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纺织厂生活区。
莫天明几乎是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准时睁开了眼。
他在床上舒展身体，筋骨随之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轻响。
身上那些青紫的淤痕依旧醒目，筋骨深处也残留着清晰的酸痛，只是预想中那般猛烈的痛感并未袭来，反倒有种奇异的暖意与肌肉的酸胀交织在一起——大概是系统吸收的药力正在体内缓缓修复。
莫天明没再多想，悄无声息地起身换上那身崭新的运动服，轻手轻脚走进厨房淘米、下锅、定好时间，生怕惊动了隔壁房间的母亲和妹妹。
一切就绪后，他推开家门，走了出去。
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
莫天明缓缓地走向筒子楼后面那片稀疏的小树林。
林间空地被薄雾笼罩。
莫天明没有多余动作，径直走到空地中央，双足分开，不丁不八，腰胯微微下沉，脊柱如大龙拔起，摆开了八极拳的两仪桩！
霎时间，一股沉稳厚重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散开来。
双脚如同生根，深深扎入泥土。
身体筋骨深处的每一处酸胀余痛，都在这看似静止的桩功中被清晰地感知并梳理。
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暖流，随着深沉悠长的呼吸，被桩功的劲意引导着，更深入地渗透向四肢百骸、肌肉筋膜深处，抚平那些细微的暗伤。
【叮！检测到有效练习，气血搬运加速，筋骨恢复速度小幅提升！八极拳熟练度+0.3%】
【叮！药力持续生效，暗伤修复中……】
汗水无声地从额角、后背渗出，他却纹丝不动。
身体的沉重感和疲惫感，在这桩功中，仿佛被大地缓缓吸纳。
筋骨深处传来的闷响，如同微弱的雷鸣，力量在伤痛中缓慢复苏。
约莫站了二十分钟，
感觉身体彻底活动开，那股暖流也运转得更为顺畅后，莫天明才缓缓收了桩势。
他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便拉开了八极拳的起手式——撑锤！
动作不再舒缓，而是带着八极拳特有的沉猛脆烈！
虽然发力时，腰背、手臂的肌肉依旧传来强烈的酸痛抗议，甚至某些节点还牵扯出闷痛，但动作的整体框架已经稳固，劲力传递的路径清晰可辨！
小缠、大缠、贴山靠！
简单的几个基础招式在空地上反复演练。
每一次震脚发力，都带得地面落叶微颤；每一次拧腰转胯，都牵动筋骨发出低沉的噼啪声。
汗水很快浸湿了运动服的领口后背。
他刻意控制着发力的程度，避免过度刺激尚未完全恢复的伤处，但那股沉猛刚烈的拳意，却已随着动作的展开而勃发！
【叮！检测到有效练习，八极拳熟练度+0.2%】
打了十几分钟，感觉身体彻底热开，气息也调整得悠长沉稳，莫天明才缓缓收势。
长长的呼出一口带着白气的浊息。
身体的沉重感明显减轻，那股源自筋骨深处的力量感变得更为清晰。
虽疲惫犹在，但精神却为之一振。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转身离开树林！
出了生活区的大门，莫天明径直汇入早市喧嚣的人流。
他直奔附近的菜市场。
清晨的菜场已是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他熟练地挑选着新鲜蔬菜，又特意去买了一只鸡。
还不忘买了几个炸得金黄酥脆海蛎饼。
妹妹点名要吃的，不能忘。
随后他又买了一些包子，拎着菜和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回到家，莫天明刚掏出钥匙，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是莫小雨。
她穿着校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哥？这么早就去买菜了？”
“嗯，醒了就去了。”莫天明应着，他带着揶揄声音，“难得你这只小懒猫今天起这么早。”
目光却越过妹妹的肩膀，落在了客厅里那个让他心头一紧的身影上。
母亲林淑娟，竟然也起来了！
“妈！”莫天明心头一热，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过去扶住母亲的手臂，“您怎么起来了？感觉怎么样？快坐下歇着！”
林淑娟被儿子扶住，
顺势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躺了两天骨头都僵了，起来动动，透透气。感觉好多了，身上松快了不少，头也不晕了。”
她看着儿子担忧的眼神，轻轻拍了拍他扶着自己的手背，“没事，别担心。妈已经好了！”
莫小雨也走过来，蹲在母亲身边，仰着小脸仔细打量，“昨天回来您还昏沉沉的，今天气色是好多了。”
“人老了，不中用，让你们俩孩子跟着担惊受怕。”林淑娟看着一双儿女，眼中满是慈爱和一丝愧疚。
随即，目光落在莫天明放在桌上的海蛎饼和菜上，“天明，你买这么多菜做什么？还特意买了海蛎饼？小雨，是你嘴馋了吧？”
莫小雨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妈，您刚好点，得多吃点有营养的。”莫天明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进厨房，把买来的东西归置好，又盛了两碗热腾腾的稀饭端出来，“您快趁热吃点。小雨，你也吃，吃完赶紧上学去。”
林淑娟看着儿子忙前忙后，眼神柔和。
她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吃着，又喝了几口稀饭，胃里暖暖的，精神似乎又好了些。
她看向莫天明：“天明，你脸色也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别忙活了，你也坐下吃。”
“我没事，妈。”莫天明也坐下来，陪着母亲和妹妹吃早饭。
他斟酌着开口：“妈，我今天请一天假，在家陪您。您刚出院，还是得多休息观察观察。”
莫小雨也立刻点头附和：“是啊妈，让哥在家陪您吧，我放学就回来！”
林淑娟闻言，脸色却是一板，语气带着坚决：“不行！”
兄妹俩都是一愣。
“我好着呢！”她放下筷子，看着莫天明，眼神里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坚持，“你看我这不是能走能动吗？就是还有点虚，在家静养两天就好，哪用得着你请假在家守着？耽误了学习怎么办？”
“妈，就一天，不碍事的……”莫天明还想争取。
“一天也不行！”林淑娟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母亲特有的威严，“学习是要紧的事！你们俩，一个都不能耽误！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没那么娇气。你们该上学上学，都给我去！”
她的目光转向莫小雨：“小雨，吃完饭赶紧收拾书包去学校！别迟到了！”
又看向莫天明：“天明，你也是！”
母亲的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里是经历过生活磨砺的倔强和坚强。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成为孩子们的拖累。
莫天明看着母亲虽然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庞，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知道了，妈。”他低声应道，不再坚持请假。
莫小雨也默默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林淑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这才对。快吃吧，都凉了。”
吃完饭，莫小雨收拾好书包，走到母亲身边，仔细叮嘱：“妈，药在床头柜上，水也给您倒好了，您记得按时吃。我中午要是时间够就回来看看您，要是老师拖堂就……”
“不用不用！”林淑娟连连摆手，“好好上课！妈没事，中午我自己热点粥喝就行。快去吧！”
莫天明也站起身：“妈，那我跟妹妹走了啊。您在家一定好好休息，别碰冷水，也别想着干活。”
“知道了，啰嗦。”林淑娟笑着嗔怪了一句，眼神里却满是欣慰，“去吧，路上小心点。”
莫天明点点头，拿起自己的书包，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正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走向厨房，似乎想去看看他买回来的菜。
那背影，依旧单薄，却透着一股无声的韧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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