看来,张律的死虽然让他心里堵得慌,但逝者已矣,善待其家人是他这个“厉霸总”该有的气度,也是一种无声的补偿。

电梯门“叮”地一声轻响,厉沉舟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抬手做出邀请的姿势。他预想过张律家人可能会悲伤、会沉默,甚至会带着几分拘谨,却唯独没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最先走出电梯的是一对老夫妇,头发都已花白,老爷子脊背挺得笔直,却难掩眼底的红肿和疲惫,老太太被一个年轻女人搀扶着,脸上满是泪痕,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男女,面色凝重,看向厉沉舟的目光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怒火。

“来来来,里边请。”厉沉舟上前两步,笑容温和,语气也刻意放得平缓,“一路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茶点,有什么事,咱们到会客室慢慢说。”他侧身让出通道,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安慰,又该如何提及补偿的事。

张律的家人却没有动,只是站在电梯口,死死地盯着厉沉舟。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大厅里只剩下水晶吊灯细微的晃动声,还有老太太压抑的啜泣声。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他们太过悲痛,一时没缓过神来。他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张律的爸爸突然猛地往前一步,伸出干枯却有力的手,一把揪住了厉沉舟的衣领子。

“你还我儿子!”老爷子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滔天的悲愤和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震得人耳膜发疼。他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嵌进厉沉舟的肉里,眼神里的痛苦和愤怒,像要将厉沉舟生吞活剥。

厉沉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懵了,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恐。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律的家人会如此直接,如此失控。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老爷子揪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你……你放开我!”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活了这么大,除了陆泽那次,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大厅里的保安和员工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围了过来,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焦急地看着。

“放开你?我为什么要放开你?”张律的爸爸怒吼着,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指着厉沉舟的鼻子,“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这个刽子手!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老太太在一旁哭得更凶了,她扑上来想撕扯厉沉舟的衣服,被身边的年轻女人死死拉住:“妈,您冷静点,别伤着自己!”

“冷静?我怎么冷静?”老太太哭喊道,“我儿子没了啊!他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孝顺,那么上进,就这么没了!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这个混蛋!”她指着厉沉舟,声音凄厉,听得人心里发紧。

厉沉舟的惊恐渐渐褪去,被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羞辱感取代。他是谁?是身价过亿、叱咤风云的厉氏集团总裁,是别人口中敬畏的“厉霸总”,如今却被一个老头当众揪着衣领辱骂,像个街头无赖一样被人指责。

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冷,从最初的慌乱,到此刻的冰冷刺骨,最后彻底染上了一层恶毒的戾气。他猛地用力,一把推开了张律的爸爸。老爷子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他这一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光滑的汉白玉地面上。

“爸!”

“老爷子!”

张律的家人惊呼着围了上去,将老爷子扶了起来。老爷子捂着腰,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倔强地抬起头,愤怒地看着厉沉舟:“你这个畜生!你害死了我儿子,还敢推我!我跟你拼了!”

厉沉舟整理了一下被揪皱的衣领,眼神阴鸷地扫过面前的一行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拼?”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不屑和恶意,“张律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受不了一点打击就跳楼,关我屁事!”

“你胡说!”张律的哥哥上前一步,指着厉沉舟怒吼道,“我弟弟对你忠心耿耿,为你鞍前马后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一次次地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把他当成玩物一样耍弄,是你把他逼上绝路的!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厉沉舟嗤笑一声,眼神里的恶毒更甚,“那是他自愿的!他就是个没骨头的软蛋,心甘情愿地对我俯首称臣,心甘情愿地被我耍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打狗,他不敢骂鸡。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你混蛋!”张律的妈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厉沉舟,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厉沉舟看着他们愤怒又无助的样子,心里竟然升起一丝病态的快感。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轻蔑:“我告诉你们,别在这里撒野。张律的死,我可以出于人道主义,给你们一笔钱,算是打发叫花子。但你们要是敢在这里闹事,影响我公司的声誉,就别怪我不客气!”

“谁要你的臭钱!”张律的妹妹红着眼睛,怒视着厉沉舟,“我们要的是公道!是你害死了我弟弟,我们要你为他的死负责!我们要你给我弟弟道歉!”

“道歉?”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妄而刺耳,“我厉沉舟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向谁道歉过。你们想让我道歉?做梦!”他的眼神骤然变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我劝你们识相点,拿着钱赶紧走。否则,我让保安把你们扔出去,到时候丢人的可是你们自己!”

大厅里的保安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到厉沉舟的话,立刻上前一步,围了过来,眼神警惕地看着张律的家人。

张律的爸爸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厉沉舟,嘴唇哆嗦着:“你……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厉沉舟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我厉沉舟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报应这种东西,我从来就不信。我告诉你们,就算有报应,也轮不到你们来管!”

他转身对着保安队长说:“把他们给我‘请’出去!要是他们再敢闹事,就直接报警!”

“是,厉总!”保安队长大声应道,带着几个保安上前,想要将张律的家人架出去。

“你们别碰我们!”张律的哥哥挡在家人面前,愤怒地说,“我们不会走的!我们一定要为我弟弟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厉沉舟回头,眼神恶毒地看着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有钱有势就是公道!你们以为你们能奈何得了我?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吧。”

张律的家人看着厉沉舟那副嚣张跋扈、冷血无情的样子,知道再在这里闹下去也没有用。他们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绝望和不甘。

张律的爸爸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和愤怒,看着厉沉舟说:“厉沉舟,你记住,你欠我儿子一条命。这笔账,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我们奈何不了你,老天也会收拾你的!”

说完,他不再看厉沉舟,转身对家人说:“我们走!”

张律的家人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他们狠狠地瞪了厉沉舟一眼,搀扶着老爷子,慢慢地走出了厉氏集团的大厅。

看着他们落寞的背影,厉沉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神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对着身边的助理说:“通知财务,给张律的家人打一笔钱,就当是丧葬费了。另外,加强公司的安保,别让这些人再来闹事。”

“是,厉总。”助理连忙应道。

厉沉舟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大厅里的员工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刚才的一幕,让他们看到了这位霸总冷血无情的一面,心里都有些发怵。

走进电梯,厉沉舟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闭上眼睛。张律家人愤怒的眼神、绝望的哭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张律的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面对。

他习惯了用强势和冷漠来伪装自己,习惯了用恶毒的语言来保护自己。他害怕面对自己的错误,害怕面对内心的悔恨,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脆弱和不安。

电梯到达顶楼,门缓缓打开。厉沉舟睁开眼睛,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凌厉和冷漠。他走出电梯,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告诉自己,张律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跟他没有关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和工作。

可他不知道的是,张律家人的话,像一颗种子,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报应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办公室里,威士忌还放在办公桌上,酒液已经失去了温度。厉沉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再也无法麻痹他内心的不安。他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冷漠,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悔恨。

厉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灯光亮得刺眼,红木办公桌上堆满了厚厚的文件,每一份都标注着“紧急”字样。厉沉舟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指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支钢笔,笔尖悬在文件上方许久,却迟迟没有落下。桌角的咖啡已经凉透,杯壁上凝着一层水珠,像他此刻烦躁不安的心境。

最近这段时间,厉沉舟过得格外不顺。张律的死像一根刺,虽然他嘴上不肯承认,但午夜梦回时,张律那张满是委屈和绝望的脸总会清晰地浮现,让他辗转难眠。而更让他焦头烂额的,是林渊的林氏集团突然发起的全面挑战。

林渊,那个以前在清溪村和他还算和睦的男人,自从清溪村被推平、张律跳楼身亡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温和内敛、专注于果园和小公司的老板,而是迅速扩张产业,成立了林氏集团,并且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厉氏集团。

林渊打出的旗号格外响亮——“替天行道”。他在公开场合多次指责厉沉舟冷血无情、草菅人命,说张律的死是厉沉舟一手造成的,说厉沉舟推平清溪村是对故土的背叛,是对无辜村民的伤害。这番言论迅速引发了舆论的热议,厉氏集团的声誉受到了严重影响,股价也因此波动不断。

而眼下,最让厉沉舟头疼的,是一个价值数十亿的城市新区建设竞标项目。这个项目不仅能带来巨额的利润,更能巩固厉氏集团在建筑行业的龙头地位,是厉沉舟势在必得的一块肥肉。可他万万没想到,林氏集团竟然也参与了这次竞标,并且摆出了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林渊像是摸透了厉沉舟的软肋,在竞标过程中处处使绊子,手段狠辣又精准。

先是厉氏集团提交的竞标方案初稿,在提交过程中突然遭遇“技术故障”,导致文件延迟上传,差点错过了截止时间。厉沉舟查到,这所谓的“技术故障”,是林氏集团雇佣的黑客在背后搞的鬼。他想报警,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接着,林氏集团又放出消息,称厉氏集团之前承建的几个项目存在质量隐患,还附上了一些模糊不清的照片和视频。虽然厉沉舟立刻安排人进行了澄清,并且拿出了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但这些负面消息还是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让一些评委对厉氏集团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更过分的是,林渊竟然挖走了厉氏集团负责这个竞标项目的核心技术团队。那几个工程师是厉沉舟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聘请来的,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过硬的技术。林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不仅给出了翻倍的薪资,还承诺了丰厚的股权,硬是让他们在竞标关键期跳槽到了林氏集团。

核心团队的流失,让厉氏集团的竞标方案修改工作陷入了停滞。厉沉舟不得不亲自上阵,熬夜修改方案,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脸色也显得格外憔悴。

“砰!”厉沉舟猛地将钢笔拍在办公桌上,钢笔弹起又落下,滚到了文件堆里。他抬起头,狠狠地瞪着窗外的夜景,眼神里满是怒火和不甘。

“林渊,你这个小人!”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戾气,“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助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厉总,这是林氏集团刚刚提交的补充方案,他们……他们在方案里提出的报价,比我们低了五个百分点,而且承诺的工期也比我们短三个月。”

“什么?”厉沉舟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助理手里的文件,快速地翻看着。越看,他的脸色越难看,双手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林氏集团的补充方案确实做得十分漂亮。不仅报价更低,工期更短,而且在环保、节能等方面也提出了很多新颖的想法,显然是做足了功课。更让厉沉舟生气的是,方案里有几个关键的技术点,竟然和他之前那个核心团队的研究方向一模一样。

“这群叛徒!”厉沉舟狠狠地将文件摔在办公桌上,文件散落一地。他能想象得到,林渊肯定是利用了那几个跳槽的工程师,窃取了厉氏集团的核心技术。

助理吓得不敢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厉沉舟的指示。他跟了厉沉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生气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应对林氏集团的挑战。如果这个项目丢了,不仅会让厉氏集团损失惨重,还会让林氏集团的声势更加浩大,到时候,林渊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针对他。

“通知下去,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厉沉舟的声音冰冷而坚定,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让技术部、财务部、市场部的负责人十分钟后到会议室集合。另外,去查一下林氏集团的资金链情况,还有他们那个补充方案里提到的技术,有没有专利问题。我就不信,林渊能做得天衣无缝!”

“是,厉总!”助理连忙应道,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厉沉舟沉重的呼吸声。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心里暗暗发誓:林渊,你想替天行道?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个项目,我厉沉舟志在必得,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十分钟后,紧急会议准时召开。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各部门负责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厉沉舟的眼睛。他们都知道,现在公司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厉沉舟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开门见山地说:“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林氏集团在竞标项目上给我们使了不少绊子。现在,他们又提交了补充方案,报价比我们低,工期比我们短,还窃取了我们的核心技术。你们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没有人敢率先发言。林氏集团的补充方案确实太有竞争力了,想要在短时间内拿出应对措施,难度极大。

过了好一会儿,技术部的临时负责人才小心翼翼地说:“厉总,林氏集团的方案里提到的技术,虽然和我们之前的研究方向相似,但他们也做了一些改进。如果我们想要在技术上超越他们,需要时间进行研发,恐怕……恐怕赶不上这次竞标了。”

“赶不上也得赶!”厉沉舟怒吼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项目被林渊抢走?”

财务部的负责人也开口了:“厉总,要是我们也跟着降价,公司的利润空间会变得非常小,而且缩短工期也会增加不少成本。这样一来,这个项目就算拿下来,也没什么赚头了。”

“没赚头也得拿!”厉沉舟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个项目不仅关系到公司的利益,更关系到公司的声誉。如果我们输了,就等于承认了我们不如林氏集团,以后在行业内,我们的地位会受到严重的冲击。”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厉沉舟说得有道理,但面对林氏集团的强势挑战,他们确实感到束手无策。

厉沉舟看着众人一筹莫展的样子,心里更加烦躁。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一份新的竞标方案。报价可以再降两个百分点,工期也可以适当缩短,但技术上必须要有亮点,要比林氏集团的方案更有竞争力。另外,财务部要尽快核算成本,确保公司不会亏损。技术部要加班加点,务必在三天内拿出新的技术方案。如果做不到,你们都给我卷铺盖滚蛋!”

说完,厉沉舟不再看众人,转身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的负责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三天时间,要拿出一份比林氏集团更有竞争力的方案,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他们也知道,厉沉舟的脾气向来如此,说一不二。如果做不到,他们真的可能会丢掉工作。无奈之下,众人只能纷纷行动起来,开始了高强度的工作。

接下来的三天,厉氏集团上下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技术部的员工们几乎是连轴转,日夜不停地进行研发;财务部的员工们也在加班加点地核算成本,寻找可以压缩开支的空间;市场部的员工们则在四处打探林氏集团的消息,希望能找到他们的漏洞。

厉沉舟也没有闲着,他亲自坐镇公司,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在和各部门负责人沟通,协调资源,修改方案。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声音也变得沙哑,但眼神里的斗志却丝毫没有减弱。

期间,苏晚也曾来过公司,看到厉沉舟如此憔悴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她劝厉沉舟好好休息,不要这么拼命,但厉沉舟只是摇了摇头,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这个项目,我必须赢。”

苏晚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无奈。她知道,厉沉舟的骨子里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完成。她只能默默地为厉沉舟准备好食物和水,希望能让他稍微补充一点体力。

三天后,新的竞标方案终于赶了出来。厉沉舟拿着这份凝聚了所有人心血的方案,仔细地审阅着。方案在报价上比林氏集团低了三个百分点,工期缩短了两个月,而且在技术上采用了一种新的环保材料,不仅能降低成本,还能提高工程的质量和安全性。

厉沉舟看着这份方案,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相信,这份方案一定能打动评委,赢得这次竞标。

竞标会当天,厉沉舟亲自带队参加。在会场,他遇到了林渊。

林渊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显得沉稳而自信。看到厉沉舟,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厉总,好久不见。看你这脸色,最近似乎过得不太好啊。”

厉沉舟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托你的福,确实忙了点。不过,我相信,忙完这阵子,我会过得很好。倒是你,林总,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得来的东西,恐怕也坐不稳吧。”

“下三滥的手段?”林渊笑了笑,“厉总,话可不能这么说。商场如战场,兵不厌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倒是你,厉总,冷血无情,害死了张律,推平了清溪村,你觉得你这次还能赢吗?”

“能不能赢,不是你说了算的。”厉沉舟的眼神变得冰冷,“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厉沉舟不再看林渊,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竞标会正式开始,首先由林氏集团进行方案陈述。林渊亲自上台,他的陈述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将林氏集团的方案优势说得淋漓尽致。台下的评委们频频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看到这一幕,厉沉舟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他知道,林渊的陈述确实很有说服力,想要超过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轮到厉氏集团进行方案陈述时,厉沉舟亲自上台。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开始了陈述。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他详细地介绍了厉氏集团的方案优势,特别是在环保材料的应用上,进行了重点阐述。他还拿出了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证明这种新材料的优越性。

台下的评委们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厉沉舟都一一进行了详细的解答。

陈述结束后,评委们开始了激烈的讨论。厉沉舟和林渊都坐在台下,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会场里的气氛十分紧张,每个人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评委团的主席终于站起身,宣布了最终的结果:“经过评委们的一致讨论和投票,我们决定,将这次城市新区建设项目的竞标权,授予……厉氏集团!”

听到这个结果,厉沉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身边的员工们也都欢呼起来,脸上满是激动和喜悦。

而林渊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评委团的主席,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使了那么多的绊子,最终还是输给了厉沉舟。

厉沉舟走到林渊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林总,承让了。我早就说过,正义或许会迟到,但胜利,永远属于我厉沉舟。”

林渊看着厉沉舟得意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走,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说。

看着林渊落寞的背影,厉沉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知道,这次的胜利只是暂时的,林渊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们之间的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但此刻,厉沉舟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这些。他赢得了这场至关重要的竞标,不仅保住了厉氏集团的声誉,也给了林渊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感到无比的疲惫,却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转身对身边的员工们说:“大家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好好庆祝一下!”

“好!”员工们欢呼雀跃,簇拥着厉沉舟走出了竞标会场。

外面的阳光正好,温暖地洒在厉沉舟的身上。他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他都不会退缩。他会守护好厉氏集团,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冷血和冲动,而失去更多的东西。

竞标成功的庆功宴闹到后半夜才散场,厉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酒气混着雪茄的烟味,在空气里凝成一层粘稠的雾。厉沉舟靠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半燃的雪茄,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戾气。

苏晚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她刚把张律的后事处理妥当,又赶过来看看厉沉舟——庆功宴上他被灌了不少酒,眼神一直不对劲,她放心不下。

“喝点水醒醒酒。”苏晚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声音放得很轻。她知道厉沉舟赢了竞标,却没看到多少喜悦,反而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厉沉舟没动,依旧维持着靠坐的姿势,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雪茄的烟雾从他嘴角溢出,模糊了他的表情,只留下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像是在打量一件猎物。

苏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身想走:“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站住。”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带着酒后的慵懒,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晚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头,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她惊呼一声,被猛地拽了回去,重重地撞在厉沉舟怀里。

酒气扑面而来,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味,却不再让人心安,反而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厉沉舟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揪住了她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单薄的衣料扯破。

苏晚被迫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瞳孔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醉酒后的混沌,有赢了竞标后的亢奋,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近乎偏执的疯狂。

“如果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厉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像淬了毒的冰刃,割得人心里发疼,“我一定要欺负得你想哭都哭不出来。”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被厉沉舟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他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厉沉舟,你喝醉了。”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她知道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庆功宴上的喧嚣和胜利的狂喜,并没有冲淡他心里积压的戾气,反而像是把那些负面情绪都点燃了。

“喝醉?”厉沉舟嗤笑一声,凑近她的脸,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他的呼吸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他的手指收紧,攥着她衣领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以为我赢了竞标就开心了?林渊那个家伙,还有张律的家人,还有那些在背后议论我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想看我笑话,都想让我身败名裂!”

“可我赢了。我厉沉舟,从来就不会输!”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里的疯狂更甚,“但我心里不痛快!我就是想找人发泄,就是想欺负人!”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专注:“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苏晚,你逃不掉的。”

“从你当初选择留在我身边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冷血,我霸道,我喜欢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厉沉舟的笑容越来越冷,“以前有那么多人看着,我还给你留着几分面子。可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我就不用再伪装了。”

“我会让你每天都活在恐惧里,让你对我言听计从,让你不敢有丝毫反抗。我会故意刁难你,故意羞辱你,让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诅咒,“我要让你知道,忤逆我、背叛我的下场,是你永远都承受不起的。”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恶毒和偏执,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哀。她以为张律的死会让他有所改变,以为他赢了竞标后会收敛心性,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丝毫改变,反而变得更加极端,更加冷血。

“厉沉舟,你醒醒吧!”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张律的死还不能让你明白吗?你这样只会伤害到更多的人,也会伤害到你自己!”

“伤害?”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妄而刺耳,“我厉沉舟从来就不怕伤害别人,也不在乎被别人伤害。我在乎的,只有我自己!”

他猛地松开揪着苏晚衣领的手,一把将她推得后退了几步。苏晚踉跄着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她捂着被揪皱的衣领,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吗?”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却是疲惫,“厉沉舟,你太自私了。你永远都只想着自己,永远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自私?”厉沉舟收敛了笑容,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在这个世界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自私,所以我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才能拥有现在的一切。不像你,像个圣母一样,到处同情别人,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走到苏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你同情张律,可他还不是死了?你同情清溪村的村民,可村子还不是被我推平了?你同情陆泽,可他还不是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苏晚,你所谓的善良,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厉沉舟的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以为你能改变我?你太天真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冷血、霸道、自私,永远都不会改变。”

苏晚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是同情谁,她只是不想看到他一步步走向毁灭。她曾经以为,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善良,还有一丝人性,可现在看来,她错了,错得离谱。

“厉沉舟,你会后悔的。”苏晚的声音哽咽着,“你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众叛亲离,会一无所有。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你现在所追求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后悔?”厉沉舟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我厉沉舟这辈子,从来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就算真的众叛亲离,就算真的一无所有,我也不会后悔我今天所做的一切。”

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的神经更加兴奋。

“你走吧。”厉沉舟的声音恢复了冰冷,“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绝望。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唤醒这个被权力和仇恨蒙蔽了心智的男人了。她擦干眼泪,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厉沉舟。他依旧背对着她,站在办公桌前,身影孤寂而决绝。她轻轻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冰冷和疯狂。苏晚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的夜景,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她不知道,厉沉舟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而办公室里,厉沉舟看着苏晚离开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又喝了一杯,酒液的辛辣感让他的眼睛微微发红。

他刚才说的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发泄。他确实心里不痛快,确实想找人发泄,而苏晚,是他唯一能肆无忌惮伤害的人。因为他知道,苏心软,苏晚不会真的离开他。

可当他看到苏晚掉眼泪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还是莫名地抽痛了一下。只是那点痛,很快就被他心里的戾气和疯狂淹没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霓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挑战和阻碍。但他不会退缩,也不会改变。他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走到路的尽头,直到一无所有。

夜色渐深,厉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像一只蛰伏在城市上空的野兽,散发着危险而冰冷的气息。

办公室里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连中央空调运行的细微声响都变得格外清晰。苏晚站在离办公桌三步远的地方,胸口还在因为刚才的争执微微起伏,她看着眼前的厉沉舟,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厉沉舟,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不带任何敬畏地直呼他的大名。

在此之前,她要么叫他“厉总”,要么在私下里轻声唤他“沉舟”,哪怕是被他揪着衣领威胁、被他的冷血刺痛时,也从未如此干脆利落地喊出这三个字。可刚才他那些关于“世界上只剩两人就欺负得她哭不出来”的疯话,彻底耗尽了她最后的隐忍。

厉沉舟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原本正低头整理竞标成功的文件,指尖刚触碰到文件夹的边角,听到这声直呼其名,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没有立刻抬头,后背依旧挺得笔直,只是那股原本就萦绕在他周身的冷意,瞬间变得浓稠起来,像是化不开的墨,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他的怒,不是之前那种拍桌子、揪衣领的暴怒,没有激烈的动作,没有拔高的音量,甚至连呼吸都依旧平稳。可就是这种平静,让人心里发毛——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过了足足有五秒钟,厉沉舟才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的疯狂或戾气,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却被一层冰冷的外壳包裹着,只偶尔泄露出一丝尖锐的锋芒,像冰锥一样扎人。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的声音很低,语速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凉意。他没有起身,依旧坐在椅子上,却仅凭一个眼神,就让苏晚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苏晚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给自己打气。她不能再退缩了,不能再任由他这样肆意妄为。“我叫你厉沉舟。”她迎上他的目光,声音虽然有些发颤,却依旧坚持着,“你也是人,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我为什么不能叫你的名字?”

“为什么不能?”厉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任何笑意,只有嘲讽和怒火,“就因为我是厉霸总。”

他猛地站起身,没有走向苏晚,而是转身走向了办公室角落的一个实木柜子。柜子是定制的,和办公桌材质相同,上面摆放着一些古董摆件,平时很少有人动。厉沉舟打开柜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书籍和文件,他伸手在里面翻弄着,动作不算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干什么?”苏晚忍不住问道,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惧,比他直接发怒更让人心慌。

厉沉舟没有回答,依旧在柜子里翻找着。过了一会儿,他从里面抽出一本厚厚的、封面已经有些泛黄的字典。那是一本老式的《现代汉语词典》,比普通的书籍厚重不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拿着字典,一步步走向苏晚。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脚步声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敲在苏晚的心上。他走到苏晚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依旧阴冷。

“啪”的一声,厉沉舟将字典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字典的封面被震得微微弹起,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随手翻开一页,纸张因为年代久远,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把你的头摁在上面。”他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苏晚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我没疯。”厉沉舟的眼神更加阴冷,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我再说一遍,把你的头摁在上面。别让我动手。”

他的威胁不是空话,苏晚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容置喙的坚决。她知道,如果她不照做,他真的会动手,而且会比之前更过分。她咬了咬牙,心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却还是缓缓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了字典的纸页上。

纸张带着一丝陈旧的油墨味,还有淡淡的灰尘味,硌得额头有些不舒服。她能清晰地看到字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委屈和不甘。

“仔细看看。”厉沉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命令的语气,“从这一页里,找出来最肉麻的称呼来称呼我。”

苏晚的身体僵住了。最肉麻的称呼?他竟然让她做这种事情?

“我是霸总,你怎敢直呼我的名字?”厉沉舟的手指落在字典的纸页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你是第一个,也必须是最后一个。”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语气冰冷地说,“三分钟之内,我要听到我满意的称呼。如果找不到,或者我不满意,后果自负。”

苏晚紧紧咬着嘴唇,嘴唇都快要被咬破了。她能感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目光落在字典的纸页上,开始逐字逐句地寻找。这一页的文字大多是一些普通的词语,什么“爱护”“爱戴”“爱慕”“依恋”“眷恋”……都是些很常见的词汇,哪里有什么肉麻的称呼?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厉沉舟敲击腕表的声音,还有苏晚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厉沉舟就站在她的身边,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让她浑身不自在。

“还有两分钟。”厉沉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苏晚的心里更加着急了,她快速地翻动着纸页,目光在那些词语上扫过。突然,她看到了一个词语——“心肝宝贝”。

这个词语让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里充满了羞耻感。这也太肉麻了,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可她抬头看了一眼厉沉舟,看到他那双阴冷的眼睛,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如果她不说,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还有一分钟。”厉沉舟的语气更加冰冷,敲击腕表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苏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她闭上眼睛,嘴唇颤抖着,用尽可能小的声音说道:“心……心肝宝贝。”

说完,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能感觉到厉沉舟的目光落在她的头上,带着审视的意味,让她更加紧张。

“声音太小,我没听见。”厉沉舟的声音依旧冰冷,“再说一遍,大声点。”

苏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落在字典的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喊道:“心肝宝贝!”

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带着一丝哭腔和无尽的屈辱。

厉沉舟沉默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苏晚的头顶。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苏晚压抑的啜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才缓缓开口,语气里的阴冷似乎消散了一些,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霸道:“勉强算你过关。”

他伸出手,捏住苏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苏晚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却又带着一丝无奈。

“记住了,以后不准再直呼我的名字。”厉沉舟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你是我的人,只能用我喜欢的称呼来叫我。下次再敢犯错,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过关的了。”

苏晚别过头,不想看他,却被他捏着下巴,无法动弹。她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她知道,在他面前,她始终是弱势的一方,想要改变他,想要反抗他,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放开我。”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充满了疲惫。

厉沉舟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松了松,却没有完全放开。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被阴冷取代。

“我可以放开你。”他的语气依旧冰冷,“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乖乖听话,不要再惹我生气。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再体验一次今天的滋味,甚至……更糟。”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她不知道自己该答应还是该拒绝。答应他,就意味着要继续忍受他的霸道和冷血;不答应他,又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厉沉舟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逼她。他缓缓松开了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字典,随手翻了翻,然后扔回了柜子里。

“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还有我的警告。”

苏晚擦干眼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她的脚步很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厉沉舟,你真的太过分了。”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阴冷和压抑。厉沉舟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很过分,甚至有些偏执,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讨厌苏晚直呼他的名字,讨厌她那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他是厉霸总,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所有人都应该敬畏他、顺从他,苏晚也不例外。

可当他看到苏晚流泪的样子,看到她眼里的委屈和愤怒时,他的心里还是莫名地抽痛了一下。只是那点痛,很快就被他心里的霸道和占有欲淹没了。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工作,可脑海里却不断地浮现出苏晚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嘴唇。他烦躁地将文件扔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夜色深沉,霓虹闪烁,却照不进他心里的阴冷和偏执。他知道,自己和苏晚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这条路,注定不会平静。但他不在乎,他只知道,苏晚是他的人,这辈子,都别想逃离他的掌控。

私人飞机的舷窗外,云层像被揉碎的棉絮,铺展在湛蓝的天空中。苏晚靠在座椅上,手里捏着一本旅游杂志,却半天没翻一页。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厉沉舟,他正闭着眼睛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凌厉的轮廓柔和了些许,可苏晚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厉沉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有那么多热门景点,你为什么非得带我去荒岛啊?”

他们出发前,她随口提了一句想趁着竞标结束后的空窗期出去走走,厉沉舟当即拍板安排,可当她看到行程单上那个连名字都陌生的荒岛时,整个人都愣住了。那地方偏僻得连地图上都要放大好几倍才能找到,既没有网红打卡点,也没有成熟的旅游设施,怎么看都不像是厉沉舟会选择的地方——他向来喜欢高端奢华、配套齐全的度假地,什么时候偏爱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厉沉舟缓缓睁开眼睛,黑眸深邃,看向她时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从出发前到现在,无论她怎么问,他都只用这五个字敷衍。苏晚撇了撇嘴,心里越发好奇,却也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只能作罢,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飞机飞行了三个多小时后,降落在了邻近荒岛的一座小型机场。接着,他们换乘了一艘私人快艇,朝着荒岛的方向驶去。

快艇劈开碧绿的海面,溅起雪白的浪花,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大海特有的清新气息。苏晚站在快艇的甲板上,看着远处越来越清晰的荒岛,心里的期待渐渐压过了疑惑。

那座荒岛比她想象中还要美丽。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覆盖了整个岛屿,远远望去,像是一块镶嵌在蓝色海洋中的绿宝石。海岸线蜿蜒曲折,洁白的沙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大自然奏响的乐章。

快艇靠岸后,厉沉舟牵着苏晚的手,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脚下的沙滩柔软细腻,踩上去像是踩在棉花上。岛上没有其他人,只有茂密的树林、清脆的鸟鸣和海浪的声音,宁静得让人心里格外平和。

“我们要去哪里?”苏晚好奇地问。

“带你去山顶。”厉沉舟握紧了她的手,语气带着一丝神秘,“那里能看到最美的风景。”

通往山顶的路并不好走,没有现成的台阶,只能踩着厚厚的落叶和松软的泥土向上爬。厉沉舟一直紧紧牵着苏晚的手,遇到陡峭的地方,就会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苏晚的体力不如他,爬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要不要休息一下?”厉沉舟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擦拭着她额角的汗水,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用,”苏晚摇了摇头,喘着气说,“我还能坚持。我想早点看到你说的最美的风景。”

厉沉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陪着她一步步向上爬。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热带植物和小动物。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调皮的猴子在树枝间跳跃,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歌唱,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苏晚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愉悦,之前的疑惑和不安,早已被这岛上的美景和宁静冲淡。

不知爬了多久,他们终于登上了山顶。

山顶是一片平坦的空地,视野格外开阔。站在这里,整座岛屿的美景尽收眼底,远处的大海与天空连成一片,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夕阳正缓缓西沉,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橘红色,云朵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让人窒息。

苏晚看得有些出神,她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夕阳,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芒中。她忍不住张开双臂,感受着山间的清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厉沉舟站在她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夕阳的光芒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皮肤白皙透亮,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的笑容那么纯粹,那么动人,像是能驱散所有的阴霾和寒冷。

厉沉舟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看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见惯了人性的冷漠与自私,早已忘记了纯粹的美好是什么样子。可此刻,看着身边的苏晚,看着她被夕阳照亮的脸庞,他的心里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和满足。

他想起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想起了那些明争暗斗,想起了张律的死,想起了和陆泽的恩怨,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冷血和偏执。他伤害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伤害过,心里早已被仇恨和戾气填满。可自从苏晚出现后,他的生活似乎渐渐有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她会在他生病时悉心照顾他,会在他烦躁时耐心劝解他,会在他犯错时勇敢地指出他的问题。她就像一束光,一点点照亮了他黑暗的内心,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牵挂。

他知道自己以前对她很不好,总是用霸道和冷漠的方式对待她,甚至还伤害过她。可她却始终没有离开他,始终在他身边,用她的善良和温柔,一点点融化着他心里的坚冰。

夕阳渐渐下沉,光芒越来越柔和。厉沉舟看着苏晚被夕阳照亮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温柔,有愧疚,有珍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突然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失去这束光,害怕自己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缓缓说道:“如果在我死的时候,能看到夕阳照在你苏晚的脸上,将你的每个汗毛孔都照得很清晰,我死也知足了。”

苏晚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厉沉舟。

他的眼神深邃而认真,没有丝毫的玩笑意味,夕阳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让他平日里阴冷凌厉的眼神变得格外柔和,甚至带着一丝脆弱。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心疼。她从未想过,厉沉舟会对她说这样的话。这个总是用霸道和冷漠伪装自己的男人,内心深处竟然藏着这样柔软而纯粹的愿望。

“厉沉舟,你……”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厉沉舟没有看她,依旧望着远方的夕阳,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很多人,也伤害了你。我冷血,我霸道,我自私,我以为只要拥有了权力和财富,就拥有了一切。可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权力和财富更重要的东西。”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苏晚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情感:“苏晚,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留在我身边,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平静、最快乐的时光。”

苏晚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卸下所有伪装、露出真实内心的男人,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渐渐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心疼和感动。她知道,厉沉舟能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厉沉舟,”苏晚哽咽着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不要再纠结于过去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变得更好的。”

厉沉舟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我会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为了你,我会努力改变自己。我会学着放下仇恨,学着温柔待人,学着珍惜眼前的幸福。”

夕阳彻底沉入了海平面,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山顶的风有些凉,厉沉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苏晚的身上,然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苏晚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知道,厉沉舟的改变不会一蹴而就,他们未来的路也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她相信,只要他们彼此珍惜,彼此扶持,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走到最后。

“厉沉舟,”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以后,我们一起看很多很多次夕阳,好不好?”

厉沉舟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温柔而坚定:“好。以后,每一次夕阳,我都要和你一起看。直到生命的尽头。”

夜色渐浓,星星点点的繁星出现在天空中,照亮了山顶上相拥的两人。海浪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像是一首温柔的摇篮曲,伴随着他们,进入了一个宁静而美好的夜晚。

这座偏僻的荒岛,原本是厉沉舟一时兴起选择的地方,却意外地成为了他们感情的转折点。在这里,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向她袒露了最真实的内心;在这里,他们放下了过去的恩怨和隔阂,重新认识了彼此;在这里,他们许下了一生的承诺,约定要一起看遍世间所有的夕阳。

苏晚知道,这次荒岛之旅,将会成为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而厉沉舟也明白,从今往后,他的世界里,不再只有权力和财富,还有苏晚的笑容,和他们共同守护的幸福。

厉氏集团一楼大厅的汉白玉地面依旧光洁如镜,映出厉沉舟挺拔的身影。刚从荒岛回来,他身上还带着海风的清新气息,黑色西装熨帖笔挺,眉宇间褪去了往日的阴冷,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那场夕阳下的告白,像是给紧绷的神经松了弦,连带着看人的眼神都温和了些。

他迈步走进大厅,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四周。往常这个点,员工们要么在各自岗位上忙碌,要么会主动停下脚步,恭敬地问好。可今天,气氛却格外诡异。

几个低头整理文件的员工,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远处茶水间门口,两个正在闲聊的女员工,看到他后立刻闭了嘴,眼神躲闪着,匆匆低头快步离开;甚至连平时最热情的前台小姑娘,也只是慌乱地低下头,假装整理桌面,不敢看他。

厉沉舟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他没多想,只当是员工们还在为之前竞标大战的紧张氛围余悸未消,于是主动扬起嘴角,对着不远处一个正在打印文件的男员工点了点头:“早。”

那男员工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眼神里满是惊恐。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慌忙摇了摇头,抱着刚打印好的文件,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打印机都忘了关。

“?”厉沉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又朝着旁边一个正在整理档案柜的女员工打招呼:“忙着呢?”

那女员工吓得浑身一颤,档案柜的抽屉都没关好,转身就往办公室里跑,脚步慌乱得差点摔倒。

这一下,厉沉舟彻底察觉到不对劲了。不是简单的紧张,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像是在怕什么可怕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过离开公司几天,怎么一切都变了?

他压下心里的疑虑,快步朝着电梯口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员工要么低头狂奔,要么躲进办公室,关门声此起彼伏,整个大厅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恐慌感。

电梯门打开,厉沉舟走了进去。按下顶层的按钮后,他靠在轿厢壁上,脑子里飞速运转。是公司出了什么事?还是林渊又搞了什么鬼?

电梯到达顶层,门缓缓打开。总裁办公室外的办公区一片死寂,往常忙碌的身影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工位和散落的文件。只有他的专属助理,正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端着一个咖啡杯,动作僵硬地往里面倒咖啡。

“呦,”厉沉舟走过去,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沏的是我最爱喝的蓝山?看来这几天没白放你假。”

助理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咖啡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咖啡溅了一地,也溅到了他的裤腿上。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猛地转过身,眼神里满是惊慌失措。

没等厉沉舟开口询问,助理就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厉总!”助理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急促的喘息和难以掩饰的恐惧,“走!快跟我走!”

厉沉舟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什么情况?你慌什么?慢慢说!”

“没时间了!”助理急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先跟我走,出去我再跟你解释!”他一边说,一边使劲拽着厉沉舟,想把他往电梯口拉。

可厉沉舟的目光,却被不远处的总裁办公室吸引了。办公室的门,竟然是开着的。

往常,他的办公室门除非他允许,否则绝对不会有人敢擅自打开。而现在,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敞开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等等。”厉沉舟停下脚步,挣脱了助理的手,“里面有人?”

他不顾助理的阻拦,迈步朝着办公室走去。助理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强行拉他,只能紧紧跟在他身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走到办公室门口,厉沉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办公桌后面的人——林渊。

林渊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到厉沉舟,他缓缓站起身,朝着他抬了抬手:“厉总,好久不见。”

厉沉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就知道是林渊搞的鬼!“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意,“谁让你进我办公室的?”

“厉总别这么大火气。”林渊笑了笑,语气轻松,“我来这里,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签个合同。”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朝着厉沉舟晃了晃,“一份双方不再竞争的合同。从今往后,厉氏集团和林氏集团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怎么样?”

厉沉舟眯了眯眼睛,心里充满了警惕。林渊是什么人?他向来睚眦必报,之前竞标输给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我凭什么相信你?”厉沉舟一步步朝着林渊走去,眼神锐利如刀,“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厉总多虑了。”林渊脸上的笑容不变,“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继续斗下去,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各自安好。”

厉沉舟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他想看看林渊到底想干什么。可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越过林渊,落在了他身后的几个人身上。

那是四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们是林渊带来的保镖?

厉沉舟的心里警铃大作。林渊带这么多保镖来,显然不是单纯为了签合同。他的目光在保镖们的手上扫过,突然瞳孔一缩——他们每个人的指关节上,都戴着一个黑色的金属指虎!

那是打人最疼的武器!金属制成的指虎套在手指上,一拳下去,轻则淤青红肿,重则骨折筋断,甚至可能伤及内脏。林渊带戴着指虎的保镖来,根本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对付他!

一瞬间,厉沉舟什么都明白了。员工们的恐惧,助理的惊慌,林渊的“和平共处”,都是假象!林渊是故意引他回来,然后在这里对他下手!

“你想干什么?”厉沉舟的声音冰冷,脚步瞬间停下,身体紧绷,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林渊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的狰狞:“干什么?厉沉舟,你以为竞标赢了就万事大吉了?你害死张律,推平清溪村,这笔账,今天我要跟你好好算算!”

“替天行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林渊的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杀意,“我知道明着跟你斗,我不一定能赢。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付出代价!”

“动手!”厉沉舟不等他说完,猛地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狂奔而去。

“追!”林渊怒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别让他跑了!今天一定要废了他!”

四个保镖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了出去,脚步沉重,发出“咚咚”的声响,朝着厉沉舟追去。他们的速度极快,转眼就拉近了和厉沉舟的距离。

厉沉舟拼命地往前跑,心脏狂跳不止,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身后保镖们沉重的脚步声。他知道,一旦被他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助理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看到厉沉舟跑出来,连忙大喊:“厉总!这边!电梯!”

厉沉舟朝着电梯口狂奔而去。电梯还停在顶层,门依旧敞开着。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转身就去按关门键。

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一只粗壮的手臂突然伸了进来,死死地挡住了电梯门。“哐当”一声,电梯门被强行掰开,两个保镖冲了进来,眼神凶狠地朝着厉沉舟扑去。

“滚开!”厉沉舟怒吼一声,猛地抬脚,踹向冲在最前面的保镖。那保镖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同时挥起戴着指虎的拳头,朝着厉沉舟的胸口砸来。

厉沉舟连忙侧身躲闪,拳头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砸在电梯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电梯壁上瞬间凹陷下去一小块。

好强的力道!厉沉舟心里一惊,不敢恋战,趁着保镖们还没站稳,猛地按下了所有楼层的按钮。电梯门关上后,开始疯狂地上下跳动,每到一层就会停下,门打开又关上。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两个保镖在电梯里疯狂地追逐着厉沉舟,狭小的空间里,拳头和脚踢的风声不断响起。

厉沉舟凭借着对电梯结构的熟悉,灵活地躲闪着。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摆脱他们。

当电梯到达十楼,门再次打开的瞬间,厉沉舟抓住机会,猛地冲了出去。外面的办公区空无一人,员工们早就吓得躲了起来。他朝着安全通道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的保镖也紧随其后。

“厉总!安全通道!”助理也跟着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喊,“从楼梯下去,停车场有车!”

厉沉舟冲进安全通道,沿着楼梯疯狂地往下跑。楼梯间里回荡着他和保镖们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金属指虎碰撞台阶的声响。

保镖们的速度极快,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不断地朝着他挥拳。厉沉舟只能一边跑一边躲闪,好几次都差点被拳头砸中。

“砰!”一个保镖的拳头砸在了厉沉舟的后背,虽然他及时侧身,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拳风扫到,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脚步也慢了半拍。

“厉总!快!再快点!”助理在前面拼命地跑,回头大喊。

厉沉舟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加快了脚步。他知道,一旦被他们追上,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苏晚,还有和她一起看遍夕阳的承诺。

不知道跑了多少层,终于看到了一楼的出口。厉沉舟心中一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出口冲去。

可就在这时,另外两个守在一楼的保镖听到了动静,立刻堵在了出口处,眼神凶狠地看着他。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厉沉舟陷入了绝境!

“厉总,这边!”助理突然指向旁边的一扇小门,“这是消防通道,通向停车场!”

厉沉舟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助理连忙打开门,两人一起冲了出去。外面是露天停车场,阳光刺眼。助理朝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大喊:“车在那里!快!”

厉沉舟朝着轿车狂奔而去,身后的保镖也追了出来,一边追一边大喊:“站住!别跑了!”

就在厉沉舟即将跑到车边的时候,一个保镖突然加快速度,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抓住你了!”

“放手!”厉沉舟怒吼一声,猛地用力,想要挣脱。可那保镖的力气极大,死死地攥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戴着指虎的拳头,朝着他的脸砸来。

千钧一发之际,助理突然冲了过来,猛地抱住了那个保镖的腰,大喊:“厉总!快上车!快走!”

“找死!”保镖怒吼一声,反手一拳砸在助理的背上。助理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却依旧死死地抱着保镖的腰,不肯松手。

厉沉舟看着助理为了救他而受伤,眼神瞬间变得通红。他猛地抬脚,踹在保镖的膝盖上。“咔嚓”一声,保镖惨叫一声,膝盖弯曲,松开了抓着厉沉舟的手。

厉沉舟趁机拉开轿车车门,一把将助理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迅速上车,关上车门,发动汽车。

汽车猛地窜了出去,朝着停车场出口冲去。后面的保镖们追了上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汽车远去。

林渊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只看到绝尘而去的汽车尾气。他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怒吼道:“厉沉舟!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汽车里,厉沉舟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助理。助理脸色苍白,嘴角挂着鲜血,气息奄奄。“助理,你怎么样?”

“厉总……我没事……”助理虚弱地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愤怒。他知道,这次是他连累了助理。林渊的手段如此狠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他握紧方向盘,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林渊,你想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们之间的账,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汽车一路疾驰,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厉沉舟的脸上,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意和怒火。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碧寒山庄藏在连绵的深山里,四周被茂密的原始森林包裹,连卫星地图上都只显示一片浓绿,没有任何人工建筑的痕迹。山庄本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豪宅,而是厉沉舟多年前秘密修建的地下堡垒——入口隐在一处瀑布后面,推开湿漉漉的岩石暗门,顺着陡峭的石阶往下走,才能抵达那片深藏地下的空间。

这里没有阳光,只有冷白色的LEd灯终日亮着,光线均匀地洒在光滑的混凝土墙壁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空间极大,被分割成卧室、书房、医疗室、武器库等多个区域,通风系统无声运转,带来山林间清新却微凉的空气。医疗室里摆满了专业的急救设备和药品,都是厉沉舟当年以防万一提前储备的,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厉沉舟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后背和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透出深色的血迹。那天从停车场突围时,他虽然侥幸逃脱,但还是被保镖的指虎蹭到了后背,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胳膊也被踹得轻微骨裂。助理的伤更重,肋骨断了两根,还受了内伤,此刻正在隔壁的卧室里静养。

这些天,厉沉舟几乎都在养伤。白天,他要么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要么在书房里踱步;晚上,伤口的疼痛常常让他难以入眠,只能靠止疼药勉强维持。地下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设备运行的细微声响,这种寂静让他心里的怒火和恨意越发浓烈,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

他想起了林渊那张狰狞的脸,想起了保镖们戴着指虎的拳头,想起了助理口吐鲜血的样子,想起了公司员工们惊恐的眼神。林渊不仅想置他于死地,还想毁掉他的公司,践踏他的尊严。这笔账,他必须算清楚!

“林渊……”厉沉舟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和伤害,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这样对他?林渊的行为,彻底点燃了他骨子里的狠戾。

等伤口稍微愈合一些,厉沉舟就开始在书房里忙碌起来。书房里有一面巨大的显示屏,连接着外部的网络和监控系统,还有一台性能超强的电脑。他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不断闪过各种数据和信息。

他首先要做的,是了解林氏集团的现状。林渊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他下手,肯定是有恃无恐。他必须查清楚,林氏集团最近的资金链情况、合作项目、内部管理等各个方面,找到林渊的软肋。

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和技术手段,厉沉舟很快就收集到了大量关于林氏集团的信息。他发现,林氏集团虽然扩张得很快,但根基并不稳固。林渊为了和他竞争那个城市新区建设项目,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甚至不惜挪用了其他项目的资金,导致公司的资金链非常紧张。而且,林氏集团内部管理混乱,很多高层都是林渊的亲信,缺乏专业的管理能力,公司内部矛盾重重。

更重要的是,厉沉舟查到,林氏集团最近正在和一家海外公司合作一个新能源项目,这个项目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一旦资金链断裂,整个项目就会崩盘,林氏集团也会因此陷入绝境。而林渊之所以急于和他签“和平共处”的合同,甚至不惜对他下黑手,就是想在项目关键期除掉他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然后趁机融资,挽救公司的资金危机。

“原来是这样。”厉沉舟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林渊以为他躲起来养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错了,大错特错!

找到了林渊的软肋,接下来就是制定报复计划。厉沉舟的报复,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他要的是彻底摧毁林渊在乎的一切,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他的计划分为三步。

第一步,切断林氏集团的资金来源。林氏集团的资金链本就紧张,全靠那个新能源项目的融资来支撑。厉沉舟要做的,就是破坏这次融资。他通过自己的人脉和资源,联系到了那家海外公司的负责人,向对方透露了林氏集团资金链紧张、内部管理混乱的实情,并且提供了一些林氏集团之前项目存在质量问题的证据。

海外公司的负责人本来就对林氏集团的实力有所怀疑,收到厉沉舟提供的信息后,立刻暂停了和林氏集团的合作谈判,并派人对林氏集团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证实了厉沉舟的说法,海外公司最终决定终止合作,彻底断绝了林氏集团的融资之路。

第二步,制造林氏集团的内部矛盾。林氏集团内部本就不团结,很多高层对林渊的独断专行早就心存不满。厉沉舟利用这一点,匿名向林氏集团的几位高层发送了一些林渊挪用公司资金、为了竞争不择手段的证据。这些高层看到证据后,果然爆发了不满,纷纷要求林渊给出解释,甚至有人提出了辞职。

林氏集团内部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人心惶惶。林渊焦头烂额地处理内部矛盾,根本无暇顾及外部的情况,公司的各项业务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第三步,曝光林渊的恶行。厉沉舟收集了林渊雇佣黑客攻击厉氏集团、挖走核心技术团队、甚至派人对他下黑手的所有证据,然后匿名发送给了各大媒体和行业监管部门。

这些证据一经曝光,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媒体纷纷报道林氏集团的恶性竞争行为,公众对林渊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不已,林氏集团的声誉一落千丈。行业监管部门也介入调查,对林氏集团进行了严厉的处罚,责令其停业整顿。

一系列的打击接踵而至,林氏集团的资金链彻底断裂,内部矛盾激化,业务停滞不前,很快就陷入了绝境。林渊四处奔走,试图挽救公司,却发现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他的恶行已经传遍了整个行业,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合作。

在林氏集团即将破产清算的时候,厉沉舟终于离开了碧寒山庄。他的伤已经基本痊愈,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凌厉和自信。他站在林氏集团大楼的对面,看着那栋曾经意气风发的建筑,如今却死气沉沉,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复仇后的快意。

助理跟在他身边,看着厉沉舟冰冷的眼神,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厉沉舟这一次的报复,手段狠辣,彻底摧毁了林氏集团和林渊。但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林渊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林渊先对厉沉舟下黑手,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厉总,我们现在要回去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厉沉舟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方:“不着急。”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说,“去清溪村看看。”

重建清溪村的项目一直在进行中,只是因为之前的竞标大战和林渊的偷袭,他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看。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了结,他想去看看那个曾经充满回忆的地方,看看重建后的村子是什么样子。

汽车朝着清溪村的方向驶去。一路上,厉沉舟的心情格外平静。复仇的快感过后,他并没有感到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有些空虚。他想起了在荒岛上和苏晚一起看夕阳的场景,想起了自己对苏晚许下的承诺。

他知道,自己以前确实太偏执、太冷血,为了权力和利益,伤害了很多人。林渊的出现,虽然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但也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人生不仅仅只有复仇和竞争,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值得珍惜。

汽车到达清溪村的时候,夕阳正缓缓西沉。重建后的清溪村,和以前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白墙黛瓦,小桥流水,村民们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在田间地头忙碌着。看到这一幕,厉沉舟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暖流。

他走下车,沿着村子里的小路慢慢走着。村民们看到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太多的敌意,只是友好地和他打招呼。厉沉舟也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温和笑容。

走到村子的中心,他看到了那棵重建后的老槐树,虽然没有以前的粗壮,但也枝繁叶茂,充满了生机。树下,几个孩子正在玩耍,笑声清脆悦耳。

厉沉舟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夕阳下的村庄,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欠清溪村的,欠张律的,永远都还不清。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过去的过错,去守护这个曾经被他伤害过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晚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苏晚,我在清溪村。这里的夕阳很美,和我们在荒岛上看到的一样。”

“真的吗?”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我也想去看看。”

“好。”厉沉舟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我等你。以后,我们一起在这里,看遍每一次夕阳。”

夕阳的光芒洒在厉沉舟的脸上,温暖而柔和。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会翻开新的篇章。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复仇和竞争的冷血霸总,而是学会了珍惜,学会了温柔,学会了用爱去对待身边的人和事。

碧寒山庄的冰冷和黑暗,已经成为了过去。而眼前的夕阳、村庄和即将到来的爱人,才是他未来最珍贵的宝藏。他会守护好这一切,再也不会让仇恨和戾气,毁掉自己的幸福。

豪庭大酒店的顶层包厢里,水晶吊灯流光溢彩,映得满桌珍馐佳肴色泽诱人。林渊坐在主位上,身边围着几个穿着花衬衫、脖颈挂着金链的壮汉,正是他当年起家时的拜把子兄弟。几人推杯换盏,高声谈笑,桌上的白酒瓶倒了好几个,浓烈的酒气混杂着菜肴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包厢里。

“哥,你是不知道,厉沉舟那小子现在跟丧家之犬似的,躲起来不敢露面,咱们林氏集团虽然暂时遇了点坎,但只要熬过去,以后这城市里,还是咱们的天下!”一个留着寸头的壮汉端着酒杯,一脸谄媚地对林渊说。

林渊仰头灌下一杯白酒,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眼神里却满是不甘和狠戾:“丧家之犬?哼,我看他是躲在哪个角落里舔伤口呢!等我缓过劲来,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报上次的仇!”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融资失败、公司被查、声名狼藉,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几乎崩溃。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厉沉舟搞的鬼,可现在他手头资金紧张,手下的人也树倒猢狲散,根本没有能力再去找厉沉舟算账,只能靠着昔日的兄弟排遣心中的郁气。

“哥,说得对!”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附和道,“那厉沉舟就是个小人,耍阴的谁不会?等咱们缓过来,一定让他付出代价!来,喝酒!”

就在几人觥筹交错,聊得正酣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让包厢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林渊和几个兄弟猛地转过头,看向门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门口站着一群黑衣人,个个身材高大,眼神凶狠,正是厉沉舟的保镖。而在这群保镖中间,厉沉舟身着黑色皮衣,双手插兜,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扫过包厢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林渊身上。

更让林渊和他兄弟们恐惧的是,厉沉舟身后的两个保镖,手里竟然扛着一把黑色的霰弹枪!枪身沉重,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包厢,散发出致命的威慑力。

“厉……厉沉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渊的声音颤抖着,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缩,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深的恐惧。他怎么也没想到,厉沉舟竟然会找到这里,还带着霰弹枪和这么多保镖。

厉沉舟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朝着林渊走去。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上,让包厢里的气氛越发压抑。林渊的几个兄弟吓得浑身发抖,想要起身逃跑,却被厉沉舟的保镖们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你……你想干什么?厉沉舟,我们之间的恩怨,能不能好好谈?”林渊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充满了哀求。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有多可笑。厉沉舟根本不是丧家之犬,而是一头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断他喉咙的猛兽。

厉沉舟走到林渊面前,停下脚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谈?林渊,你当初对我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好好谈?”

话音未落,厉沉舟猛地抬起脚,一脚踩在了林渊的头上。

“啊!”林渊发出一声惨叫,额头被硬生生按在了满是油污和菜肴的餐桌上。碗碟被撞得粉碎,汤汁和饭菜溅了他一脸,头发上沾满了油腻的残渣,狼狈不堪。

“放开我!厉沉舟,你放开我!”林渊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可厉沉舟的脚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压在他的头上,让他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额头传来的剧痛,还有饭菜和汤汁带来的恶心感,眼泪和鼻涕混合着油污流了下来,样子极其凄惨。

厉沉舟的保镖们将林渊的几个兄弟都控制住,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林渊被羞辱,不敢有丝毫反抗。

“林渊,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想替天行道吗?”厉沉舟的声音冰冷而残忍,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不是想废了我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林渊疼得浑身冒汗,额头已经被餐桌硌得红肿不堪,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厉沉舟的对手。为了活命,他只能放下所有的尊严,哀求道:“厉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放过你?”厉沉舟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当初你派人追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我?当初你戴着指虎的保镖想要废了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我?”

他俯下身,凑近林渊的耳边,声音低沉而阴冷:“想让我放过你,可以。跪下,叫爷。”

林渊的身体猛地一僵。跪下叫爷?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好歹也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曾经也是风光无限的人物,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怎么?不愿意?”厉沉舟的脚又往下压了压,额头传来的剧痛让林渊眼前发黑。

“我……我……”林渊犹豫着,心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不愿意是吧?”厉沉舟冷笑一声,对着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把枪拿过来。”

一个保镖立刻将霰弹枪递到厉沉舟手里。厉沉舟接过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渊的后脑勺。

“现在,愿意还是不愿意?”厉沉舟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威胁,“我数三声,如果你还不叫,我就开枪了。一……”

“爷!我叫!我叫!”林渊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严,连忙大喊道,“爷!求求你,放过我!”

听到这声“爷”,厉沉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带着一丝病态的满足和残忍,像是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早这样不就好了?”厉沉舟满意地笑了笑,脚下的力道稍微减轻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挪开。

他转头看向桌上的白酒瓶,随手拿起一瓶还没开封的高度白酒,拧开瓶盖。浓烈的酒气瞬间散发出来,刺鼻不已。

“既然叫了爷,爷就赏你点好东西。”厉沉舟笑着说,然后将酒瓶倾斜,对着林渊的头,猛地灌了下去。

“哗啦啦——”浓烈的白酒顺着林渊的头顶浇了下去,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白酒流进他的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辛辣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和鼻涕流得更凶了。

“啊!咳咳咳……厉沉舟,你……你不得好死!”林渊又气又恨,却只能发出无力的咒骂。

厉沉舟毫不在意,依旧笑着将整瓶白酒都浇在了林渊的头上。白酒顺着他的碎发往下流,在他的脸上、脖子上留下一道道湿痕,浓烈的酒气和之前的饭菜油污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不得好死?”厉沉舟擦了擦手上的酒渍,眼神冰冷地看着林渊,“我厉沉舟从出生到现在,就不知道什么叫不得好死。倒是你,林渊,你好好想想,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终于挪开了踩在林渊头上的脚。林渊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浑身都是白酒和饭菜的污渍,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

厉沉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林渊,这只是开始。你欠我的,欠张律的,欠清溪村村民的,我会一点一点,让你加倍偿还。”

说完,厉沉舟不再看林渊一眼,转身朝着包厢门口走去。他的保镖们也押着林渊的几个兄弟,跟在他身后。

走到门口时,厉沉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林渊,冷冷地说:“好好活着,别让我失望。我还有很多‘惊喜’,等着送给你。”

说完,他带着保镖们离开了包厢,只留下林渊和他那几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兄弟,还有一屋子狼藉的杯盘和浓烈的酒气。

林渊躺在地上,浑身冰冷,心里充满了屈辱、愤怒和绝望。他知道,厉沉舟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他以后的日子,将会生不如死。

而走出豪庭大酒店的厉沉舟,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夜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复仇的快感像潮水一样涌来,却又很快褪去,留下的是一丝莫名的空虚。他知道,这样的报复并不能让张律复活,也不能弥补他过去的过错,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晚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苏晚,你在哪里?我想你了。”

“我在家呢。”苏晚的声音温柔而平静,“怎么了?听起来你的心情不太好。”

厉沉舟沉默了片刻,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知道,只有苏晚的声音,才能让他心里的戾气和疯狂稍微平复一些。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报复方式并不可取,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林渊的所作所为,让他彻底点燃了心里的狠戾,他必须让林渊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才能平息心里的怒火。

汽车缓缓驶离豪庭大酒店,朝着苏晚家的方向驶去。厉沉舟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的报复之路会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他知道,只要苏晚还在他身边,他就还有一丝理智,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期盼。

而豪庭大酒店的包厢里,林渊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他看着厉沉舟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厉沉舟,你给我等着!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一场新的复仇与反复仇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这一次,没有人知道,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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