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殿的晚宴总带着凡界与神界交织的暖意。玄武长老学着凡界的做法,用天河的银线鱼炖了锅汤,乳白色的汤面上浮着几粒星辰米,香气漫过殿柱时,连檐角的风铃都晃得格外欢实。
云望海捧着玉碗,小口小口喝着汤,尾巴似的小辫子随着脑袋动作一甩一甩。“玄武爷爷,这个鱼丸比凡界的弹牙!”他含着丸子说话,含糊的声音逗得朱雀长老笑出了声。
云知味被云娇娇喂着吃星果羹,小勺子刚碰到嘴唇,就被烫得吐吐舌头,云念安伸手接过勺子,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再递到妹妹嘴边。小家伙立刻含住勺子,眼睛弯成了月牙。
主神坐在主位,面前的玉盘里放着几块云娇娇亲手做的桂花糕——用凡界带来的糯米和主神世界的晨露蒸的,甜香里带着清冽。他拿起一块,却没吃,转手递给了身边的云娇娇:“你爱吃的。”
“我自己有。”云娇娇嘴上说着,却还是接了过来,咬了一小口,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云念安,“小安,明天跟我去趟凡界吧?你之前说想吃城南那家的糖葫芦,我去给你买。”
云念安握着玉筷的手顿了顿,抬头道:“不用了娘亲,主神世界的灵果很好吃。”他其实不是非要吃糖葫芦,只是上次在凡界的话本里看到,说孩子缠着父母要零食,是最寻常的热闹。
青龙长老在一旁笑道:“夫人就是疼孩子,不过凡界的玩意儿确实有意思,上次我去看,凡间的孩子正放风筝,那风筝做得跟朱雀长老似的,飞得比云都高。”
“哪有我好看!”朱雀长老立刻瞪眼,展开的羽扇上飞出几只小火鸟,绕着云望海转了圈,引得小家伙拍手叫好。
晚宴过后,云望海被白虎长老拉着去看星图,说要教他认天河里的星座。云知味趴在玄武长老怀里,听他讲凡界的童话故事,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睡着。
云念安跟着父母回到寝殿,殿里燃着安神的灵香,窗台上摆着的凡界虞美人开得正好。云娇娇坐在梳妆台前解发簪,主神站在身后,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玉簪,动作轻柔地帮她梳理长发。
“今天望海钓的鱼,你觉得味道怎么样?”云娇娇看着镜中的父亲,忽然笑道,“以前我总觉得,主神应该只喝晨露吃灵果,哪想得到你也会吃鱼汤。”
主神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声音低沉:“你做的,都好吃。”
云念安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忽然想起白天在天河上,父亲说“凡花沾了你的气息,便胜过世间所有神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星果的甜香,和母亲掌心的温度。
或许,所谓的神格与凡胎,所谓的法则与随性,在“家”这个词面前,从来都没什么分别。母亲用她的“胆大包天”打破了所有界限,让冰冷的主神世界有了烟火,让高高在上的主神有了牵挂,也让他们这些孩子,能在温暖里肆意生长。
“小安还没睡?”云娇娇从镜中看见他,笑着招手,“进来吧,我给你留了块桂花糕。”
云念安走进去,接过母亲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熟悉的甜香漫过舌尖。主神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本装订精致的册子:“这是主神世界的修炼心法,你若是想学,我教你。”
册子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是父亲的亲笔。云念安接过册子,指尖触到微凉的纸页,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父亲。”
他知道,这不仅是修炼的心法,更是父亲交给他的责任——守护这个家的责任。
窗外的月光漫进殿内,落在一家三口身上,温柔得像层纱。
晨光透过云层时,云念安已经在演武场站了一个时辰。手里的寒玉剑随着他的动作划出残影,剑风卷起的气流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沉静如渊的眼眸。
“小安这剑法学得真快。”青龙长老拄着拐杖站在一旁,捋着胡须点头,“才三日就摸到了‘以气御剑’的门窍,比当年主神初学那会儿还利落。”
云念安收剑回鞘,额角沁出的薄汗瞬间被灵风拂去。他看向青龙长老,目光落在对方手腕上——那里戴着串凡界的菩提子,是上次母亲去凡界特意买的,说能安神。
“青龙爷爷,父亲当年学剑,也会觉得难吗?”他忽然问。
青龙长老愣了愣,随即笑起来:“主神哪会觉得难?只是他那时练剑,为的是斩混沌、定乾坤,剑里全是凛冽的杀气。哪像你,剑风里都带着暖意。”
云念安低头看着手里的剑,剑鞘上的月光石映出他的影子。他想起母亲说过,父亲以前的剑从不出鞘,出鞘必见血光,直到遇见她,那柄剑才渐渐染上了人间的温度。
“大哥!”云望海举着个纸鸢从远处跑来,纸鸢是朱雀长老用灵纸糊的,画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你看我这个!白虎爷爷说能飞到云层上面去!”
云知味跟在后面,小短腿跑得气喘吁吁,手里举着块刚从厨房偷拿的桂花糕,看见云念安就举高了手:“哥哥……吃……”
云念安走过去接过桂花糕,刚要说话,就见云娇娇和主神并肩走来。母亲穿着身鹅黄色的衣裙,发间别着朵新鲜的星辰花,看见他们就笑:“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早饭都快凉了。”
主神手里拿着件小披风,自然地给云知味披上:“晨间有风,仔细着凉。”小家伙立刻往他怀里钻,把脸埋在他衣襟上蹭了蹭。
“爹爹,放纸鸢!”云望海拉着主神的袖子撒娇,把纸鸢往他手里塞。
主神接过纸鸢,看了眼云念安:“一起?”
云念安点头,跟着他们走到殿前的空地上。主神抬手将纸鸢往空中一抛,灵风顺势托着纸鸢飞升,云望海牵着线跑了两步,纸鸢就稳稳地悬在了半空,老虎的影子投在云层上,随着风轻轻晃动。
云娇娇靠在云念安身边,看着天上的纸鸢笑:“以前在凡界,你父亲总嫌这些玩意儿幼稚,现在还不是陪着你们玩。”
云念安看着父亲教云望海放线的模样——那只曾捏碎过星辰的手,此刻正耐心地握着纤细的线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他忽然明白,母亲的“胆大包天”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奔赴,父亲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靠近她的世界。
“小安,”云娇娇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等你再大些,我带你去看看我以前做任务的世界好不好?有星际时代的飞船,有修仙界的灵植,还有……”
“好。”云念安打断她,眼底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不过要带着弟弟妹妹一起。”
云娇娇愣了愣,随即笑出声:“好,都带着。”
阳光越发明媚,纸鸢在天上飞得更高,云望海的笑声和云知味的咿呀声混在一起,被风送得很远。主神站在不远处,目光掠过他们,最终落在云娇娇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温柔。四大长老坐在廊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这热闹的景象,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
云念安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所谓的圆满,大概就是这样——有吵吵闹闹的日常,有彼此牵挂的温暖,有从凡界延续到主神世界的烟火气,还有母亲当年那一步勇敢,种下的满世繁花。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寒玉剑,又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母亲,握紧了剑柄。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无论遇到什么,他都有勇气去面对。
因为这是他们的家,是母亲用“胆大包天”换来的,最温暖的归宿。
秋意漫进主神世界时,云念安发现母亲总爱坐在廊下晒太阳。她会捧着本凡界的话本,看累了就枕着主神的腿打盹,阳光透过星果树的枝叶落在她脸上,连睫毛都镀着层金边。
“娘亲,凡界的秋天,是不是也这样暖和?”云知味趴在云娇娇膝头,手里把玩着片刚落下的金叶——那是主神世界罕见的落叶,边缘还泛着细碎的光。
“是啊,”云娇娇摸着女儿的头发,声音带着点慵懒,“凡界的秋天会有大雁南飞,会有稻田金黄,还有你父亲当年偷偷给我烤的红薯,烫得人直搓手。”
主神正在给云念安讲解心法,闻言笔尖一顿,墨滴落在玉纸上,晕开朵小小的墨花。“那时你抢了我的红薯,还说‘主神也不能欺负凡人’。”他抬眼看向云娇娇,眼底藏着笑意。
“明明是你自己说不饿!”云娇娇坐起来瞪他,却被他伸手按回膝头,只能哼了声,继续给云知味讲凡界的故事。
云念安看着父亲重新执起笔,指尖划过纸上的星纹,忽然发现那些晦涩的法则条文,似乎都沾了点烟火气。就像此刻,父亲袖口沾着的金叶碎屑,母亲发间缠着的阳光,还有廊外云望海和白虎长老追逐的笑声,都让这冰冷的神文有了温度。
“大哥,你看我做的!”云望海举着个稻草人跑进来,那稻草人穿着他小时候的衣裳,脑袋是用星果壳做的,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白虎爷爷说,凡界的秋天要立稻草人,能吓跑偷粮食的鸟!”
云娇娇笑得直不起腰:“我们这儿哪有偷粮食的鸟?倒是你这稻草人,晚上别吓着自己。”
云望海梗着脖子:“才不会!我还要把它立在星果树下,保护我们的果子!”
主神放下笔,看着小儿子抱着稻草人跑出去,忽然对云念安道:“明日我带你去混沌边缘看看。”
云念安愣了愣。混沌边缘是主神世界最危险的地方,那里法则紊乱,连神明都不敢轻易靠近。
“去那里做什么?”云娇娇立刻警觉起来,“小安还小,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他是主神的长子,”主神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稳,“总要学着面对风雨。”他看向云念安,“那里有凡界没有的星辰碎屑,能淬炼你的剑。”
云念安望着父亲深邃的眼眸,忽然想起青龙长老说的话——父亲当年斩混沌,为的是定乾坤,而他如今练剑,为的是护家人。他点了点头:“好。”
云娇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主神按住肩膀。“我会护着他,”主神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就像当年护着你一样。”
第二日清晨,云念安跟着父亲站在混沌边缘。这里的天空是灰紫色的,空气里漂浮着破碎的法则碎片,像锋利的玻璃碴。主神抬手为他撑起结界,指尖划过他的寒玉剑:“集中精神,感受那些星辰碎屑的力量。”
云念安握紧剑柄,闭上眼。他能感觉到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周围流动,它们带着狂暴的力量,却在触碰到结界时变得温顺——那是父亲的力量,像层无形的铠甲,将所有危险都挡在外面。
“娘亲说,当年你就是在这里找到她的?”云念安忽然问。那时母亲在快穿任务中意外坠入混沌,是父亲跨越法则壁垒,把她从无尽黑暗里捞了出来。
主神的目光落在远处翻滚的混沌气流上,声音低沉:“嗯,她那时像颗误入黑暗的星子,明明怕得发抖,却还对着我龇牙咧嘴。”
云念安想象着母亲那时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原来母亲的“胆大包天”,从一开始就刻在骨子里。
淬炼完剑,回程的路上,云念安看见父亲掌心凝出朵小小的虞美人,花瓣上还沾着点混沌的灰。“给你娘亲的,”主神把花递给儿子,“她总说,混沌里开不出凡界的花。”
云念安接过花,花瓣柔软,带着熟悉的暖意。他忽然明白,父亲的爱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把她的话记在心里,把她的喜好刻进骨里,哪怕是在最荒芜的混沌边缘,也会为她种出一朵温柔的花。
回到主神殿时,云望海正举着稻草人在院子里转圈,云知味坐在朱雀长老怀里,手里拿着块新做的桂花糕。云娇娇看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目光在云念安身上扫了一圈,确认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你看,”云念安把虞美人递给母亲,“父亲在混沌里摘的。”
云娇娇接过花,眼眶忽然有点红,她转身捶了主神一下:“就知道惯着我。”
主神任由她捶打,眼底的笑意却漫了出来。
夕阳西下,一家人坐在廊下吃晚饭。云望海说着他的稻草人如何“吓跑”了几只光鸟,云知味举着沾了糕点渣的小胖手要抱抱,云娇娇和主神低声说着话,四大长老在一旁插科打诨。
云念安看着眼前的一切,手里的寒玉剑泛着温润的光。他知道,未来还有很多风雨要面对,但只要一家人这样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低头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漫过舌尖时,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岁月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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