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盛满了“不可言说之物”的塑料桶,在空中划出一道不算优美的抛物线,桶身还在微微旋转,里面那粘稠、晦暗、散发着足以让凡人晕厥刺鼻气味的“内容物”隐约可见。
它不像之前那蕴藏“大日”光辉的酒瓶般璀璨,也不像后续那些空酒瓶般带着纯粹的挑衅,它携带的,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污秽、更近乎于市井无赖撒泼打滚般的侮辱。
深渊之下,那刚刚被强行按回去的恐怖存在,甚至还没来得及从被蛮横压制的惊怒中回神,就立刻感知到了这从天而降的“新礼物”。
以祂的位格和灵觉,甚至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塑料桶里盛装的是何等的腌臜之物。
那是……排泄物!!!
是生命新陈代谢后产生的废弃物,是物质与能量循环中最底层、最不被在意的一环,是纯粹的污秽,是象征着腐朽与终结的具象化之一。
对于祂这位自诩为世界阴暗面、一切负面情绪与黑暗源头的高贵存在而言,这种物质本身,就是对其本质最恶毒的亵渎和玷污!
“尔——敢——!!”
一声超越了之前所有咆哮的、蕴含着极致惊愕、滔天愤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尖啸,猛地从深渊之底炸开。
这声尖啸不再是单纯的精神冲击,而是混合了实质的音波,震得整个孤岛的海岸线都炸起了百米高的浪墙,峰顶的岩石表面更是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深渊妖皇”!这位被封印于此的古老存在,世间负面情绪的聚合体,此刻感受到的愤怒远超之前被“大日”轰炸和被空酒瓶挑衅之时。
那是一种被拉下神坛、被按进泥泞里的屈辱感。如果说之前的攻击是敌人之间的较量,那么现在这“天降甘霖”,就是彻头彻尾的、骑在自己头上拉*还得让自己吞下去的羞辱!
祂是谁?
祂是伴随人类诞生之初便存在的暗面,是恐惧、憎恨、绝望、疯狂这些概念的源头之一!
哪怕是在最早年代当中,那些耗尽心力将其封印过一次的远古大能,也需以无上阵法、借助天地伟力,给予祂最基本的“尊重”。
而眼前这个穿着花裤衩、趿拉着人字拖、整天醉醺醺的男人。这个带人将祂重新封印,又来到这座孤岛上看守祂。与祂相互折磨、相互制约了整整十二年的老对头,今天竟然……竟然用屎来泼他?!
不讲武德!!!
无耻之尤!!!
罔顾位格!!!
无数的诅咒和愤懑在妖皇那庞大而扭曲的意识中翻滚、沸腾。祂感觉自己的“核心”都在因为极致的怒火而颤抖,那粘稠、黑暗的负面能量本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剧烈翻涌,几乎要冲破封印的束缚。
被中年男人用自己力量重重保护的塑料桶精准地坠入了深渊那粘稠的黑暗之中。
随着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噗嗤”声,像是某种粘稠物体落入泥潭的声音。然而,就是这轻微的声音,却仿佛按下了整个世界的静音键。
连外界汹涌的海浪声、呼啸的风声,都在这一刻诡异地停滞了。
深渊之下,那翻涌的魔气、扭曲的幻影、无声的嘶吼,也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仿佛连那无所不包的黑暗本身,都被这突如其来、性质极端的“入侵者”给弄懵了。
紧接着——
“嗬……嗬……”
一种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压抑到极点的、混合了极致恶心和暴怒的喘息声,从深渊底部断断续续地传来。那声音不再充满毁灭天地的威势,反而带着一种几乎要呕吐出来的生理性不适感。
“深渊妖皇”的意识剧烈地波动着。祂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污秽不堪、蕴含着大量细菌和腐败能量的物质,正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般,附着在祂外显的魔气之上,甚至透过封印的细微缝隙,试图侵蚀、污染祂那纯粹由负面情绪构成的本质核心。
虽然这种物理层面的污秽不可能真正伤害到祂的本源,但那种……感觉,那种象征意义,让祂几乎要疯狂。
就像一位有洁癖的帝王,被人当头泼了一身泔水。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姓张的!你这蝼蚁……爬虫……卑贱的……吾定要……定要将你剥皮抽筋,神魂贬入九幽秽渊,受那永世污秽侵蚀之苦!!!”
“深渊妖皇”的咆哮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声音里除了狂暴的怒意,还夹杂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尖利,甚至隐约能听出一种……破防后的语无伦次。
峰顶之上,中年男人叼着那根快烧到过滤嘴的香烟,清晰地听到了下方传来的、那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咆哮。他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瞬间扩大,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
“哈哈哈——!”
他毫无形象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连带着脚下的岩石都在轻微震颤。
“狗日的!让你偷偷摸摸的腐蚀老子的封印!让你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请你吃顿好的!味道咋样?是不是特别‘提神醒脑’?哈哈哈!”
他的笑声洪亮而畅快,充满了恶作剧得逞后的快意,与深渊之下那气急败坏的咆哮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笑声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利刺,一下下地扎在深渊妖皇那本就敏感而愤怒的神经上。
“闭嘴!!!”
深渊妖皇怒吼,魔气再次翻腾,但这一次,那冲天而起的黑暗显得有些……杂乱无章,甚至带着点想要拼命甩掉身上脏东西的狼狈感。
魔气形成的触手疯狂舞动,试图将那些附着其上的“不可言说之物”甩脱、湮灭,但那玩意的粘附性和象征性的污秽感,岂是那么容易驱散的?
“啧啧,看来是不太合胃口啊。” 中年男人止住笑声,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精准地弹向深渊,脸上带着一种欠揍的遗憾表情,“挑食可不是好习惯。要不……再来一桶?”
说着,他作势又要抬手,仿佛真的还能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再掏出一桶类似的“老八秘制小汉堡”。
“你敢!!” 深渊之下传来一声近乎惊恐的厉喝。深渊妖皇是真的有点怕了。
不是怕这玩意能伤到他,而是纯粹的心理上的恶心和膈应。
跟这个男人耗了十二年,彼此的手段都见识过不少,但这种下三滥、毫无底线、完全不顾及位格和形象的招数,祂还真是头一次见识!这简直颠覆了祂对“强者”行为的认知底线!
看到深渊妖皇那近乎过激的反应,男人满意地收回了手,拍了拍手掌,仿佛刚才真的摸过什么脏东西一样。
“瞧你那点出息。” 他鄙夷地撇撇嘴,“就这点道行,还整天想着搞风搞雨,侵蚀世界?连点‘农家肥’都受不了,你还能干点啥?”
这话更是杀人诛心。深渊妖皇气得几乎要吐血(如果祂有血的话)。魔气的翻涌更加狂暴,但似乎又顾忌着男人再来一次“天降甘霖”,显得有些畏首畏尾,那冲天的气焰竟然硬生生被这污秽不堪的手段压制下去了几分。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僵持。
中年男人站在峰顶,海风吹拂着他那件宽松的短袖和艳丽的花裤衩,脸上带着戏谑而轻松的表情,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有趣的娱乐活动。
而深渊之下,那恐怖的妖皇则是在无能狂怒,庞大的魔气时而汹涌,时而收缩,像是在拼命“清理门户”,驱散那令人作呕的污秽感,那一声声压抑着极致愤怒和恶心的低吼,在深渊中不断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深渊妖皇那暴怒的情绪似乎才勉强平复了一些——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但那魔气核心中,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怨毒的意识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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