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馆的晨光刚漫过诊桌时,苏砚正低头整理母亲留下的紫檀木针盒。指尖捏着一枚0.35mm的毫针,对着窗棂透进来的光转了转——针身亮得能映出她睫毛的影子,针尾还刻着个小小的“清”字,是母亲当年亲手刻的。她把针按穴位分类插进绒布槽里,足三里穴对应的格子已经空了大半,昨晚给社区老人扎针用了不少,得抽空再补一批新针。
“哗啦——”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一串清脆的笑声像小铃铛似的撞进来。乐乐举着张卷成筒的画纸,帆布鞋蹭过门槛时带起团泥土,差点绊在门垫上:“苏阿姨!我们来啦!”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小雅妈妈系着沾面粉的碎花围裙,手里提着火腿肠和刚煮好的茶叶蛋,塑料袋上还滴着水;小宇爸爸扛着个鼓鼓的米袋,袋子上印着“增城丝苗米”的红字,边角沾着新鲜的稻壳,一看就是刚从米缸里舀出来的;还有七八个家长,要么抱着纸包的点心,要么提着装满橘子的网兜,堵在门口,脸上的笑比晨光还亮。
苏砚赶紧放下手里的针,起身时膝盖不小心碰到针盒,“哗啦”一声,三枚银针滚落在诊桌上。顾晏辰从里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洗好的葡萄——晶莹的水珠挂在果皮上,是早上特意去菜市场挑的夏黑,他赶紧弯腰去捡,指尖捏着银针的尾端,小心地避开针尖,一枚枚放回绒布槽里:“慢点跑,这针尖利得很,别碰着。”乐乐吐了吐舌头,把画纸往苏砚手里塞,纸筒散开时,还带着股淡淡的蜡笔味。
画纸上的中医馆歪歪扭扭,屋顶飘着三缕用黄蜡笔涂的“炊烟”,穿白大褂的苏砚手里举着根粗粗的“棍子”(乐乐眼里的针灸针),旁边围着几个圆脑袋的小圆圈,每个圆圈下面都画着两条细腿,像是在跑。最上面用红蜡笔写着“谢谢苏阿姨”,字迹涂得厚厚的,还出了格子,边缘的蜡笔屑掉在苏砚的手背上。“苏阿姨,我画了你和我们!”乐乐踮着脚,指着最右边的小圆圈,“这个是我!我跑得最快!”
苏砚的指尖轻轻拂过蜡笔痕迹,心里一阵发暖,眼眶突然有点发潮。她把画纸举起来,对着晨光看:“画得真好,苏阿姨要贴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每个人都看到。”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透明胶带,踮着脚贴在诊桌上方的白墙上,胶带边没对齐,顾晏辰走过来,伸手帮她把边角捋平,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又很快移开。
“苏医生,我们是来谢谢你的。”乐乐妈妈突然走上前,声音有点哽咽。她放下手里的茶叶蛋,塑料袋“哗啦”落在地上,鸡蛋滚出来两个,顾晏辰赶紧弯腰去捡,用纸巾擦干净递回去。乐乐妈妈没接,反而伸手抱住苏砚,力度大得让苏砚踉跄了一下,她的下巴抵在苏砚的肩膀上,眼泪很快渗进苏砚的浅蓝色外套里:“当年乐乐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稳,我抱着他跑遍了广州的大医院,都说‘没法治’,是你在医馆门口拦住我,说‘试试针灸吧,说不定能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抖,手紧紧攥着苏砚的衣服:“你每天早上七点就开门等他,扎针的时候怕他哭,还给他糖吃;他嫌药苦,你就加了陈皮,熬得香香的……现在乐乐能跑能跳,昨天还帮我拎菜篮子,这都是你的功劳啊!”苏砚回抱住她,指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能摸到她围裙上没洗干净的面粉:“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你信我,也信乐乐能好起来。要是你当初不肯试,我也帮不了他。”
“就是就是,”小宇爸爸扛着米袋走过来,把袋子放在墙角,发出“咚”的闷响,“当年小宇总说腿麻,我还怪你‘瞎折腾’,说中医不如AI准,现在想想真后悔。”他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时,陈皮的清香飘满屋子,油纸上还沾着点橘络:“这是家里存了三年的陈皮,你平时泡茶喝,祛湿。广州这天气,你总待在医馆,别受潮了。”
小雅躲在妈妈身后,手里攥着束用草绳绑着的小野花——有黄色的蒲公英,还有紫色的小喇叭花,花瓣有点蔫,却开得热闹。她慢慢挪到苏砚面前,小手指捏着草绳,声音细得像蚊子:“苏阿姨……花……给你。”苏砚赶紧蹲下来,跟她平视,指尖小心地接过花,怕碰掉花瓣:“谢谢小雅,这花真好看,苏阿姨最喜欢这种小野花了。”小雅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躲回妈妈怀里,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偷偷看着苏砚把花插进桌上的空药瓶里。
顾晏辰端来一盘葡萄,放在诊桌中间,给每个孩子递了一颗:“来,吃葡萄,刚洗的,甜得很。”乐乐接过,剥了皮就往嘴里塞,果汁沾在嘴角,顾晏辰掏出纸巾帮他擦干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宇接过葡萄,没吃,反而递给他爸爸:“爸爸吃,你扛米袋累了。”小宇爸爸接过,眼眶有点红,摸了摸儿子的头:“乖,爸爸不饿,你吃。”
就在大家围着桌子说话时,小宇妈妈突然想起什么,手里捏着块没吃完的杏仁饼,碎屑掉在衣服上:“苏医生,有个事跟你说。我们邻居家阿明的孩子,今年五岁,最近也总说腿软,走路像踩在棉花上,跟当年小宇刚发病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压低了些,眼神里满是担忧,“我问了阿明,他家去年双十一买的路由器,好像就是康泰的Kt-2022,跟我们家当年用的一样!”
苏砚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葡萄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笔尖顿了顿,在纸上写下“阿明,子轩(孩子名),5岁,腿软,康泰Kt-2022”,字迹比平时用力,纸页都被笔尖压出了浅印:“他家路由器用多久了?孩子腿软有多久了?”小宇妈妈想了想:“路由器用了快一年了,孩子腿软大概有半个月,阿明带他去医院查了,没查出问题,正着急呢。”
顾晏辰凑过来看笔记本,指尖点在“Kt-2022”上,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型号就是之前查出辐射超标的批次,陈建明虽然被抓了,但说不定还有存货流到市场上,没被查出来。”苏砚点点头,把笔记本合上,放在针盒旁边:“我下午就去阿明家看看孩子,顺便测一下路由器的辐射值。你们也帮我问问,还有谁家在用这个型号的路由器,不管是亲戚还是邻居,都跟我说一声。”
家长们纷纷点头,小雅妈妈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去小区群里问,让大家都看看自家路由器型号。”乐乐举起手,小胳膊举得高高的:“苏阿姨,我也帮你问!我去幼儿园问小朋友,他们家有没有康泰路由器!”苏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指尖碰到他软软的头发:“好啊,乐乐真勇敢,是苏阿姨的小帮手。”
“哗啦——”玻璃门又被敲了敲,这次的敲门声很轻,像是怕打扰到里面。门口站着个穿灰色外套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裹着粉色襁褓的婴儿,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好几天没梳了:“请问……这里是苏清婉医生的女儿苏砚医生的医馆吗?”她的声音发颤,抱着婴儿的手臂绷得紧紧的,襁褓里的婴儿动了动,发出小声的哼唧,小脸皱成一团。
苏砚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门:“我是苏砚,你别着急,先进来坐。外面风大,别冻着孩子。”女人抱着婴儿走进来,脚步有点虚,差点撞到门框,小雅妈妈赶紧上前扶了她一把:“快坐这里,我给你倒杯温水。”顾晏辰从里间拿出个搪瓷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女人接过时,手控制不住地抖,水洒出来一点,滴在她的牛仔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孩子刚满两岁,”女人喝了口水,稍微平静了些,眼眶却红了,“半个月前开始腿软,扶着沙发都站不稳,晚上总哭,一哭就是大半夜。我带他去了儿童医院,查了血、拍了片,都说没问题,医生说‘可能是缺钙’,补了钙也没用……”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抱着婴儿的手更紧了,“昨天我在菜市场碰到张姐,她说你之前治好过很多腿软的孩子,还查出了路由器的问题……我们家……我们家也用的康泰路由器,就是Kt-2022……”
苏砚蹲下来,轻轻掀开襁褓的一角,看到婴儿的小腿细细的,皮肤白得透明。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膝盖,婴儿突然“哇”地哭了起来,小手乱挥。“你别担心,”苏砚柔声说,声音放得很轻,“我先给孩子做个体检,看看腿的肌力,再去你家测一下路由器的辐射值,会有办法的。”顾晏辰在旁边补充:“我们下午正好要去阿明家,顺路去你家,你把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们,我们看完阿明的孩子就过去。”
女人感激地看着他们,眼泪掉了下来,滴在襁褓上:“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我都快急死了,晚上抱着孩子哭,不知道该怎么办……”小雅妈妈递过纸巾,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苏医生本事大,肯定能治好你家孩子。我们家小雅以前也这样,现在能跑能跳的。”
苏砚把女人的地址和电话记在笔记本上,和阿明家的地址挨在一起,都是在城郊的同一个小区。她抬起头,看着满屋子的人——家长们在帮着收拾桌上的礼物,孩子们在追着玩,女人抱着婴儿,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落在墙上乐乐的画上,暖得像母亲的手。
可苏砚的心里却沉甸甸的——陈建明虽然被抓了,但康泰的问题路由器还在危害孩子,阿明家的子轩、女人家的婴儿,说不定还有更多没被发现的孩子。她攥紧手里的笔记本,指尖捏着纸页的边缘,心里暗暗决定:下午不仅要去查这两家,还要联系社区,看看能不能组织一次免费的辐射检测,不能让更多孩子受伤害。而那个女人提到的“菜市场碰到张姐”,也让她心里一动——张姐说不定还知道其他受影响的家庭,这或许是解开更多隐患的关键。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离婚后,我用针灸打脸AI前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