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恶毒的精神意念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苏念的识海！剧烈的痛苦瞬间爆发，仿佛整个头颅都要炸开！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模糊，无数狰狞的鬼脸从四面八方扑来，发出尖锐的嘶嚎，要将他拖入那由无尽痛苦汇聚而成的湖泊之中！
“滚开！”苏念在心中发出一声咆哮，度厄真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淡金色的度厄星力不再仅仅守护灵台，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汹涌而出，强行冲刷向那些入侵的精神攻击！
滋滋滋——！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度厄星力与那充满恶念的精神力量激烈碰撞、湮灭，在苏念的识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被两种恐怖的力量撕扯，意识时清醒时模糊，痛苦难以言喻！
这集合煞魂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它并非单纯的攻击，更像是一种同化，一种侵蚀，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拉入这片怨念之海，成为其中一张新的、痛苦的面孔！
“坚守本心！它是虚妄，你是真实！”苏念死死咬住牙关（尽管感觉不到牙齿的存在），将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一点——我是苏念，悬壶传人，我要救我的兄弟！
度厄金瞳在精神层面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艰难地维持着一小片“真实”的视野，让他能看到那颗不断搏动的漆黑心脏，以及浩然留下的焦黑标记。
“没用的……挣扎是徒劳的……”那冰冷的精神意念再次响起，充满了嘲讽和诱惑，“加入我们……拥抱永恒的痛苦……这才是生命的真谛……你看，你的伙伴已经快要迷失了……”
苏念心中一凛，急忙“看向”布欧。
只见布欧的情况似乎比他更糟！它虽然实力强大，但应对这种纯粹的精神攻击显然缺乏有效手段。它悬浮在那里，身体剧烈颤抖，洁白的光翼变得明灭不定，喉咙里发出痛苦而混乱的呜咽声。它那双异色瞳孔中，倒映出各种光怪陆离、不断变化的景象，似乎陷入了更深层的幻境之中，甚至偶尔会下意识地对着空气挥舞爪子，仿佛在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布欧！醒来！那是假的！”苏念焦急地用意识呼喊，试图通过契约联系唤醒它，但效果甚微。布欧的兽性本能在这种环境下更容易被幻境利用和放大。
必须尽快突破这里！否则他和布欧都可能被耗死在这片精神空间！
苏念强忍着头颅欲裂的剧痛，目光死死锁定浩然留下的那个箭头标记和“快走”二字。
浩然在这里战斗过，他留下了痕迹，并且指向了一个方向！这说明，那里很可能就是通往第五层的入口！
而那颗漆黑的心脏，这片心魔之源，似乎就镇守在那个方向之前！
“它的目标是困住和同化，并非绝对阻止……它在享受猎物的挣扎……这是机会……”苏念的大脑飞速分析着。这集合煞魂的力量庞大无比，但似乎缺乏真正的“杀意”，更像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弄和吞噬。
或许可以……冒险一搏！
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他不再试图全面抵抗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而是猛地收敛大部分度厄星力，只保留最核心的一丝守护灵台，同时主动放开了部分心神防御！
刹那间，更庞大、更恐怖的负面情绪和痛苦幻象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他的意识！无数惨死的画面、恶毒的诅咒、绝望的哀嚎几乎要将他淹没！
“呃啊——！”苏念发出了痛苦的闷哼，意识几乎要崩溃！
但他死死守着最后一点清明，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却绝不沉没！他任由那些幻象冲刷而过，不再强行对抗，而是用一种近乎“旁观”的冷漠去“体验”这无尽的痛苦。
同时，他调动起那仅存的、凝聚到极致的度厄星力，并非用于攻击，而是模拟着之前感应到的、浩然残留的那丝雷霆气息！
他曾在浩然身边感受过无数次这种气息，无比熟悉！他以度厄星力为基，试图模拟出钟家雷法的波动，尽管徒具其形，未得其神，但在这种纯粹的精神层面，或许能产生奇效！
果然！
当那微弱的、模仿的雷霆波动散发出去时，整个怨念湖泊，尤其是那颗漆黑的巨大心脏，猛地停顿了一下！
仿佛毒蛇被踩到了尾巴，又像是遇到了某种天敌或克星！
湖泊中无数人脸齐刷刷地露出了恐惧和憎恨交织的表情！那颗漆黑心脏的搏动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就是现在！
苏念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所有的意志力化作一道尖锐的“意念之刺”，并非攻击心脏，而是狠狠地“刺”向布欧的意识深处，同时将自己模拟的那丝雷霆波动最大限度地爆发出来！
“布欧！雷！浩然！！”
这三个词如同惊雷般在布欧混乱的识海中炸响！
尤其是那模拟的、虽然微弱却特征鲜明的雷霆气息，瞬间刺激到了布欧与钟浩然之间某种熟悉的联系（毕竟一起生活战斗过）！
“喵嗷！！！”
布欧猛地发出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啸，那双迷茫的异色瞳孔中瞬间恢复了清明，甚至闪过一丝被戏耍后的暴怒！
它背后的光翼骤然爆发出璀璨的白金色光芒，洪荒煞气不再分散，而是凝聚成一道凝实的、如同虎首般的虚影，对着那颗漆黑的心脏，发出了震慑灵魂的咆哮！
“吼——！！！”
这一声咆哮，蕴含着第八境洪荒异种的尊严和愤怒，更是对那心魔之源的一种位阶上的鄙夷和震慑！
那集合煞魂显然没料到这两个猎物竟然能如此快地摆脱控制，甚至反过来震慑它！那漆黑的心脏剧烈抽搐起来，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出现了明显的畏缩和混乱！
趁此机会，苏念不再犹豫，用尽全部意念喊道：“跟着标记！走！”
他强行驱动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意识体”，沿着浩然箭头所指的方向，向着那片黑暗漩涡猛冲过去！
布欧化作一道白光，紧随其后！
“不……休想……离开……”冰冷的精神意念再次响起，但明显带上了气急败坏的情绪。无数只由怨念凝聚而成的黑色巨手从湖泊中伸出，抓向他们，精神攻击也再次加强！
但此刻苏念和布欧都有了准备，且战且退，度厄星光与洪荒煞气交织，艰难地抵挡着追击，速度丝毫不减！
终于，他们一头撞进了那片黑暗漩涡！
天旋地转的剥离感再次传来！
当苏念重新感受到脚踏实地的触感（尽管地面依旧冰冷坚硬）和身体的掌控权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向下延伸的、更加古老斑驳的石阶上。
身后那光怪陆离、疯狂呓语的第四层精神幻境已经消失，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入口，隐约还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那心魔之源不甘的咆哮声。
他们成功闯过了第四层！
苏念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头痛欲裂，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身体受伤更甚。刚才那番心神交锋，险之又险，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布欧也落在他身边，光翼收敛，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不断甩着脑袋，似乎想将那些残留的幻象从脑子里甩出去。它对那种攻击显然心有余悸。
稍微缓过一口气，苏念立刻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第四层到第五层之间的过渡区域，空气依旧冰冷，弥漫着阴煞之气，但比第三层要稀薄一些，也没有那么多污秽之物。石阶两旁是粗糙的岩壁，上面刻满了更加古老、甚至有些残缺的镇邪符文。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身前不远处的石阶上！
那里，有一小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血迹旁边，还有一个更加清晰的、用某种尖锐物体刻画的箭头，同样指向下方！而在箭头旁边，不再是“快走”，而是两个潦草却无比熟悉的字——
“等我”！
是浩然的字迹！而且这血迹……苏念的心猛地一紧！他连忙上前，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用度厄金瞳仔细查看。
“是浩然的血！而且蕴含的雷霆气息很微弱，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苏念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这血迹和留言说明，浩然在通过这里时，状态已经极差，但他依然留下了信息，让后来者（显然他期望是苏念）等他？是什么意思？是让他不要冒险下去，等自己上来？还是……在下面某个地方等他？
无论如何，这证实了浩然的处境极其危险！
必须尽快找到他！
苏念压下心中的焦急，强迫自己冷静。他再次服下丹药，抓紧时间调息，恢复几乎枯竭的精神力和伤势。布欧也趴在一旁，默默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阴煞之气对它而言也能转化一部分），舔舐着伤口。
一炷香后，苏念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虽然远未到最佳状态，但不能再等了。
他站起身，看着那滩血迹和“等我”二字，眼神无比坚定。
“浩然，坚持住，我来了。”
他带着布欧，沿着石阶，毅然决然地向着第五层——那镇压着百年以上、甚至可能接近千年道行凶物的更恐怖之地，迈出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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