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似乎对这个家庭格外残酷。当天赐离世的悲痛还未被时间完全冲淡,伤口仍在汩汩流血之际,又一记重锤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林心大倒下了。
就在天忌日临近的一个清晨,念晴发现婆婆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准备早餐。她推开婆婆的房门,看到林心大倒在床边,意识模糊,口眼歪斜,一侧肢体无法动弹。
“脑血栓!”——这个可怕的词语瞬间击中了念晴。她强忍着天旋地转的恐慌,用尽全身力气拨打急救电话,声音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地址。
救护车呼啸着将林心大送往医院,场景与一年前天赐出事时如此相似,冰冷的恐惧感再次扼住了念晴的喉咙。经过紧急抢救,林心大的命是保住了,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半身不遂,语言功能受损,更糟糕的是,在后续的检查和恢复中,发现她并发了小脑萎缩的迹象,认知功能和平衡感都在加速衰退。
这个家,最后的顶梁柱,也塌了。
尹母的安置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念晴一个人,绝无可能同时照顾瘫痪在床、需要康复的婆婆和年事已高、意识不清的尹母。天赐的三个姑姑(尹母的女儿们)在悲痛和震惊中,表现出了难得的担当。经过家庭会议,她们决定将尹母接走,由三姐妹轮流照顾。这虽是无亲之举,却也解了燃眉之急,让念晴能集中精力照顾情况更危急的林心大。
接下来的几个月,是念晴人生中最灰暗、最疲惫的时期。
她医院、家里、学校三点一线地奔波。白天,她在医院陪伴婆婆做枯燥而痛苦的康复训练,看着曾经精明强干的婆婆,如今连一口水都喝不利索,眼神浑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念晴的心如同刀绞。晚上,她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家,还要强打精神检查玥玥的作业,安抚女儿敏感的情绪。玥玥在张乾家疗愈后情绪稳定了许多,但奶奶的突然倒下,又给她蒙上了一层阴影。
林心大的病情并不乐观。 脑血栓后遗症叠加小脑萎缩,她的身体机能和认知能力不可逆转地走下坡路。康复效果微乎其微,她需要的是24小时的专业医疗护理和看护。念晴尝试过请保姆,但高昂的费用和难以找到合适的看护,让她心力交瘁。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也已严重透支,几近崩溃的边缘。
在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痛苦挣扎和权衡后, 念晴做出了一个艰难而痛苦的决定:将婆婆送入一家条件较好、具备专业康复和护理能力的养老院。
这个决定,对她而言,充满了巨大的愧疚感和无力感。她觉得自己辜负了婆婆的恩情,违背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传统,更觉得无颜面对逝去的天赐。在送婆婆去养老院的那天,念晴哭得几乎虚脱,她握着婆婆唯一能动的、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一遍遍地道歉:“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照顾不了您……您别怪我……”
林心大似乎有所感知,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泪水,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不知是理解,还是单纯的生理反应。
养老院的环境整洁安静,护理人员专业。 但对念晴来说,每次探望都是一种煎熬。看着婆婆躺在陌生的床上,周围是其他陌生的老人,她心如刀割。她只能尽可能多地去看望,带去婆婆以前爱吃的、如今只能打成糊状的食物,一遍遍地跟她说话,哪怕得不到清晰的回应。
家,一下子变得空荡而冷清。
尹母被接走了,林心大住进了养老院,天赐的位置永远空缺。曾经充满三代同堂欢声笑语的房子,如今只剩下念晴和玥玥母女二人,显得格外寂静和凄凉。
生活,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逼迫着这个家庭不断地“离散”。 每一次离散,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和沉重的无奈。念晴独自扛起了这一切,她必须坚强,为了玥玥,也为了这个支离破碎、但尚存一丝气息的家。前方的路更加艰难,但她已没有退路,只能带着对亲人的无尽愧疚和思念,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心,继续往前走。夜幕降临,灯光下,母女俩相依为命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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