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何才能找到它？”吴战急切地追问。
“缘法，以及……理解。”老叟的目光变得悠远，“你需要真正理解秃尾巴老李。理解它的愤怒，那并非无端暴戾，而是对天规无情、命运不公的抗争；理解它的痛苦，龙魂被困于自己身躯所化的河流中，永世不得超脱的孤寂；更要理解它的执着，那份至死不渝的情念，才是它残魂凝聚不散的核心力量。”
“当你能够以你的心，去共鸣它的心时，或许，在某个特殊的时刻，特殊的契机下，滦河水会为你指引方向。也许是在月圆之夜，潮汐之力引动龙气最盛之时；也许是在雷雨交加，模拟当年那场惊天大战的环境之下；又或者……是在你内心某种极致的情绪，与它的某种情绪产生共振的瞬间。”
老叟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仿佛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力量，为吴战描绘出一幅充满玄奥的寻秘图卷。
“那逆鳞……又该如何获取？它定然拥有强大的自我保护之力吧？”吴战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老叟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那片逆鳞，是它全身最坚硬之处，亦是它残存意志最集中的地方。强行夺取，必遭反噬，其内蕴的龙魂怨念，足以冲垮绝大多数修行者的心神。”
他看着吴战，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想得到它的认可，汲取其中的力量，你或许需要付出一些什么。”
“付出什么？”
“这无人知晓。或许是一段记忆，或许是一个承诺，或许是你自身的一部分情感……用以平息它的愤怒，弥补它的遗憾，回应它的执着。这是一种交换，一种基于灵魂层面的契约。”老叟的目光仿佛能洞穿吴战的内心，“你需要想清楚，你是否愿意为了这份力量，去承担这份未知的因果。”
吴战陷入了沉默。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令人绝望的虚弱。恢复灵力，重续道途，是他目前唯一的执念。但这条路径，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它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心灵的博弈与付出。
然而，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良久，他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比：“多谢老先生指点。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我都愿意一试。若无力量，一切皆为空谈。这份因果，我接了！”
老叟看着吴战眼中燃烧的决意，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滦河，夕阳的余晖恰好彻底沉没，河面被夜幕笼罩，只剩下点点渔火和倒映的星光。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能说的，老夫已经说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体会，去寻找。”老叟站起身，依旧如昨日一般，拄着杖，缓缓离去。
吴战没有立刻离开。他独自一人坐在河畔，任由夜风吹拂。老叟的话在他心中反复回响。
理解它的愤怒、痛苦与执着…… 以心共鸣…… 付出与交换……
他闭上眼，不再试图去“寻找”，而是彻底放开身心，尝试着将自己融入这片夜色，融入这条古老的河流。他开始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温那个传说，尝试将自己代入那条黑龙的视角，去感受那份坠落的绝望，化河的壮烈，以及永世徘徊的孤寂与思念。
渐渐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心中弥漫开来。那是对命运的无力，对失去的不甘，以及对某种温暖的、却再也抓不住的事物的深切渴望……
就在这种情绪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他心脉深处那丝微弱的灵力，突然不受控制地轻轻震颤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仿佛听到，脚下深沉的滦河水底，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却无比苍凉古老的叹息声，与他心中的情绪，产生了一丝跨越了千古的共鸣。
吴战猛地睁开眼，望向漆黑如墨的河面，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感觉到了！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他确信，那条龙，或者说它的残留，回应了他！
寻找龙穴的漫长之路，终于露出了第一缕微光。而他也明白，接下来的路，将更加艰难，也更加危险。
吴战的心根本就平静不下来，这一丝玄妙共鸣无疑给了他黑暗之中带来了一丝曙光，至于说贪念他不是没有，只不过不是在联龙鳞的自身上面，而是自己能否恢复一点灵力，保持自己功法能够运转。
同样的他还在考虑一旦恢复灵力，会不会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所不容，或者说引动未知的一切。
沉思了许久，最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想那么多干嘛？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顶多就是再一次灰飞烟灭罢了，而老叟很明显在点拨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老搜的话语如同铭文一样再一次出现他的脑海：“理解它的愤怒、痛苦与执着……以心共鸣……付出与交换……”
他不再盲目地在河岸徘徊，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笨拙，却可能更贴近传说本质的方式。白日里，他走访滦州古城内的茶楼酒肆、坊间巷陌，看似随意地听着老人们闲聊，实则细心地收集着一切与“秃尾巴老李”相关的零碎片段。
他听到渔民们敬畏地谈起某些河段莫名的漩涡，称之为“老李翻身”；听到老农们指着远处山峦的轮廓，说那是龙脊所化；甚至在一间破旧的龙王庙里，从一位年迈的庙祝口中，听到了一个更为细腻的版本——传说黑龙坠落时，眼中流下的最后一滴泪，化作了一颗透明的珠子，沉入了河心最深处，那滴泪里，饱含着它对凡间恋人的无尽思念与愧疚。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块拼图，让吴战心中那条黑龙的形象愈发丰满、清晰。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远古生物，更是一个有着炽烈情感、承受着巨大痛苦的真实存在。吴战尝试着将这些情绪融入自己的心神，去模拟，去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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