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宇宙？而且还被“中间人”抓住了？
瓦西里的大脑一片混乱，但此刻根本没有时间深思！那股源自“虚空低语者”的、扭曲心智与规则的无形波动，已经如同瘟疫般在集市中蔓延开来！
一些精神抗力较弱的种族开始发出疯狂的呓语，攻击身边的同伴，或者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自残行为。空间结构也变得不稳定，部分区域的引力失常，一些小型飞船和杂物漂浮起来，相互碰撞。
“快上船！”李峥焦急地催促，他已经启动了“潜渊”号的紧急引擎预热。
瓦西里最后看了一眼苏星河消失的方向，咬牙冲进了飞船。舷梯迅速收回，舱门紧闭。
“立刻离开泊位！启动精神屏蔽力场！最大功率！”瓦西里一进入舰桥就大声下令。
“潜渊”号剧烈震动起来，挣脱了码头的磁力锁，在混乱的船流中艰难地升起。船身周围撑起了一层淡蓝色的能量护盾，试图抵御那无孔不入的“低语”侵蚀。
然而，那“低语”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污染。淡蓝色的护盾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剧烈的波纹，并且颜色开始变得黯淡，显然支撑得非常勉强。
“护盾能量急剧消耗！预计最多维持十分钟！”
“引擎功率受到干扰！无法达到最大速度！”
“导航系统受到严重干扰！星图数据出现大量乱码！”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他们被困在了这片即将被“低语”彻底吞噬的星域，外面还有“永恒秩序”的舰队封锁！
“去中央控制塔！”瓦西里猛地指向集市中心那座最高的、如同尖刺般的建筑，“苏星河在那里！我们必须救他！”
“你疯了？！”李峥吼道，“那里是‘中间人’的老巢！现在去等于自投罗网！而且低语马上就要覆盖那里了！”
“他是苏晚的父亲！是‘变量’研究的创始人！他知道的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多！救他，或许能找到对抗‘低语’或者离开这里的关键！”瓦西里据理力争，更重要的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老友落入如此境地。
李峥看着瓦西里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那截刚刚到手、散发着生命气息的世界树枝干，啐了一口：“妈的！就知道跟你们扯上没好事！干就干！但动作要快！”
“潜渊”号调转方向，如同逆流而上的鱼，顶着混乱的船流和越来越强的“低语”冲击，冲向中央控制塔。
越是靠近控制塔，空间的扭曲和精神的压迫感就越强。舷窗外，已经能看到一些区域的空间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开始扭曲、变形，散发出五彩斑斓却充满恶意的畸变光晕。
“检测到高强度空间锁！我们无法直接靠近！”导航官喊道。
“准备强行登陆！目标：控制塔顶层对接平台！”瓦西里下令，“李峥，看你的了！”
“交给我！”李峥眼中闪过一丝亡命徒的凶光，亲自接过了飞行控制权。他将“潜渊”号的操作推至极限，船体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擦着失控的能量乱流，强行撞向了控制塔顶层的防护力场！
轰！
剧烈的撞击让整个舰桥的人都东倒西歪！
防护力场被撞开了一个短暂的缺口！“潜渊”号的登陆舱口强行与对接平台完成了硬连接！
“突击队！跟我上！”瓦西里亲自带领一队全副武装的船员，冲出了飞船。
控制塔内部同样一片混乱，警报声凄厉作响，“中间人”的守卫正在试图稳定局势，镇压那些受到“低语”影响而发狂的人员。
瓦西里根据李峥提供的简陋结构图，直奔位于塔顶的指挥中心兼监狱区域。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零星的抵抗，但都在精良的装备和救人心切的意志下被迅速突破。
终于，他们冲进了指挥中心。
里面情况更加糟糕，大部分屏幕已经雪花一片，少数还在工作的屏幕上显示着外界“永恒秩序”舰队逼近和内部“低语”污染扩散的恐怖景象。几个看起来是高层的人员正在争吵，而苏星河则被特殊的能量镣铐锁在一个角落，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计算。
看到破门而入的瓦西里，苏星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带着欣慰的笑容：“瓦西里……果然，有晚晚在的地方，总会有奇迹……”
“没时间叙旧了！跟我们走！”瓦西里冲过去，试图解开镣铐。
“等等！”苏星河阻止了他，“这个镣铐连接着塔的核心系统，强行破除会引发自毁。钥匙在塔主手里。”
塔主？那个神秘莫测的“中间人”首领？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主屏幕突然亮起，一个笼罩在黑色兜帽长袍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出现，他的声音经过处理，冰冷而威严：
“闯入者。放下武器，交出‘变量’载体和世界树枝干。否则，你们将与这座塔一同，化为‘低语’的食粮。”
“你就是塔主？”瓦西里持枪戒备，“放了苏星河！”
“苏博士是我们重要的‘客人’。”塔主淡淡道，“他关于‘变量’和‘宇宙泡穿梭’的理论，对我们很有价值。尤其是现在……我们需要寻找新的‘监狱’。”
新的监狱？这些“中间人”也想逃离这个宇宙？
“没时间了！”李峥在外面通过通讯器大吼，“低语马上就要突破下层屏蔽了！永恒秩序的先锋舰已经进入集市范围！”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控制塔剧烈地摇晃起来，灯光疯狂闪烁，那股令人疯狂的低语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塔主的身影也晃动了一下，他似乎也在权衡利弊。
突然，苏星河开口了，他对塔主说道：“放开我，我跟他们走。我可以将我的研究数据副本给你们。否则，我宁愿带着这些知识，一起被‘低语’吞噬。”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塔主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快速计算得失。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可以。”
镣铐应声打开。
“但你们记住，‘中间人’的债，迟早要还。”
屏幕熄灭。
“快走！”瓦西里拉起苏星河，和突击队迅速撤退。
当他们冲回“潜渊”号时，整个控制塔的下半部分已经被扭曲的五彩光芒吞噬，并且这种吞噬正在迅速向上蔓延！
“坐稳了！”李峥大吼一声，操控“潜渊”号猛地挣脱对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蔓延而来的“低语”污染区域！
飞船如同弹丸般射向集市外围。
在他们身后，庞大的“流亡者集市”正在分崩离析，被无形的“低语”和有形的“永恒秩序”炮火共同撕碎。
而他们的前方，是严阵以待的、无数纯白色的“永恒秩序”战舰，组成的死亡封锁线！
“潜渊”号如同落入罗网的小鸟。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
瓦西里看着主屏幕上那绝望的阵势，声音干涩：“能冲出去吗？”
李峥死死盯着扫描图，突然，他指向封锁线的一个边缘区域：
“那里！引力异常！空间褶皱！或许……有一丝缝隙！”
“但是……需要有人……主动……去‘引爆’那个褶皱点……制造混乱……”
他转过头，目光扫过瓦西里、苏星河，最终，落在了那截散发着生命气息的“世界树枝干”上。
一个疯狂而残忍的计划，在他心中形成。
“……或许……我们不需要……完全依赖……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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