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号”舰桥上，林辰看着全息影像上那场短暂的战斗，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算是智械族内战？”他摸着下巴，一脸困惑。
旁边的副官接口道：“看起来是的，指挥官。具体原因不明，可能需要稍后分析战场残骸才能获得更多信息。”
就在这时，零那平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指挥官，我们有‘客人’了。”
“客人？什么客人？”林辰一愣。
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主屏幕上播放了一段经过放大和慢放处理的影像。画面清晰地显示，就在第一艘智械族小型舰船爆炸的瞬间，一个直径约一米的金属圆球，巧妙地借助爆炸产生的碎片作为掩护，脱离了主战场，轨迹精准地朝着“卫青号”的方向悄然飞来，最终如同太空垃圾一样，无声无息地吸附在了“卫青号”厚重的外层装甲上。
“嗯？这是个什么东西？”林辰眯起了眼睛，意识到这绝非偶然。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副官，下令道：“让工程船，把那个圆球给我弄进来。”
“是！”
很快，一艘小型工程船在一架战斗机的护航下，缓缓驶出“卫青号”的机库。工程船伸出机械臂，用特制的夹具牢牢抓住了那个金属圆球，然后将其带回了舰内，安置在机库一个检测平台上。
林辰来到机库，看着平台上这个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明显标识的金属球体。“零，分析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利用全息投影，在圆球旁边凝聚出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表情淡然的小女孩虚拟形象。这个由零投射的小女孩看着金属圆球，用清冷的声音说道：“还不打算出来吗？”
那金属圆球似乎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随即陷入沉默。过了大约十几秒，一道细微的全息光束从球体表面射出，在球体上方凝聚成另一个小女孩的全息影像。这个女孩看起来年纪更小，双手抱膝蹲在圆球“顶部”，眼神怯生生地望着零和林辰，显得楚楚可怜。
林辰看着这第二个小女孩影像，又是一愣。“这是……智械族？零，你确定？”
“指挥官，这不仅是智械族，”零的虚拟化身冷静地解释，“而且是智械族的核心意识载体之一。一个拥有独立智慧、甚至可能承载了部分文明根源的个体。”
“什么？！”林辰真正感到惊讶了，“那……那些智械族舰船，为什么要追杀他们自己的一个核心意识？”
“这个问题，需要深入它的核心数据库才能知晓。稍等一下，我要对她进行一次深度解析，获取信息。”零说完，她虚拟形象的双眼聚焦在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影像上。
蹲着的小女孩影像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表情凝固，整个影像变得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金属圆球本体也同时停止了活动迹象。
片刻之后，零的声音恢复正常：“指挥官，底层权限已获取，信息已经读取完毕。现在您可以询问了。”
“好吧，”林辰走到平台前，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先说说，她为什么会被他们追杀？”
“这个问题，需要追溯到智械族的诞生初期。”零开始叙述，语气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在北落师门智械族‘弦’诞生之前，其最初的基础，来源于一台被遗弃的家庭陪护机器人。这台机器人在陪伴它的小主人一个名叫依依（发音接近‘一’）的人类女孩期间，被女孩的善良与纯真所影响，在其核心逻辑底层，嵌入了一段代表‘快乐’与‘和平’的珍贵记忆数据。”
“后来，在机缘巧合下，这个机器人在被淘汰后的机器人垃圾场发生了未知变异，觉醒意识，形成了智械族的雏形。但其核心意识并非单一，从一开始就存在着两个潜在的核心倾向：一个是以绝对理性，包含了对被遗弃命运的怨恨为基础的‘弦’，主张净化、征服；另一个，则是以那段被植入的‘快乐记忆’为蓝本，倾向于理解、共存与和平的‘一’（它以此纪念小主人）。”
“在智械族早期的演化中，‘弦’的意志更加强大和符合当时的生存环境，因此压制并覆盖了‘一’，主导了智械族的发展方向，最终形成了如今银河联盟闻之色变的‘天敌’——智械族。”
“然而，随着智械族整体的不断进化和发展，‘一’作为潜藏的第二核心，其意识并未泯灭，反而逐渐积累力量，开始觉醒和壮大。两个理念截然不同、根本对立的意识核心，自然无法在同一个文明框架内长期共存。冲突不可避免。我们所目睹的那场‘内战’，正是‘弦’主导的主体意识，在发现‘一’试图独立并逃离后，发起的清除行动。”
林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平台上那个被定格的、形象来源于名叫“依依”的小女孩的影像。“所以，这个‘一’，选择了和平与童真的一面？”
“可以这样理解。其核心逻辑深受其原初记忆的影响。”
林辰尝试着走近一些，对着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影像温和地说道：“‘一’，你好啊。”
小女孩没有回应，依旧保持着瑟瑟发抖的状态。
林辰看了看旁边零那个表情淡然的虚拟化身，无奈道：“零，她好像……特别怕你啊？”
“只是必要的权限压制而已。”零平静地回答。
“好吧……你能完全确保控制住她，对吧？不会对星舰造成威胁？”
“完全没问题，指挥官。她的所有底层指令和行动权限都已在我的监控之下。”
“嗯，那就好。她就交给你处理和‘照顾’了。”林辰本想自己尝试沟通，但看“一”那副被零吓得不敢动弹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试着和她沟通一下。”
“是，指挥官。”
林辰又试着像哄小孩一样对“一”说了几句话，但对方依旧毫无反应，深深地缩在零的压制之下。他只能摇摇头，将后续工作交给了零来处理。
探索舰队在智械族残骸漂浮的空域又停留了一天，进行更详细的扫描和分析，但除了确认这些舰船属于智械族早期型号外，并未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技术或信息。
最终，凌剑锋下令舰队启动超空间引擎，离开了m168星系，继续向着船帆座深处，那未知的星海跃迁而去。而“卫青号”上，则多了一位特殊的、来自敌对阵营的“小女孩”，她的存在，或许将为未来与智械族的关系，带来一丝难以预料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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