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枭鸣东南，暗流初涌
西郊，荒山野岭。
一处隐蔽的山洞内，陈枭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
半月来的逃亡与潜伏，非但没有消磨他的锐气，反而在【诡道奴印】那冰冷气流的滋养下，让他因仇恨而躁动的心绪沉淀下来，气息变得更加内敛、危险，如同打磨过的利刃。
主上的指令清晰地在脑海中回荡。
“东南……大鱼……”
陈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他在宫中时也曾听闻，东南三州水患严重，朝廷赈济不力，流民哀鸿遍野。主上所指的“大鱼”，恐怕不仅仅是贪官污吏，更是那即将被引爆的民怨，以及……可能出现的“变局”！
这正是他复仇之路的第一步！搅乱这潭死水！
他没有丝毫犹豫，简单处理掉山洞内居住的痕迹，身形如狸猫般窜出，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朝着东南方疾行而去。
他并未走官道，而是凭借过往在边军学到的本事，穿梭于山林野路，速度极快。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越往东南，灾情越是严重。河道干涸或改道，良田被毁，村落十室九空。官道上，随处可见面黄肌瘦、拖家带口的流民，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偶尔能看到官府设立的粥棚，但那清可见底的粥水，无异于杯水车薪。
甚至，陈枭还看到了几处被焚毁的乡绅宅院，以及小股手持简陋武器、与官府差役对峙的乱民。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饥饿与一股躁动不安的暴戾之气。
“果然是大鱼翻腾之象……”陈枭心中冷笑。这大胤王朝，从根子上已经开始腐烂了。
他没有急于接触那些乱民首领。根据主上的指示和李璟通过奴印传递来的一些关于东南官场的零碎信息（源自李璟窃取的那些官员杂念），他需要先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数日后，陈枭抵达了受灾最严重的景州境内，来到了州府所在地——临渊城。
此时的临渊城，城门戒备森严，流民被驱赶在城外荒野，不得入内。城内虽也显得有些萧条，但酒楼妓馆依旧笙歌不断，达官显贵的车马穿梭如流，与城外的惨状形成鲜明对比。
陈枭花费了些许银钱（来自他潜入皇宫前的一些积蓄），轻易混入了城中。
他如同幽灵般，在临渊城的暗巷、茶楼、码头之间游走，收集着信息。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
景州转运副使，周文焕。
此人是东南赈灾钱粮调度的实际经手人之一，官职不高，却手握实权。根据陈枭打探到的消息和主上提供的信息碎片，此人贪婪成性，与景州知府、乃至朝中某些大员关系密切，在这次的赈灾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吃得脑满肠肥。
更重要的是，此人性格谨慎多疑，但极为好色，在城外有一处别院，专门圈养外室，每隔几日便会秘密前往。
“就是你了。”陈枭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他要做的，并非简单的刺杀。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他要的，是抓住这条“大鱼”的把柄，撬开他的嘴，拿到他贪腐的证据，并借此……将东南这潭水，彻底搅浑！
是夜，月黑风高。
景州转运副使周文焕的城外别院，灯火阑珊，丝竹隐隐。
周文焕刚刚享用完美酒佳人，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醉醺醺地走向书房，他需要处理几封“紧要”的信件。
推开书房门，一股冰冷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酒醒了大半。
书房内，烛火未燃。
黑暗中，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本属于他的太师椅上，一双狼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周文焕吓得魂飞魄散，张嘴欲喊。
但一道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刀锋，已经悄无声息地贴在了他的咽喉上，将他所有声音都堵了回去。
一个沙哑而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地狱的催命符：
“周大人，你想死，还是想活？”
（第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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